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李昭慧私奔,冒名顶替公主出嫁,这要是泄露了那就是要命的大罪,不禁自己的命保不住,还是祸及家人。
风连靖和沈钟贤本来只是个护卫不力的罪,结果被赶鸭子上架如今成了同谋。不过沈钟贤倒是好些,毕竟风连靖才是主事的人,沈钟贤也顶多是个知情不报。
“当时的情况也是没办法,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人都不知道走哪去了,若是不能顺利将人送到,那不就顺了突勒的意了,迟兰毕竟心生芥蒂。”沈钟贤说道。他当时也确实是顺水推舟。
两个人没要包间,就坐在大堂的一个角落里,整个店都被他们包下来了,大堂空旷,情形一看便知,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风连靖也是个蠢的,他亲自救的人竟然没看出什么不对来,护着人走了好几天都没发现。”
沈钟贤也忍不住抱怨风连靖了,实在是他太粗心了,将人抱了一路都不知道抱错人。说好听的是粗狂不羁,实则就是心粗,还有些蠢。
“你当时不也在?”风君兮还不犹豫的拆沈钟贤的台。
沈钟贤一噎,“我···”
“确实也有我的责任,只是我不过是个陪同,要是真东窗事发也不会先砸在我的头上。”他很无赖的说道。
“不过风连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若是和他没什么利益上的纠葛,这人还算是个有些义气的人。”
言下之意,若是和他之间有了什么利益纠葛那都另当别论了。在这途中,沈钟贤能和风连靖相处融洽也不过是两人之间并无利益纠葛,而且风连靖还有用得着沈钟贤的地方。
风君兮自然明白沈钟贤的话,只是如今这京都,他大约已经成了这些人的眼中刺肉中钉了。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可以一劳永逸,永绝后患。”风君兮给自己添了一杯茶,状似随意的说道。
“在下不才,还请世子赐教。”沈钟贤抬眼看了他一眼,虽然说出的话像是请教,但是态度确实吊儿郎当的,让人看不出一点诚意。
“你们怕迟兰心有芥蒂才促成这婚事,那不如让人死在迟兰,愧疚变惶恐,突勒也无计可施,再说,也不是真的,公主。”公主两字,风君兮稍微压低了些声音。
这些话不可谓不狠辣,不过这个法子确实实用的,用琴霜一命,让迟兰陷入其中,他不但无法借此发挥,反而要担心风御这边的反应,毕竟心虚,而突勒破坏婚事大家计策虽成,但是没有真的离间了迟兰与风御。
沈钟贤不许思索就知道这是个绝佳的好办法,而且还把李昭慧私奔的事给磨平了,只是要了琴霜的命。
他的朋友,他的好兄弟,心果然还是一样的狠,只是这人平日掩盖的太好了,让他都差点忘了这人当年差点将自己的身子弄残,就为了在太后那里得两分怜爱。
“这姑娘可曾是小嫂子身边的人啊。”沈钟贤说道,眼中无波无澜。
“真因为是她身边的人,我才觉得这方法极好,在她离开王府,踏上这条路的时候就该做好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心,而且,她这番行为也丝毫没替她曾经的主子考虑过呀。”
风君兮无所谓的说道,主仆情分他也有,但是琴霜却不配向她们夫妻来讨这情分。
纳兰疏影从头到尾参与的李昭慧的婚事,出嫁的时候好好的,结果快到风御了,公主私奔了,出来个冒名顶替的,是纳兰疏影曾经的丫鬟。这两者之间没有关系,怕是没几个人信。
到时候他的小妻子会面临什么样的状况,襄王府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不说也知道。他不过是鞭长莫及,只能将琴霜的尾巴给处理了,不然定然会亲手了结了这件事。
沈钟贤挑了挑眉,“看来这件事我还真的做错了,不过我特意去试探了一下,这姑娘还有几分良知,留了一瓶药给她。”
“知道办错了就好,以后做牛做马还回来吧。”风君兮唇角微弯,说道。
沈钟贤哪里肯,哇啦哇啦的说着反对的话,一边控诉风君兮,待说的口干才停下。
“话说,风连靖半路上接到了一封家书,然后就一反常态,催促着赶路,怕是理王与他透露了什么。”
闹够了沈钟贤才说起正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沈钟贤终于有几分正经了。
“在京都的这几个王爷,若说没那个心思自然是唬人的,不过现在明王的侍妾怀孕了,陛下怕是想等这一胎,不然这几日京都不会这么安静。”
本来已经人心浮动了,结果明王侍妾怀孕了,就如一下子当头一棒一般,京都之中立即就安静了。只是只要生了这般的心思,再要做到心如止水那就难了,毕竟那个位置谁不想呢。
风君兮觉得自己现在不会主动出手去做什么,但是真到了各家相争的时候他也不会手软就是了。
“这位侍妾不就是李德悦,她可是朝桑人,这孩子的血统······”沈钟贤话未尽,但是风君兮却知道他的意思。
惠钦帝也不想他的继承人又异族血统,但是明王已死,昭王病弱难有子嗣,裕王那也是药石无用再不能有子嗣,有这么一个总比没有的好。
“自己的孙子总比旁人的好,去母留子还与朝桑有什么关系。”风君兮还是有几分了解惠钦帝的,这是他会干的事情。
沈钟贤会意,也不再问了,“你说,咱们陛下做什么不自己再生一个。”他笑笑,突然又是那副没正经的样子,说道。
风君兮拧了拧眉。
“宫中都已多少年没有出声皇子公主了。”
连最小的公主都已经六岁了,要生不早就生了,不然惠钦帝也不会这么看重李德悦肚子里的孩子。
风君兮没说的是,李德悦被接进宫中住的并不是林淑妃的景顺宫,而是富怡宫,由惠钦帝亲自派人去照顾,太医每日请脉,并且一步都不让李德素离开富怡宫,这明显是防着人呢,可能是宫里的人,也可能是宫外的人。
“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反正和我也是没关系的,不过你,若是那日打算好了,就来请我吃一顿酒。”
沈钟贤自然知道风君兮心中并不是一点心思没有的,但是这个打算好了,是风君兮真正想清楚之后,准备行动的时候。
风君兮心中一暖,挑了挑眉,“好,到时候请你家去吃酒。”
这和昭王来找他不同,那是昭王想要一份保障,兼之对昭王来说的一份好处,但是沈钟贤,怕是从不成想先向他要点什么。
风君兮回府的时候拎了一包东西,是沈钟贤给的,说是这一路寻摸的特产,风君兮只看了一眼就扔给了茗墨。
这一大包东西还是有些重量,茗墨险些没接住,慌忙将东西抱好,然后他偷偷扒拉开看了看,杂七杂八的,似乎还有吃食。
茗墨心中却了然了,怪不得丝毫不感兴趣的丢给他了呢,这世子妃如今可是怀着孩子呢,人又养娇了,这要是看见了,非嚷着要吃,那是给呀还是不给呀。
自觉聪明非凡的茗墨利落的将东西收了,回了王府也没让它在澐璟院露面,而是先拿出了里边的吃食,只留下一些小玩意,才给风君兮送去。
然后得了风君兮一个“还算机灵”的眼神。茗墨得了夸奖,晕陶陶的看着自家世子拎着东西去讨世子妃欢心了。
沈钟贤买东西一向没个打算,看见什么新鲜的就买,反正他也不缺钱,可是要做正经的送人的礼还是寒碜了点,不过风君兮知道他,虽然看着像是随意买的,但是每一件都是新鲜东西,京都寻常见不到。
他将这些东西拎回去给纳兰疏影的时候,果然惹得小妻子有了兴趣。虽然已经是个怀了孩子的妇人了,还是世子妃之尊,结果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惊喜的不得了。
风君兮突然就有些醋了,寻常他也总带许多新鲜玩意回来,可没见她这么欣喜。
“这沈二公子真有意思,竟然会给世子世子妃送这些东西。”顺意看着那堆小玩意儿,说道。这里边竟有许多小孩子的玩意。
风君兮也注意到了,不仅有孩子的东西,孩子的东西还很多。像其中有一件小褂子,用彩线绣着些两只象在上边,五彩斑斓的配色看着竟然意外的和谐,这一看就是给小孩子的。
纳兰疏影也注意到了,并且拿着那件小褂子爱不释手,虽然绣工不怎么样,布料绣线也粗糙,但是很好看,她心中想着是不是拿去让绣娘看看,能不能比着绣一件,用软一些的料子。
“这个好看是好看,就是做工太粗糙了,以后孩子穿着肯定不舒服。”风君兮看她拿着那小褂子不撒手,有些无奈的说道,伸手想将东西拿回来放下。
纳兰疏影却夺了一下,“我知道!”她娇娇呵斥一声。
“我让绣娘看着绣一个一样的,这小褂子真好看。”说着还往她自己身上比了比,只是它实在是有些小,纳兰疏影有些失望。
风君兮看着本来很机灵的小姑娘怀了孕之后偶尔犯傻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让绣娘照着做一件,也给你做一件。”
瞬间,纳兰疏影高兴了。
风君兮看着眼睛亮晶晶的纳兰疏影,傍晚的阳光有些昏暗,细碎的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身上,形成美好的光晕,美好又温暖。
崇宁宫中
皇后正准备用晚膳,这些天她都尽量早些用完膳,然后就去崇宁宫中单独辟出的意见佛室内抄经祈福。
“娘娘用一碗芙蓉羹吧。”一旁伺膳的宫女盛了一碗芙蓉根,由碧羽亲自递到皇后的手里。
皇后拿起汤匙搅了搅到底没喝,放在了一边。
“富怡宫那边怎么样了。”她好像就随口一问,指了指那道花揽桂鱼,伺膳的小宫女立即夹了一小块到皇后的盘子中。
“还是一样,没人出来,每日进出的只有太医和御膳房送膳食的宫人。”碧羽说道。
当碧羽以为还会问什么的时候,皇后却不问了,好像刚刚那句也是随意问的。
“你去通知各宫的妃嫔,就说本宫身子好些了,明日起就正常来请安吧。”
“是”
皇后前些日子总是睡不好,每每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能安睡,白日里精神不好,早上就免了各宫了嫔妃来请安。
如今她觉得自己好了许多,规矩自然该再立起来。只是碧羽想到张德妃和林淑妃,这两人如今说句水火不容也不为过,还是撕破脸的,不知来请安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形。
皇后夹起那花揽桂鱼尝了尝,微微皱了皱眉头,碧羽立即递了帕子过去,而伺膳的宫人立即将那道菜撤了下去。
一旁的宫人又递了水过来给皇后漱口,待她漱过口才又开始用膳。
“对了,本宫许多时日未见兄长了,有些想念,只是本宫身子后宫不方便见朝臣,就让世子夫人带了孩子来见本宫吧,也缓一缓本宫思念家人的情绪。”
皇后又吃了一块蜜春卷之后说道。
碧羽在一旁称是。
都知道皇后不待见定国公世子夫人还她生的小公子的,如今却主动召人进来,怕是定国公和怀王定亲的事惹恼了皇后。如今满京城的人谁不笑话定国公府,拿嫡女给嫡女换了桩好亲事。
碧羽看了一眼皇后,见她依旧安静大约用膳,脸上一点表情也未变化。待又用了几口之后,皇后便说吃饱了,漱过口洗过手,又喝了一杯茶之后,也不让人陪,自己去了佛室。
碧羽看着皇后渐渐走远的身影,又转头看着那碗没动的芙蓉羹微微有些出神,皇后用膳三餐必有芙蓉羹,只是有时她会吃,有时候也不吃,看不出是不是喜欢,但是第二日说上还是必然会有这道菜。
又一次传膳的小宫女不知怎么传的话,竟然露了芙蓉羹,还被罚了。碧羽看着那芙蓉羹已经慢慢没了热气,这才吩咐人撤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