把人放到浴缸里，秦悠然坐在一旁，很轻柔的挤着洗发水，这样的事她已经干过很多遍，熟练到不能再熟练。
刚洗完头，秦悠然站起身。
正要去挤沐浴露，手腕却被人轻轻扯住，白沁书眼眶红润，但已经没了刚才那委屈的模样。
“你陪着我。”
她说话永远是这样，不管什么时间，性子一上来，就要秦悠然陪着。
“给你洗完再……”
秦悠然话还没说完，便被人猛地一扯，她直接跌入浴缸中，热水呛了一下，秦悠然咳嗽几声。
白沁书把人的脸捧起来，看着湿润的水珠，从她的鼻梁划到嘴角。
“就现在。”
一想到秦悠然有可能会这样帮段芜柔轻柔的洗着发丝，白沁书心里就不舒服。
她从小到大，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即便是喜爱的娃娃，被亲戚家的小孩看中，要送也就送了。
反正妈妈会给自己买一个更漂亮的。
可是……
秦悠然不一样，这世界上可以有千千万万个同样的娃娃，但不会有同样一个秦悠然。
“好。”
秦悠然依旧听话，毕竟狗狗最重要的本领就是听话。
她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进入了温热的浴缸中。
衬衫沾了水，这滋味并不好受，秦悠然还没来得及坐稳，白沁书便急不可耐的靠了过来。
这浴缸并不是特别大，主要的功能是按摩，秦悠然并没有别的地方可以靠，甚至连稍微动作一点都不太能，因为这样会挤着白沁书。
“别着急。”
秦悠然只来得及说一句，差点被水呛到。
“如果有人找你，能不能不要离开。”
明明靠得这么近，白沁书却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只是搂着秦悠然的腰。
明明没有醉，说话却带着醉意。
“我可以给你加钱，你知道，我很喜欢……”
从路过咖啡店的第一眼，秦悠然那双有些淡然的眉眼便刻进了心中。
白沁书不知道这是见色起意还是一见倾心，但有一件事，她的认知特别清楚明了。
那就是，自己现在离不开秦悠然。
小猫还要说话，即便是胡言乱语，即便是随便撒钱的傻气话。
真不愧是有钱的傻猫猫。
秦悠然却抬手捂住了对方嘴，在那双漂亮的猫咪眼眸中看到了诧异。
秦悠然没有笑，眼神认真无比。
“我不会离开你，我说过，这不是钱的事，你不要多想。”
“其实……”
“我一开始也没有多讨厌你。”
毕竟咖啡店缠人的顾客多了去了，白沁书只能算其中一个不太麻烦的顾客，但因为语言总是很直白，所以秦悠然有点避着她。
秦悠然看着对方，白沁书愣住了。
这和她想的可不一样。
小猫眨了眨眼，正要说话，秦悠然为了防止这家伙又胡乱问。
于是靠得更近，不让对方发出声音。
“你长得那么漂亮，我怎么舍得讨厌呢？”
“只是你太缠人了，所以就有点烦。”
秦悠然将那时的心境全部都说了出来，只为安抚这只猫。
夜深，白沁书靠在浴缸边，整个人疲累极了。
秦悠然耐心的替她收拾好一切，这才抱着人回房间。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
秦悠然低声许诺，黑蛇项链随着走路的动作微微颤动，像是在附和主人的誓言。
…
吴次香年岁已高，血压血糖都是偏高的，需要格外注意。
上回因为眼前一黑，进了医院，住了大半个月的院，身体刚刚见好，便闹着要出院。
白沁书上回来的时候特意留了电话，让医生遇到问题便打给她，鉴于老人身体尚未好全，便吵闹着要出院，医生也有些头疼。
只能打电话联系白沁书。
他倒是知道白沁书和老人是什么关系，医生在国外留学，对这种事见得多了。
但却是头一回见到，非血亲的年轻人这么关心老人。
为了不耽误秦悠然学习分心，这回的电话自然也是打到了白沁书手上。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白沁书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来的时候,吴次香连病号服都换下了,身体已经没有刚进医院时的浮肿。
整个人轻松的不行，一双眼睛少了点混沌，带着有神。
“你不用让我住院。”
她摇摇头，总觉得这是在花冤枉钱。
“奶奶，你不用担心别的事，院子我会让人打扫的，你先好好养病。”
白沁书耐心的劝着，就像是哄自己的爷爷那样。
“太浪费钱了，躺着也没什么事。”
老人依旧执拗，要知道，她的钱可是一分一毛用矿泉水瓶挣出来的，实在是不忍心看到那花钱如流水的医院账单。
“没事，我有的是钱。”
白沁书说过很多次这种话，但大多是为了炫耀，是为了面子。
此刻，却是为了安抚老人的心。
“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你只是和悠然在一起，就算是结婚，也轮不到你照顾我。”
“应该让她那个不争气的爸来。”
吴次香并不好劝。
“没事的……”
“我家里是开公司的。”
“就跟树上生钱一样，不花就要烂了。”
白沁书依旧温柔的哄，她这人说话嘴甜，向来招老人喜欢。
等哄完人出来，天已经黑了，吴次香同意在医院再住几个月，等病情彻底稳定下来再回院子。
白沁书刚叹了一口气，才出医院，就看见医院门口站着个人，秦悠然背着包。
她个子很高，皮肤冷白，像是一只优雅的白鹤，一身的名牌，衬得她格外贵气。
和这种公立医院的氛围倒是有些格格不入了。
舅舅给自己发了通知，说是奶奶不愿意出院，舅妈上午劝过，但下午要去接小孩放学，就没有继续陪着。
秦悠然只能请了半天的假，提前过来劝人，可没想到刚来到医院门口，就看到一只略显尴尬的漂亮布偶。
白沁书摸了摸鼻尖，不敢正眼看秦悠然。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只是偷偷去见她奶奶，又不是去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随即便正视起秦悠然的浅褐色眼眸。
露出一个笑。
“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