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夫人想要买,就怕我出的价你们买不起,毕竟祖母和三叔恐怕手头吃紧,是拿不出这一笔银子,要不还是算了,依我看卖去牙行最好,牙行才出得起钱。”
程宜安字字诛心,每个字都仿佛带着穷酸的内涵攻击着程宜珞和老夫人的自尊心。
刺激得她们气血上涌。
程宜珞当即就怒火上头,恶狠狠地道:“能有多贵!我们三房还能出不起这点银子!”
程宜安赶紧报价,“不贵不贵,给老夫人算个整价,五千两银子,你们就能拥有一群忠仆伺候。”
购买云锦的两千两都出了,五千两一定也不成问题。
老夫人听了后,都快要顾不得体面把平生最粗鄙的话说出来,好不容易止住话头,铁青着脸道:“五千两在京中都能买一座三进的宅子了!”
之前的两千两是顾及大孙女的脸面,捏着鼻子认下来的。
这次臭丫头张口就是五千两,狮子大开口都不是她这样的。
往日里去牙行买一个奴仆最贵也就只要花个五十两,五千两能买上百个奴仆了。
白若素当初买的这些人难道还是镀了金的吗?要这么贵?
程宜安也不看老夫人,就盯着程宜珞,把鄙视赤裸裸写在眼里,“我就说了,你们买不起。”
“至于他们值不值这个价,老夫人觉得他们轻贱那是老夫人的看法,而我看他们皆有这等价值,我就愿意同牙行去谈这个价位,是否有牙行愿意花五千两将他们买去就更不需要老夫人担心了,总有识货的,毕竟老夫人你真觉得他们身上没有此等价值?”
“要知道,只要将他们是伺候在荣国公府老夫人身旁的心腹奴仆说出去,总是会有人竞相要购买的。”
别的还好说,当程宜安又意有所指地点明是老夫人的心腹,就又深深戳中了老夫人惊恐的情绪。
高门大户为什么不随意发卖奴仆,就算卖了,也会往最不堪的地方送去让那些个丫鬟小厮后半辈子凄苦。
更有甚者直接喂哑药或者活活打死,尤其是那些给主子做过见不得光事情的下人,简单发卖了怎么能行。
万一被别人买去,从而透露了主家的任何秘密,那都是危及家族的大祸事。
老夫人都不敢让程宜安把那些人带走,又如何敢让旁人把这些人买走。
程宜安带走这些人必定是会盘问三房的秘密,其他人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要知道跟荣国公府不对付,跟三房不对盘的敌人也不是没有。
思及此,老夫人不得不承认,她因为恐惧,就不得不接受程宜安抬高那些奴仆的身价。
程宜珞没想到这一层,穷奢极富的生活让她认为三房可以随随便便就拿五千两,就跟随意拿出两千两给柔嫔擦屁股一样简单。
“祖母,五千两就五千两,我们不能没有人伺候!”
她只央求着老夫人把程宜安手里的卖身契都买下来,好不至于在程宜安面前低了一截。
老夫人想要训斥这个平日里宠爱的孙女,真是没脑子一点不知银钱的难处。
但没办法也只能就坡下驴,这五千两不出也得出,不然指不定程宜安要把那些人弄去哪里。
身为主子,却因为家中下人备受掣肘,老夫人从没觉得如此憋屈过。
她冷着脸,努力把损失降到最低,“人我可以跟你买,但必须让我挑选,那些又老又没用只会吃闲饭不干活的,国公府也不养闲人,你直接发卖了吧。”
多一个人留下来就是多剜她身上一刀肉,老夫人还不想血亏到底。
“那是自然,老夫人放心,你就买让你觉得有用的人即可,被你嫌弃的不会放你跟前碍眼。”程宜安爽快答应。
“加上雇佣的那一份,银子准备要快,不然不保准他们的卖身契会飞到谁手里。”离开前,程宜安不忘催一催账。
终于不需要再见到程宜安,老夫人这才狠狠地往地上掷了一套白瓷茶盏。
“贪得无厌的东西!”她狠声咒骂着。
向来清傲的程宜萱,也因为见识了程宜安一系列算计老夫人的银子而对这个五妹妹心生忌惮。
“祖母您要是只买一部分的人,听五妹妹那话恐怕就要挑拨那些您不要的人对您心生怨恨。”
程宜萱顾虑重重,提醒着老夫人。
老夫人哪里能不知,她摆摆手,非常无力地没心情再去管在下人中的名声还能不能好。
她当然知道虽然是家中下人,但毕竟在国公府做活多年,突然被舍弃难免心生怨怼。
而程宜安必定不会担这个恶名,势必会往她这个老夫人身上推。
当初还想挑拨那些人对程宜安生怨,结果反而是自己将要成为那一个被一群下贱奴仆们记恨在心的人,老夫人想想就憋屈。
可没办法,五千两她是万万不愿意就因为那几个没有用的下人花这笔银子。
她还要留着钱再给府里增添丫鬟小厮。
程宜安那些个卖身契里,也就一小部分为她办过隐秘的事,大部分是没用的。
这些人不能留下,就得重新添置新人,难道真要让三房缺了人手,主子不像主子得过活?
经此一事老夫人也算彻底绝了还想着程宜安能买人回来做活,怕极了又会发生卖身契不捏在自己手里,反被随意拿捏这种事。
“当初就不该让老二把白氏那一部分嫁妆从国公府带走!”老夫人恼怒地暗自后悔。
白若素当初买来的奴仆们的卖身契刚好就在那一堆嫁妆里。
如果把白若素的嫁妆扣了下来,总有办法能把卖身契弄到自己手里。
现在好了,还要花比当初白若素买奴仆花的银子不知道贵多少倍的价格再把卖身契买回来,老夫人一想到自己这冤大头冤到姥姥家了就一阵胸口疼。
好在,虽然没有把白若素的嫁妆留下,可当年白若素的那些个在京城的铺子带不走。
老二再如何为了表示孝道,为了荣国公府,也是把铺子的经营权交给了她这个母亲管理。
商铺因为有白家商行的字号在,一直经营得不错,进账颇丰。
加上时不时让外甥刘直和方管家在柳川弄来的白家商行的收益和一部分白若素的嫁妆。
这些加起来,跟如今买卖身契需要掏出得银子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