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娘娘这次去景仁宫定然没有成功,反倒惹得皇上不悦,这才下旨封宫。
流朱几人不停拍打的宫门,可外面的人就是不予理会。
浣碧也只能制止她们。
“当心吵到小主!”
“浣碧姐姐,这下可怎么办呀!”
事到如今,浣碧一时也没了法子。
只能先去看看小主,摸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屋里静悄悄一片,浣碧推门进去,就瞧见甄嬛身着单薄的里衣,靠坐在床边,脸上满是哀默之色。
浣碧小心翼翼走上前,蹲在她身边,小声唤道。
“娘娘。”
甄嬛低垂着眉眼,眼眶微微泛红。
方才门外的动静,她都已经听见了。
“他们禁闭了碎玉轩,是不是?”
浣碧点点头。
“是!”
“小主不要太难过,地上凉,当心坏了身子。”
甄嬛也没想到皇帝竟然这般绝情,又将自己关了起来。
“关了也好,倒也清静。”
“只是要连累你们跟我一同受苦了。”
面对甄嬛这话,浣碧跪在地上,一副忠心耿耿。
“奴婢们不会有怨言的!”
甄嬛听见她的话,脸上闪过一抹自嘲。
“浣碧,你说从前殿选,皇上看见我究竟是什么感觉。”
“是不是也觉得我与贤妃有些相似,不,现在应该是贤贵妃了。”
“所以皇上对我的好,是不是也是因为贤贵妃?”
瞧着甄嬛被刺激的不轻,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出口,浣碧的脸上露出惊诧。
“娘娘为何这样说。”
“娘娘与贤贵妃是有几分相似,但也不十分相像。”
“是吗?”
甄嬛的眼眸中流露出哀伤。
“可是今日在景仁宫,皇上瞧着我的第一眼,都将我看成了贤贵妃。”
“或许早在之前,皇上第一次见到我,何以会说那样的话,何以会那般亲近,想来都是看在贤贵妃的份上。”
浣碧闻言,脸上也露出了无奈之色。
当初合宫觐见,她便注意到这件事情,可当时皇上对小主宠爱非常,她便没当回事。
“五分相似,五分性情,足以让皇上情动了。”
这话听着当真扎心,甄嬛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她自以为皇帝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如今看来不过一场笑话。
“五分容貌,五分性情,便足以让你也心动了,所以你当初才想着费尽心思引的皇上注意。”
“可笑的是,连华妃与曹琴默都曾注意到此事,偏偏我一直看不清。”
见甄嬛重提旧事,浣碧脸色显得有些难堪。
“娘娘多虑了。”
“奴婢当初也是为了巩固娘娘的地位,也是想试试看,究竟是容貌吸引皇上,还是皇上本就看重娘娘。”
“奴婢绝不会再有二心,此后定然一心一意跟随小主左右。”
浣碧的话没说完,就被甄嬛打断。
“如今的我已经失宠。”
“这次不同往日,只怕是再难翻身,你再对我效忠也是枉然。”
“倒不如出去找贤贵妃她们,自己谋个生路吧。”
甄嬛一脸颓丧的坐在地上,眼中满是悲苦和后悔。
浣碧闻言,眸光诧异。
“小主,今日之事,说到底,奴婢也是有责任的。”
“都怪奴婢没有早些看好吉服,这才让人钻了空子。”
“咱们宫里,甚至就连姜公公都没有服侍过太后,所以并不知情。”
“如今看样子,咱们这次又是中了别人的圈套。”
“可怜姜公公已经被皇上下旨,乱棍打死了,不然咱们也能打听清楚此事。”
浣碧一番话,让甄嬛无奈摇摇头。
“我不知他是受我牵连,还是同我一样,也是这场阴谋里一颗被算计的棋子。”
“浣碧,我不该怀疑你的忠心。”
“就算你从前有旁的心思,可你到底是甄家的女儿,始终是我的亲妹妹。”
听到甄嬛这一声亲妹妹,浣碧顿时变得哽咽起来,低声唤了句长姐。
甄嬛红着眼眶,眼泪不自觉的滑落。
“可是皇上,他不相信我。”
“贤贵妃啊贤贵妃,你为了除掉我,当真是费尽心机。”
听到甄嬛念叨贤贵妃,浣碧心中升起疑虑,忙问道。
“小主何出此言,莫非今日之祸是贤贵妃所为?也有可能是皇后啊!”
“她们都是一丘之貉。”
“姜总管是皇后的人,不管皇后有没有参与此事,这件事情与她总会有牵连。”
“可若不是贤贵妃有意为之,谁能轻而易举拿到太后的旧衣,就凭太后对贤贵妃的看重,只怕还会夸她一句纯良孝顺。”
“若不是她设计,何以为会这样凑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到头来,我也不过是贤贵妃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本以为除掉了曹琴默,贤贵妃也不会轻易动自己,没想到在这里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也是自己最近高兴过了头,心中一点警惕都没有,这才结结实实摔了个大跟斗。
浣碧听到这话,想起贤贵妃从前的算计,心中也满是担忧。
“小主与贤贵妃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她又为何要对小主您下死手。”
“怕是眼红小主步步高升,又深得皇上恩宠,这才引得她所忌惮。”
是啊,得宠之人,便会受到满宫仇视。
甄嬛一脸无奈。
“如今我既失了君心,又不得皇后之意,贤贵妃更是容不下我,且此事又涉及到太后,这才是皇上的伤处所在。”
“整个皇宫里,最是位高权重的四人都被我得罪透了,也不知这往后的日子如何过。”
两人说话间,浣碧也已然理清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今日之事,如今看来,只怕一时半会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咱们只能静待时机,或许等皇上气消了,自然就原谅小主了。”
浣碧这话让甄嬛冷冷一笑。
“时机,如今我哪里还有什么翻身的机会。”
“此时此刻,怕是贤贵妃已然聆听完皇后的教导,礼成了。”
“我一个没有礼成的嫔妃,在这碎玉轩里,与在冷宫待着有什么两样。”
“就好比当日诬陷假孕,与蓬莱洲逼祸,岂能同日而语。”
“罢了,罢了,左右不过是再经历一次,我便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