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的事很难有绝对的是非对错。
从银月女帝的角度看它对天穹王朝是有贡献的，但它索取的回报却是如此的想当然。
南诃想到了很久以前，有个人告诉她，只有向强者挥刀的，才是勇者。
以牺牲弱者利益得来的，终究会以别的方式还回去。
这是天道。
所以，银月女帝的败落几乎是必然的。
没有愤慨的唐蔚茗，也会有为了千暮镜碎片而来的她和男主，再不济那个藤族的年轻首领也在不断逼近。
这也许就是自然本身吧。
南诃看着桌上的檀木锦盒，这是唐蔚茗带来的，他说，是有用的东西。
南诃其实不用打开都知道会是什么。
毕竟以唐蔚茗的玲珑心思，有什么他是算不到的。
只不过她以为这锦盒应该送到牧锦宸那边，而非自己面前。
所以这是唐蔚茗的意思，还是牧锦宸的意思呢？
指尖在锦盒的缝隙处摸索了片刻。
南诃想起唐蔚茗离开前的那句话，“其实大师兄什么都知道，而且似乎还知道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事，师尊，你需要和大师兄好好聊聊了。”
……
所以，究竟是什么呢？
叩叩——
房门被敲响，是牧锦宸。
他托着一个食盘，上面摆放的是颇具地方特色的糕点。
南诃对他招了下手，牧锦宸便乖巧的坐在她身侧，完全不像是已经将银月女帝大半修为纳为己用的模样。
南诃将桌上的檀木锦盒推给他，并将另一枚千暮镜碎片递给牧锦宸。
他并不意外，只是眸色沉沉的摸了下南诃手中的那片碎片。
“师尊这是何为？”
“千暮镜碎片有三，合三为一后能助你摆脱身上的诅咒，这样你便不用每到寒冬就要泡在寒潭里面保持理智。”
“……原来师尊都知道，您是为了我特意去南溟城取得此物的？”牧锦宸似乎并不意外南诃知道他的秘密，包括他会忽然失常嗜血，“那师尊觉得我是‘神子’还是‘怪物’。”
南诃心想，她原本只是想多一张保命的牌用来对付闻辰，但如今他已经被驱逐，留着已经完全无用了。
她摇头，意有所指道：“你只是我的大徒弟。”
但这似乎不是牧锦宸想听的答案，他沉默片刻后，压低声音继续发问：
“师尊应该知道天底下有很多人在找这件圣物，如果有了她，您的天劫说不定都能顺利度过……所以，您真的确定要给我吗？”
“是。”南诃毫不迟疑，“这是你本身命格中的化物，你合该是持有者。”
牧锦宸了然的笑了起来，南诃瞧着他这个笑容莫名居然有些说不出的悲伤。
“好吧，既然师尊已经做了决定，弟子就欣然接受。”
他拿起那锦盒和南诃手中的碎片，径直离开了。
南诃看着他的背影有些莫名。
心里有点堵。
夜里，南诃将小苹果喊了出来，询问这个世界的进度条怎么样了。
果果认真查了下，说是进展顺利，男主如今的实力已经是“绝对巅峰”“天下无敌手”的状态了。
南诃紧提的心放松了些。
这就好，至少在台面上牧锦宸不会再吃亏受制于人，至于他要怎么处置那个野心大过天的仇敌生父，这就不是她需要操心的事。
她只要按照剧本上所写，将人带回九霄门，扶正他九霄门弟子的身份，那么自己“飞升”后，成为掌门和首席应该就会顺理成章。
至于再后面的天下大乱，藤族那位首领和牧锦宸的约定，那都已经和她无关了。
将一只胳膊闲适的垫在脑后，南诃另一只手拈着牧锦宸送来的糕点。
这糕点才入口就绵密的薄荷味荡漾在口中，带着一种橙子味的果甜。
南诃不由的仔细观察了下这个点心，暗暗记下离开前要再去尝一次。
次日，师徒三人出现在九霄门山脚下。
诡异的是山门空空，竟连守门弟子都没有。
龚宇溟害怕有诈，决定先一步去探查，南诃则是直接走向自己原本的住处。
她心里隐约觉得何雨竹并没有真正控制秦姨。
不然以她的性格肯定会用更加残忍的方式来威胁自己，比如砍掉秦姨身体的某些部位。
秦姨跟在南诃身边不算久，但她在醒来之初就给了她能够隐匿自己身形的法器，并且为以防万一，还特意给她留了密室，里面有足够她三个月的口粮。
如果她机智，应该能躲过这一劫。
牧锦宸一直无声的跟在南诃身后，在她打开密室后看见秦姨后松了口气，才缓过神有些疑惑的问他不需要去忙些别的？
牧锦宸摇着头，反问她，“师尊是要我去忙什么？”
“……你是我的大徒弟，自然是要代表我去做事。”南诃自觉自己暗示的足够明显了，她在此处待着，牧锦宸去铲除叛徒，树立威望就行，何况龚宇溟已经先一步去了。
但牧锦宸就像是听不懂似的，疑惑道，“师尊是有什么别的重要的事要忙吗？不如交给弟子，否则明明师尊人就在此处，为何还要派我去做‘代表’？”
秦姨是个人精，她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道：
“小宸说得对，小姐既然回来了，就要干干净净、清清楚楚，光明正大的回来，你们别管我这个老太婆了，都去忙吧，秦姨就在这给你们准备接风洗尘的晚餐，哪都不去，保准保护好自己，你们都不要有什么顾虑，去做该做的事。”
南诃一时语塞。
其实她是有意想要让牧锦宸出风头的，自己如今跟着一起去，不还是会分走聚焦在他身上的光环？
可牧锦宸如今跟着她这寸步不离的模样也着实奇怪，仿佛真的不在乎收编九霄门这个重要势力。
为了任务，南诃应允了。
她又从乾坤袋里找了几件隐匿身形的法宝交给秦姨，让她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后才和牧锦宸一同离开。
其实南诃对九霄门的感情并不深，但再次见到那几个勉强熟悉的面容后心思还是有点五味杂陈。
也不知道原主在得知自己被集体背叛时的心情是什么样。
但她此刻的确是看着云逸然冷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