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重臣与使臣们,三三两两相互敬酒、谈笑,大殿内一片欢声笑语。
凌云王与上来高台的左相低语着什么,目光偶尔扫向洛染。
此时,夜萧、青阳王一左一右坐在她两侧。三人不时饮酒说笑。
凌云王见状,心中添了一抹微微的闷赌。
良久,席间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七八个中年男子簇拥着一名老者缓缓踏入大殿。
老者一身暗纹蓝锦,面色黝黑,留着一撮山羊胡。
见左相与使臣们齐齐起身,行过去迎接老者。
重臣与家眷们也纷纷起身,恭敬的行了个晚辈礼。
凌云王清泉般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庄老先生请到高台一坐。”
老者眸光炯炯,闻声,看向高台,朗声笑道,“老夫,腿脚不利,就在下面坐吧,谢谢凌云王的盛请。”
八皇子起身,恭敬的说道,“庄老先生,您请坐席首。”
待庄老先生缓缓坐下,众人才陆续落座。
林溪冉,目光凝着庄老先生,总感觉有些眼熟,心中不由更加喜悦,许是一种缘分吧,才觉得庄老先生眼熟。
八皇子手执茶壶,恭敬的斟完茶,将茶盏双手递给庄老先生。
他接过茶盏,将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掠到一边,浅啜了一口,点了点头,“好茶。”
左相恭敬的站在他身前,见他放下了茶盏,拱手道,“庄老先生昨晚和您说的那个破解震局的事情, 还需要您对三公主与东陵国那位林姑娘证实下。”
庄老先生撸了撸胡子,点头道,“老夫今日来,并不是想证实震局是她二人中谁破解的对。”
“老夫留在东陵国这些日子,都是在寻一个姑娘,年龄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的十分好看,为人很亲善。”
左相一愣,“她是您的什么人呢?要不,本相派人帮您寻寻,看能否找到。”
庄老先生叹了口气,“老夫与她并不相熟,只是在桂市一面之缘,可惜,老夫没来得及问上她的姓名,她就转身跑走了。”
“那小姑娘就用一子,破解了老夫的乾局,能破老夫乾局的人,震局更不在话下了!可惜,老夫一直未寻到人。”
这句话说完,大殿内,除了洛染,所有人都震惊住了,嘴巴微张,目光凝着庄老先生,一脸不可置信之色。
半晌,凌云王回过神来,声音微微激动道,“庄老先生,你是说破解乾局的小姑娘,是我们东陵国的人?一子就破局?”
庄老先生点了点头,“那日,我在桂市摆出乾局,寻找有缘人尝试。好巧不巧,那个小姑娘匆匆忙忙从我身边路过,我看她眼眸十分灵气,就想让她试试,便装睡,伸出脚故意绊了她一下。”
“不曾想,那位小姑娘不但没有生气,也没有抱怨我绊她,还觉得她不小心碰到我,打扰我睡觉了,她用一口你们帝都的口音给我道的歉。”
“老夫不依不饶,让她给我破解棋盘上的乾局,她二话没说,扫了一眼棋盘,执起一枚黑棋落了下去。”
“速度相当快,基本都没思索,所以老夫不以为然,以为她随意扔了一个棋子而已。不曾想等她走了,老夫起身,瞬间发现她落下的那一子,竟然破了老夫的乾局。待老夫反应过来,追出桂市门口,哪里有那小姑娘的身影呢。老夫我肠子都要悔青了,若当时就去瞅一眼的话,也不会是如今的这般结果。”
庄老先生话落,整个大殿静寂无声。
震惊之色更甚,人人嘴巴张的溜圆,眼睛瞪的如铃铛。
半响,左相伸出一根食指,问道,“扫了一眼,就一子破解乾局?”
“是啊,所以老夫此生唯一目的,就是寻到这个女娃,与她对弈,看看老夫能否下的过她。”
庄老先生说完,大殿内没有回应,依旧静寂无声。
良久,林太傅起身,行至到庄老先生身前,拱手道,“久闻庄老先生大名,在下林太傅十分敬重您,今日有幸见到您,实乃荣幸。我家孙女林溪冉曾经在桂市破解的震局,庄老先生要不这会看看她震局破解的如何?”
“奥?你孙女在桂市破解的啊,那我瞧瞧是不是那个小姑娘。”庄老先生一脸期待的说道。
林溪冉闻言,心中颇喜,忙起身行至庄老先生身前。
福了福身子,恭敬的说道,“小女林溪冉,拜见庄老先生,庄老先生一直是小女心中最敬重的人之一了!”
说完,抬眸,宛然一笑的看向庄老先生。
庄老先生看到她的容貌的刹那,眉间微蹙,淡淡的开口道,“不敢,老夫曾经在桂市确实遇上林姑娘和几人一同下棋,不过,当时林姑娘与那几个男子觉得老夫是个乞丐,好生羞辱了老夫一番,如今来请老夫帮你看是否破解震局,是不是不厚道了些。况且,那日老夫随意扫了一眼你们的棋盘,还摇了摇头,你们下法不对,破解不了,所以不用看了,你没有破解震局。只是复盘震局,多下了些棋子,面积大感觉赢了而已。”
他话音刚落,林溪冉和林太傅刹那僵在那里,一脸窘迫的凝着庄老先生。
片刻,林太傅反应过来,随即侧头看向林溪冉,眼睛狠狠剜了她一眼。
转眸看向庄老先生,拱手道,“是在下管教无方,让庄老先生见笑了。在下给庄老先生赔礼了。”说完,躬身一礼。
拳头在袖中紧握,朝自己座位行去,林溪冉低垂着眼眸缓缓跟在后面。
片刻,大殿忽然声音躁动起来,众人三三两两的议论了起来。
目光复杂的扫向林溪冉。
林溪冉落坐后,将头垂的很低。
小手攥成拳头,咬着牙,心中骂着那日与她一起下棋的堂哥堂弟们。
凌云王凝着一脸清淡闲散的洛染,不知为何,他希望那个姑娘能是洛染。
小皇上思索了下, 开口道,“庄老先生,能破乾局的人,身份一定不一般,不如,你瞅瞅大殿上有没有那个小姑娘。”
“老夫打进来,也不时扫一眼大殿内的小姑娘,可惜如今眼神不好,坐的远的人有些瞅的不是太清楚容貌。”
小皇上笑着说道,“那就请各府的小姐们起身,去让庄老先生瞅瞅,或者确实是大殿内的某个小姑娘破解的,你就起身认了,还省些功夫。”
洛染闻言,问道,“皇上,那要是认了,我是不是就能要出城令牌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住了。
片刻,林溪冉的姐姐林溪瑶冷声道,“洛染你说笑了吧,你舞跳的好,这确实大家公认的,可是你的画,除了画的十分像三公主,也没有再出彩的地方了,三公主愿意认输,你才得了彩头,她的画不论画工还是渲染的氛围感,都比你画的好。你莫不是觉得前两场赢了,还想借着前两场趁机将这个破解棋局给认下。”
话落,有些胆大的女子,也附和着她说道。
洛染起身,淡淡应道,“趁机认下,你趁机认下试试,看看庄老先拾得长相是你吗?”
庄老先生已经起身朝洛染这边行来。
行至一半时,他的神色瞬间激动了起来,抬起胳膊,食指指着洛染,“终于找到你了,小姑娘,你让老夫寻的很是辛苦啊。老夫今日一定要与你对弈,若你赢过老夫,老夫认你为师父,送你一盘上等的和田玉的棋子。”
洛染轻轻笑道,“做你师父有什么好,还不如给点有实用的东西来的有价值。”
“行行行,都依你,只要你肯与老夫对弈就行。”
大殿内的众人,听着这一老一小的对话,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一脸的讶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