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淼睡了,她也没有了一点胃口,晚饭没有心思吃,想要将买回来打包的糯米丸子放进冰箱,却听到了厨房里的动静。
厨房里有人背对着她正在熬粥汤。
熟悉的背影,在暖色的灯光下让人让以濛像是生出了一种臆想。
“回来了?”
他转身的瞬间,使她突然想到了曾经从诚霖大晚课下课后到宜庄的情景,“晚饭又没吃。”祁邵珩问,“还是喝粥,好吗?”
以濛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红枣薏米粥的味道很浓郁,半晌,看他盛了一碗给她,以濛才恍然惊醒地推辞到,“今晚,我在外面吃了饭,不用了,谢谢。”
低头的瞬间,瞥见她手里的速食袋子,他似笑非笑,“吃了饭,就是这些糯米丸子。”
被一眼看穿,神色还能如常的除了以濛,很少人能这样的自若,“我不饿,你吃吧。”
以濛避不开他的视线,只好找了别的话题,“淼淼呢?这是给她买的。”
“她已经睡了,在你的卧室。”
“你哄她睡的?”
“是啊,她听话的很。没想到,那孩子和我倒是很投缘。不是很抵抗和人接触,应该治愈起来会好很多。”
“那是你,她对别人都不是这样的。”
话一出口,以濛就后悔了,她这话不该说。
“是吗?”祁邵珩若有所思。
以濛沉默,不再说话了。话题起的不对,她刚才说的话不就是在让他误以为的想到些什么。淼淼的身世现在还是个谜,但是,她绝对相信,应该瞒不了多久,祁邵珩就会查得清清楚楚。
“早早休息。”
依着以濛现在的处境,她明白自己现在的话越少露出的破绽也就越少。
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以濛却被身后的人伸出手,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沃祖乐她的手。
十指连心,是接近心脏最近的地方,她脸色再过镇定,可指尖的颤抖很容易就出卖了她现在的慌乱。
以濛深深的呼吸,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对方握地更紧。
手指和手指之间的纠缠,紧紧地扣在指骨间,像是在传达着最直接的挽留。
不拆穿她现在的情绪起伏,他用最平静的语气对她说,“既然你吃了晚饭,阿濛就陪我吃一些吧。”
他牵着她的手,五指抽紧的同时,以濛感觉到从骨骼处传来的痛感既讽刺又自嘲。
不论表象怎么样的安静,他们之间隔阂重重,都不能让人轻易忽视。
祁邵珩这样的人,即便再过包容也似乎到了尽头。
“阿濛,想什么呢?”端了一碗红枣薏米更放在她眼前,看他久久出神想事情,祁邵珩才先开口。
在他面前,她思绪一直都很混乱,想都没想就将一勺羹汤送入了口中。
烫的厉害,直接不顾礼仪的吐在了纸巾上。
“让你出神,不小心。”祁邵珩笑斥她,好在这碗羹汤已经晾在一边很久了,比刚才冷了很多,要不然岂不是又要烫伤。
一杯冰镇牛奶,推置她的手边,“晚上,冷的别多喝。”
“谢谢。”她窘迫。
“一定要说这样见外的话?”他无限制的靠近,让她心慌。
他们的位置坐的本就近,他靠近,她后退,然后直接别过了脸。
“我今天跟你说的,你想好了吗?”
“什么?”
停顿了好半天,祁邵珩才反问回来,以濛知道祁邵珩已经明白她到底是问的是什么问题。
既然他要她他明说,那她也只有说明白,“什么时候去办手续?离婚手续。”
“听话,你把这碗粥喝了,我就告诉你。”
桌上的粥不冷不热到了刚合适的温度。
她听着他的语气这样的漫不经心,一时间觉得这氛围不像是在讨论离婚的问题,而是在空暇时候的闲聊。
白色的搪瓷勺放在碗中搅拌,粥在慢慢变冷,以濛沉默着吃了两口,这样的味道相隔了两年再尝,缺吃出了一种别的滋味。
红枣薏米羹没有放糖,吃起来口味非常的清淡,以前以濛不喜欢吃这样的粥,总觉得味道太淡,可现在在吃倒是觉得有些怀念。
熟悉的味道,暖暖的,似乎可以刺透人麻痹的神经。
一碗粥喝完,内心的煎熬比刚才更加深沉。
“还要再来一碗吗?”他问。
“不用了。我去看看淼淼。”走了两步,她停下脚步背对着他说道,“明天下午我会在民政局门口等你,来不来,你自己做决定。”
这句话说完,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清晰冰冷的神智唤醒她,让她说完这句话不要回头。
“阿濛......”
祁邵珩的嗓音有些暗哑,站在她面前,他直视她的眼瞳告诉她,“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同意。”
以濛惊愕,收起眼中的黯然,礼貌微笑道,“谢谢......”
本想直接上楼去,却没有看到异想中祁邵珩的微笑神情,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僵硬,眼神沉郁的让她不敢再看,以濛怕再继续看下去会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任何情绪。
“谢谢。”
再次致谢后,以濛再也无法呆在这里的直接向三楼走去。
房门关上。以濛背靠在房门上,让自己的情绪渐渐镇定下来,情绪不镇定,以濛怕自己一会儿情绪陷入死角和极端,再次病发,岂不是又要吓到淼淼。
手指颤抖着去摸索外衣口袋里含有镇定剂的药片,视线模糊,好容易找出来的药片掉在地上。
她蹲下身去摸索,找到后强硬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半晌后,她靠在地毯上坐了一会儿,觉得好了很多才站起身向卧室的里间走去。
卧室内的牀上。
将牀上的薄纱*幔挽起来,以濛坐在*畔上看熟睡的淼淼,想着她第一次抱她的时候,她僵硬地在她怀里,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不哭不闹只用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那时候的她,再看到淼淼的眼睛后,看到了孩子内心的纯净,才慢慢决定走出阴影。
淼淼因为这样的先天性疾病,让她每次和这孩子交流的时候,总是会想到自己。
睡梦中的孩子,在牀上翻了个身,以濛担心她会从牀上翻下来,急忙拿了靠枕放在牀沿上。淼淼翻身,脖颈上的一串珠链露了出来。
小孩子过了百天以后要带长命锁,当时的以濛身上根本什么也没有,就见这串珠链给淼淼带了,却没想到这个孩子带了这么久了还是喜欢睡觉的时候又将它握在了手里。
以濛伸手,想要从睡着的淼淼手里将珠链拿出来,却见小丫头意识到了,握在手里攥的更紧了。
小丫头,最唇轻动,似乎在呢喃梦呓着什么。
“淼淼?”
惊异于淼淼这个孩子,有了梦呓说梦话,是不是就意味着这孩子会慢慢开口说话。
以濛继续摘那串珠链,白白嫩嫩的小手握地紧紧的,淼淼蹙紧了眉头,“爸......爸......”
这次以濛完全听清楚了,听清楚的瞬间,恍然大悟。淼淼为什么不会对祁邵珩有排斥感,
完全是出自于这串珠链。
珠链承载吊坠的地方是银色的复古怀表,镂空的花纹设计打开,里面有一张祁邵珩的照片。
她有一段时间常会打开这怀表看,淼淼带着,很小的时候,自己就可以打开。她以为这孩子只是将它当做了幼年的玩具,小时候就拿在手里,久了,便很依赖这‘玩具’。
却没有想到,淼淼很有心思,很早就记住了照片里的人。
不过现在,一切也都是枉然,只要明天一过,她和祁邵珩是真正意义上的毫无瓜葛了,应该。
“淼淼。”轻拍着淼淼的后背,让睡得不安稳的孩子渐渐入睡。
刚才吃了药,以濛没有丝毫的困意,这药片里刺激性质的药物,今晚不可能再入睡了。
关了卧室里间的灯,开了一盏灯光柔软的壁灯。
以濛在梳妆台柜子的暗格中取出了一个檀木方盒,看着上面刻得蹩脚的花纹,以濛苍白的唇边绽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她本想试试,可依着自己雕刻的功夫,还是雕刻不好,这木盒上的暗纹本想是雕茉莉花,现在倒是看不出花的模样。
檀木盒子打开,上下两层,第一层她从烟灰色的缎面下取出一把红湘妃竹扇。
竹叶扇上红色斑驳的纹样,像是眼泪,如泣如血。
那些日子里,她清醒的时候不多,这把红湘妃竹扇的扇面图她一早想好了,到现在还没画完。
看着这扇面画,她叹气,错画了牡丹,应该画杜鹃才对。
——庄周晓梦迷蝴蝶,望帝惷心托杜鹃。
她和祁邵珩,像是一场绮梦。
可,现在似乎没有任何意义了。
题外话:
手机重新打得,没有修正,换了个方法,用手机传上来试试,应该可以了吧。
还有更新,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