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娟的这番抱怨,落在沈眉庄与安陵容耳朵里。
沈眉庄手上轻哄着静和,一脸关切的看着安陵容。
“那祺嫔还在为难你?”
“她仗着家里有功劳,这宫里有几人入得了她的眼,左右不过是言语上的讥讽罢了,我早就习惯,也就由着她去。”
安陵容抱着云和,一脸恬静。
听见这话,宝娟还想说什么,却被安陵容一个眼神给止住。
沈眉庄微微叹了口气。
“说到底也怪我,你若不是因为我,皇上更会偏宠你一些。”
“姐姐可千万别这样说,你我姐妹之间,谈什么牵扯不牵扯。”
安陵容反手安抚道。
“皇上不愿见我们,只怕心里还是放不下甄氏。”
“不过我如今有了云和,也不想费尽心思去争宠,就让她去吧,咱们姐妹也偷的闲。”
正说着,静和与云和咿咿呀呀说个不停,干脆把两个小家伙放在榻上,圆滚滚的凑到了一块儿,像两个糯米团子,软软糯糯的样子格外可爱。
“这宫里的宠爱与位份,也不全凭家世决定,只是光得到皇上的宠爱还不够,后宫里最要紧的还是子嗣。”
“你瞧延禧宫新封的那位兰答应,便是凭借皇嗣得到皇上看重,我听说,贵妃心里有气,但碍于孩子,只能把人留下。”
沈眉庄难得八卦其她人,安陵容闻言,脸上露出笑意。
“贵妃娘娘与皇后娘娘先后入王府,怎么没有孩子?”
安陵容提起这事,沈眉庄也多了几分严肃。
皇后与齐妃都有孩子,偏偏贵妃与端妃娘娘没有,这倒是让人意外。
“我听宫里人说,当初在王府的时候,贵妃娘娘怀着身孕,被侍妾暗害落水,小产受凉,这才一直没有孩子,想来是这个原因。”
“端妃娘娘的身子一向孱弱,难以有孕也是常事。”
沈眉庄凑到安陵容耳边,小心翼翼的说起这事。
贵妃什么德行,她们各自心里都有数。
兰答应眼瞧着在延禧宫过的惬意,只怕暗地里没少被磋磨刁难。
不过事不关己,她们也没办法插手别人宫里的事情。
宝娟给两人沏了一壶热茶。
安陵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问道。
“宝娟,宫里的香料用完了,让父亲托人从家里送来,人来了吗?”
“奴婢已经传话出去了,想必很快就能到。”
“那就好!”
安陵容回过头,却发现沈眉庄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陵容,你要香料干什么?”
自从出了舒痕胶的事情后,沈眉庄对这香料格外忌讳,屋里也不许人用香料。
如今瞧着安陵容问起香料的事,心里难免惶恐几分。
瞧着她讳莫如深的脸色,安陵容淡淡一笑。
“姐姐放心,我只是拿来调香。”
“春日过了,便是夏秋,蛇鼠蚊虫多,云和娇嫩,被蚊虫咬了便大哭不止,浑身起疙瘩。”
“我便想着给她配些香囊和药浴,免得她受苦。”
安陵容这话让沈眉庄颇为感动,原来她配置香料是为了孩子。
“静和这几日也睡不安稳,到时候我也来帮你。”
“没问题,到时候我做好了,给你送几个过去就是。”
“也免得你抱着静和来来回回的跑。”
说着,还用手逗弄两个小奶团子。
两个小家伙倒是乖巧,坐在那里玩儿,不哭不闹。
“娘娘,这时候皇上刚下朝,不如咱们带着公主们去养心殿请个安吧!”
宝娟一副为了安陵容好的模样,沈眉庄却是低垂着眉眼,显然不愿去。
“不去!”
“我听说这两日皇上正头疼该如何处置隆科多,想来心情不是很好,咱们就不去讨这个闲了。”
“姐姐今天就在我这儿用膳吧,瞧静和与云和玩的多高兴。”
安陵容笑着拿出自己绣的小衣裳,沈眉庄听到安陵容说不去,这才露出笑意。
“好呀,许久没尝过你小厨房的菜了,我还有些想着呢!”
“你这衣裳做的真好,改日我也拿两匹布过来,你也教教我。”
“咱们姐妹之间说这些,宝娟,去把那两匹青色的缎子拿过来,让咱们惠嫔娘娘好好学学。”
安陵容打趣着,话里带着几分轻笑。
沈眉庄眼神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学就学,安师傅可要好好教导才是,不然我要是做出来一个四不像,可就砸了你的招牌。”
两人说说笑笑,屋里一片其乐融融。
......
寿康宫。
胤禛一下朝,便去给太后请安。
这几日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他身为皇帝,坐在上面,也觉得很是烦恼。
年羹尧已经伏法,朝堂的威胁消减大半,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放不下,毕竟还有一个人,是他的心头之患。
隆科多与年羹尧曾是他得力的左膀右臂,只可惜这两条臂膀有自己的心思。
他可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们。
来寿康宫,也是想看看他的皇额娘是否想的与他一样。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胤禛朝着太后跪下行礼。
瞧着许久不来自己这儿的皇帝,太后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这些日子她也听到不少传言。
说是皇帝除掉年羹尧后,便要对隆科多动手。
她心里是极不希望皇帝这样做,可皇帝没有明说,她也不能主动开口,只能装作若无其事。
“快坐吧!”
胤禛也不客气,径直坐在太后身边的软榻上。
“这些日子,儿子没来寿康宫给皇额娘请安,还请皇额娘心里不要见怪。”
太后听见这话,哪里敢多嘴。
这两日皇帝处理朝政之事,连后宫都不常去,她作为太后,更是不能置喙朝政。
“前朝事多,皇帝是该顾着前朝,国家大事要紧。”
胤禛见太后口风严谨,眼神稍稍暗淡,随即抛出重磅消息。
“这些日子,前朝的事情虽然繁多,但归根究底,也都是为了一件事。”
“就是隆科多结党营私,欺君罔上。”
听见皇帝提起隆科多,心里咯噔一下,嘴角勉强的几分笑意,顿时消散不见。
“皇帝除了年羹尧,如今也轮到隆科多头上了。”
“哀家还以为,隆科多年事已高,晚年还能得个善终,看来皇帝心里始终容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