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樱慈挂了电话后就起来收拾了一会儿,镜子里自己的眼睛肿得很厉害,不知道待会儿外婆看到会不会担心。
临近中午她才打车到了外婆家,杜美芬给她煮了一碗面,锅里还炖了红烧肉,
“小慈,”杜美芬看着她狼吞虎咽,忍不住开口道,“其实井然刚走没多久,”
林樱慈微微一怔,很快又恢复了常态,笑着看向了杜美芬,回了句:“是么,”又吞下了一口面,看杜美芬一脸的担忧,她又问道:
“外婆,红烧肉真香,什么时候可以吃啊,”她看了一眼煤炉上炖着的锅,转移开了话题,
杜美芬立刻站了起来:“我先去给你弄两块,”
林樱慈忙点了点头——表面平静,心里却早已乱成了一团:林井然怎么一大早跑这儿来了呢?
杜美芬端着一小碗红烧肉放到了桌上,喃喃道:“这几块连着排骨的,又瘦又软,你快尝尝,”
林樱慈忙尝了一块,
“好吃 外婆,”她笑着夸赞道,杜美芬也笑了笑:“好吃就行,”但很快她又面露难色,“小慈啊,我也知道我不该多问,但是我实在是担心,”
她看向了她,脱口而出道:“你们两个,是吵架了吗?”
林樱慈迟疑了两秒又摇了摇头:“没有,不是什么大事,”她还是笑着,
“会和好吧?”杜美芬又问,
林樱慈胡乱地点了点头,
“确定?”杜美芬又问道,
“确定。”她小声回答,
……
吃了饭她就离开了外婆家,她忽然觉得很累,也不敢哭,也不能和外婆说实话——她怕老人家胡思乱想,忧虑过重。
她打车去了高铁站,她想再去看看爷爷,直接买票去了江苏南通。
路上她给顾衍发了微信,问他在哪,顾衍很快就回复,说他回南通了,又问小慈怎么了,
林樱慈就实话实说,说自己想再去看看爷爷,两人约了明天上午一起去,顾衍又问井然有没有来,林樱慈如实回复:没有。
·
到了南通她找了个商场买了身换洗的衣物,晚上又自己在酒店洗了头,只是坐在窗边发呆的时候眼泪忽然又不停地往下流,手机里没有林井然的消息了,倒是陈英问她去哪了,她认真回复道:
妈妈,我在嘉兴,一切都好。
陈英直接给她来了电话,
“喂,妈妈,”她秒接电话,
“你在嘉兴?”陈英确认道,
“是的,”
“没什么事吧,你,”陈英也有点担心,
“我没事啊,都挺好,”她故作轻松,
“没事就好,”陈英松了一口气,
“妈妈,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林樱慈欲言又止,
“你说,”
“我想后天先去纽约,也熟悉熟悉环境,还要考雅思,到时候直接去学校——”
“我和你一起去,”陈英打断她,“我去把你的事都安排好,你在那边我也放心一点,”
“好,谢谢妈妈,”
“不用,回来了告诉我,早点睡吧,”
“嗯,妈妈,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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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无垠,林樱慈一直坐在窗边发呆,肚子很饿,她点了外卖,吃了两口却又吃不下了。
林井然给她发了微信,问她是不是还在嘉兴,她没有回。
黎舒的妈妈也给她发了微信,是一张鸡汤的照片,她写道:
小慈,用你送的天麻炖的鸡汤,味道特别好。
林樱慈浅浅笑了笑,回了一句:
好吃就好,阿姨最近身体好些没有?
那边又回:
好了很多,我也在努力锻炼,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不知为什么,看到她这么说林樱慈只觉得鼻子又酸酸的,含着泪打了几个字:
我知道的,阿姨放心,我们都要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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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顾衍就来酒店接林樱慈了,她的眼睛还是很肿,顾衍心里狐疑却也没有直接问,
“你吃早饭了嘛?”他时不时看向副驾驶的她,
“在酒店吃过了,”林樱慈礼貌回答,
“怎么忽然来南通了?”他笑着问道,
“我要转学去纽约了,”她也看向了顾衍,挤出了一丝笑容,“下次来看爷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转学去纽约,”顾衍重复了一遍,半晌又笑了笑,干脆道,“去留学好,”
林樱慈也点了点头,
“那个……井然怎么没陪你来?”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林樱慈低下了头,想了想又随意搪塞道:“他忙。”
顾衍点了点头,也知道自己不该问那么多,也就什么都没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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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车开到了山上的小路旁,和林樱慈一起步行——他还准备了一些纸片和扫把,林樱慈则在花店买了一束菊花。
两人一起找到了钟毓山的墓,清扫了墓地上的落叶,又一起烧了纸钱,林樱慈的眼眶一直都是红的,
“爷爷,我要出国了,”
她忽然对着墓碑说话,“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看你了,”
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还是喃喃道:“如果你想我,就托梦给我——”
没有再说下去,她忍不住抽泣起来,
“爷爷一定希望你好好照顾自己,”顾衍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偶尔哭一场可以,总哭对身体不好,”
林樱慈点了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又抬头看向了墓碑,“爷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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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这天是个热闹的家庭聚餐日,林业浩已经从广州回来,特意带着沈敬轩一起去认识陈经为,
“待会儿嘴甜一点,”他还在叮嘱沈敬轩,“也叫外公就行,”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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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经在正和其他人谈笑风生,林业浩打了个招呼坐到了他旁边,又抬手招呼沈敬轩:
“敬轩,来,”
陈经为也抬头看向前来的年轻小伙,
“这是我外甥,沈敬轩,”林业浩介绍道,
“哦,”陈经为笑着应了一声,“若雅的儿子,”
“对对,”林业浩连连点头,
“外公好,”沈敬轩连忙走上前伸出双手和他握手,“久仰久仰,”
“现在的年轻人真厉害啊,”陈经为注视着沈敬轩,忍不住感叹道,
“哪里哪里,外公过奖了,”他谦虚道,
“坐,坐,”陈经在又招呼他,“不用这么拘谨,”
“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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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用餐时没见到林井然,给他打电话也没接,林业浩忍着气吃完了饭,陈经为却单独找他说了会儿话,
“这小慈怎么忽然转学去美国啊?”他满脸的疑惑,
林业浩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也是陈英的主意,我只能顺着她……”他忽然抬起眼,又说,“但是去留学也好,其实一开始就安排去留学的,”
陈经为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吵架了,我问过,但是她们姐妹俩没人跟我说实话,”
林业浩忙赔笑:“爸,那个,确实有点小摩擦,但是已经没事了,您放心爸,等她回来我们一起来看您,”
陈经为又叹了口气:“这陈英呢,脾气是直了点,但是她的心是好的,”他顿了顿,又道,“你也别对她多有误会,”
“不会不会,”林业浩忙回答,“我们夫妻几十年了,我了解她,真的没事,”
陈经为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忽然又问:“井然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