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元看起来好像对《老人与海》并不怎么感冒,没说两句就开始转移话题,往《边城》上面扯去。
“边城要给我更多的惊喜,那时我刚看到此书时,第一反应便是惊世绝俗。一想到你只不过刚过弱冠,心里又是嫉愤,偏老天不公平,予你这般才情。我也总算知道为何前些年文坛萧条,皆是因为要出一个庄子言。如今天下才共有一石,你独独占得九斗,天下人共分一斗。”李伯元赞叹道。
庄言吓了一跳,好家伙这也吹得太过分了,比谢灵运还能吹。
“先生说笑了,我是晚生后辈,担不起您这样称赞。”
李伯元没说话,段奇瑞倒是笑道:“人说才高八斗,今天出了个庄子言,变成了才高九斗。我这茅庐今天来了两个大人物,一位儒林狂生南亭亭长,一位震古烁今九斗先生。这才真的是蓬荜生辉。”
庄言有些发愣,两个老家伙一唱一和他又变成了劳什子的九斗先生。
不能吹了,再吹的话谢灵运的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庄言连忙转移话题道:“先生的《官场现形记》我早已拜读,当年拿到手的时候,真是如获至宝。”
李伯元跳了跳眉毛,“哦,我的书你也看过?”
段奇瑞笑道:“这有什么奇怪,别的书不好说,你的《官场现形记》可是人尽皆知的。”
“那子言你读过之后可有什么高见?”李伯元说道。
“不敢,不论是高见低见都没有,心生敬意拜读完毕。读过之后心生悲凉,又存庆幸,悲凉是因为在先生的书中,我看到了烂得头顶的旧中国。之所以又庆幸,也是因为国家如今大变模样,早就天朗气清。”庄言说道。
李伯元却是摇了摇头,“我写那书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故事素材太多,我只不过是照着那些人依葫芦画瓢而已。而且我这本书写得太迟,一直到前朝覆灭才写出来,只不过是事后诸葛,毫无一用。此外,你也不用粉饰太平,现如今这个社会也谈不上是天朗气清,乾坤之中,浊气犹存。”
“知足吧,这玩意根本杜绝不了,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非常之好了。”段奇瑞说道。
庄言暗自点了点头,段奇瑞说得对,这种贪腐现象是不可能杜绝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除非人这个物种彻底进化。
但是相比于前朝,或者是相比于庄言的前世,这一世的中国在这一方面做得已经是非常好了。
在上一世的时候,人们总说,只要经济发展速度越快,贪腐现象就越严重。甚至还有一种歪理邪说,说要想知道一个城市发不发达,只需要看这个城市的官员贪不贪,有多贪。贪官越多,贪的越多,那么这个城市的经济就越发达,反之就越落后。
乍听起来也有道理,但是那也只不过是管制不严之后无奈之下找的借口而已。
看这个世界,经济发展的速度是前世中国的好多倍,能够滋养贪官的土壤也要更多,但是这个世界的贪官就寥寥无几。
大部分人做官都是怀揣着济世安民的抱负的,他们都有着远大的理想,希望用自己的力量改善国家。
当然了,这个国家的公务员的工资也是出奇的高,一般的公务员的工资能够抵得上白领,而且福利更好,高级官员的工资,年薪甚至能到百万。
在公务员工资这一方面,国家从来都是不避讳的,愿意给多一点。
而民众也不会认为这个工资多,他们会认为这是人民公仆们应得的。
换句话说,现在的平台这么公平,谁要是认为官员的工资高,自己去当官不就行了。
对于这些国家大是,庄言不敢也不想跟段奇瑞他们说得太多,所以就再次转移话题道:“段先生昨天还写了一篇李云龙,李先生看了没有?”
李伯元哈哈笑道:“看了,就是看了这篇文章,我才想起来过来他这边的。”
“哦,你也看了?有什么高见?”段奇瑞说道。
“嘿,我这里高见一大把,就看你想不想听喽。”李伯元笑道。
段奇瑞撇嘴道,“如若真是高见,自然是洗耳恭听,若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就千万别说出来,以免污了我的耳朵。”
“是不是高见,你听了便知道了。”李伯元道。
“听了才知道,那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要的就是让你悔之不及,哈哈哈哈……”
几个人又把谈话的重点转移到了段奇瑞的那篇文章上面,李伯元并没有什么高见,而是把段奇瑞给夸了一边。
什么“认识你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还有“不错,不错,可以去文坛跟那些文人墨客争一争饭碗”之类的话。
后来又听段奇瑞自己提起要写一本书,而今天之所以叫庄言来就是为了写书的事情,李伯元的兴趣是彻底被勾了起来。
庄言前面之所以没有提起段奇瑞要写书的事情,而只是说了他写的那篇李云龙,就是因为庄言也不确定段奇瑞到底想不想让李伯元知道这事。
而且要说这事,就要说段奇瑞叫他过来的目的,庄言又怕让段奇瑞丢了面子。
不过段奇瑞自己坦坦荡荡,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事情,他自己就先说了出来,也是因此,庄言在心里,又是高看了一眼段奇瑞。
他之所以能够在军队和官场混得如此顺风顺水,跟他自己所有的那种独特的个人魅力是分不开的。
就段奇瑞要写书这件事情,李伯元巴拉巴拉说了老大一堆,一边给建议,一边又问段奇瑞问题,问他关于写书的细节问题。
一会问他要写那些人的故事,有没有什么主线,一会又问是不是要用自己的第一视角。反正是事无巨细他都要问一遍,搞到最后,他们聊着聊着,都快把一本书的大纲给弄出来了。
一直到段夫人叫他们去吃饭的时候,段奇瑞连连摆手说道:“不说了,不说了,再说下去,这本书干脆就交给你写得了。”
李伯元则是笑道:“要交也该交给旁边这位,这方面,他可比我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