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娅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可此刻她根本无心理会。
“佐耀骏,是现在格拉特拉维斯首席外交官,佐家和释源家是格拉特拉维斯首屈一指的能源供应商,他们一个是你的夫家一个是你的娘家,你的夫君和你的父亲,他们共同答应了布里兹星系的条件,用你去交换淡水。”皇帝面色冷然,缓缓道出缘由。
茜娅却止不住地摇头,她不相信,死也不会相信耀骏会用自己去换淡水,他一定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才不得不答应了。
不,就算迫不得已,他也不会答应!
那么他也许现在正身处险境,无能为力,只能任人摆布。
“我能见见耀骏吗?他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还安全吗?”茜娅抬起头一股脑地追问,隔着眼泪,皇帝带着笑的脸庞一荡一荡的,就好像她的心,再被一把刀子一下一下地割开,那种痛,让人根本说不出来。
“你自己觉得呢?”皇帝忽而一笑,“你就这么信任他?一点儿也不怀疑他?不怨他也不怪他?”
“是的,我信任他,一点儿也不怀疑他,我不怨他也不怪他!”茜娅悲哀地肯定了皇帝的话。
“这倒真是奇了。”皇帝一耸肩,转身坐到轿撵上。随着内监一声“起驾”,皇帝便缓缓离开了。
留下茜娅一个人站在盛夏的日头底下,却觉得寒冷彻骨。茜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直到舒雁姑姑找了来,说是皇上让元丰给她送的信儿,让她来接自己。舒雁姑姑边念叨边给茜娅披上披风,连推带拥地把她带回了昙花台。
晚膳时分,菱香就被送了回来。她欣喜若狂,哭着跪下,再次抱住茜娅的双腿,伤心地喊,“奴婢谢小姐的救命大恩,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茜娅木然地搀起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勉强笑了笑说,“去梳洗一下,好好休息几天,先不用过来伺候了。要是很不舒服的话,再传太医吧,就说我病了。”
菱香又连连道谢,然后看到茜娅满面的泪痕,不解地问,“小姐,奴婢的事让您受了好大的委屈吧?怎么哭得这样伤心?”
“没有,不关你的事,快去休息吧。”茜娅又勉强笑了下。
这时舒雁姑姑端着茶盘走了进来,看到茜娅还在哭,便忍不住叹了口气,缓缓地劝道,“小姐,这样伤心也于事无补啊!你该坚强才是……”
茜娅看向舒雁姑姑平静如碧湖的眼眸,那里盛满了慈爱和关怀。她便再也忍不住,搂住舒雁姑姑的腰放声大哭……
舒雁姑姑轻轻抚摸着茜娅的头,叹着气劝慰,“小姐,女人是这样的,太多的身不由己,没得选择,这一辈子先是为了娘家,然后从了夫家,最后还得顾忌孩子,唯独不能把自己看得太重。不过没事儿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想想你爱重的人吧,小姐……”
舒雁姑姑腰身软软的,手软软的,语气也软软的,好像妈妈的感觉。茜娅自幼丧母,记忆中从没有过妈妈的温暖怀抱,她想如果自己有妈妈的话,便会有人保护她吧?她就不会被人这样随意摆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