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米柱的时代,也就是四百年后,《郑和海图》肯定是没有了。
但是中间经历了四百年,经历过大明、满清、民国等大乱寸代,这些战乱对于文献的传承造成了巨大的灾难,谁能知道是谁干的呢?
米柱在心向南洋之后,一直在追查海图的下落,对于他这有南洋计划的人来说,这就是一份价值连城的东西,虽然二百年过去,沧海变桑田,许多地方的水文变了,但仍具有很大的参考价值,许多珍贵的航海技术是今日急需的,可以令他们少走许多弯路,这些珍贵的知识积累,是老祖宗留给后人的珍宝呀。
许多人认为《郑和海图》不存于世了,是因为二百年来,学术界知识界没有人见过它,其实它好好的藏在兵部车驾司的档案库中,它可不是学术文献,不可共享,而是S级机密,当然必须锁起来,加以保密,这东西流传出去,落入野心家之手,后患无穷。
米柱去兵部索取,其时兵部尚书王乾象不鸟他,不肯给,但换上了熊廷弼当兵部尚书,这就不同了,他直接打开了兵部档案库,任米提督找。
当年时任兵部尚书之项忠向刘大夏索书,刘大夏直接驳回,这是因为六部向有以小制大之传统,项忠又是一个软骨头,逢迎洗屌相公万安,毫无原则,刘大夏刚直,说不鸟他就不鸟他。
但熊廷弼可是一个强势、脾气暴躁的尚书,书生出身却以军功封爵得职,在兵部是说一不二的主,他说给米柱,这就必须给,那个车驾司郎中沿刘大夏旧事,让熊廷弼当场大发雷霆,劈头劈脸当众骂了这郎中半柱香功夫,将对方骂得当众大哭,弃官而去,因而获得泼妇尚书之外号,是暗讽熊某,毫无部堂大臣气度,如同市井泼妇骂街般骂人。
给人取外号这一陋习自古有之,各朝各代也是多如牛毛。但论杀伤力,本朝官员的外号当属第一,这些外号不仅刁钻,而且猥琐,还简单粗暴。
如宪宗时,一个名叫万安的奸臣,为自己前程,巴结宦官永昌的养子、同榜进士李泰,李泰年龄比万安小十二岁,万安以兄事之,得其欢心。
后来万贵妃宠冠后宫,万安又献殷勤,自称子侄,成了皇帝的外戚。万贵妃曾经对自己无门阀家族而羞愧,听到万安的巴结十分高兴。等巴结上万贵妃后,万安又开始打皇帝的主意。万安知道宪宗热衷于闺房之乐,便想尽办法为皇帝寻找春药。
最终万安不仅凭借着进献春药入了阁,还当上了内阁首辅,但是因为他没有真才实干,身居高位,却万事推脱,热衷结交宦官。因此当时的人便送给了他一个外号——洗屌相公。
但是这位靠春药升官发家的万阁老到了晚年却突然不举,这可把万阁老急坏了。眼见老师有难,门生倪进贤适时给万安送来一个秘方,效果非常不错,万安用后洗之复起,开心之余,便将倪进贤提拔为御史,事情传开后,倪进贤就此多了一个响亮的雅号——洗鸟御史。
洗屌相公、洗鸟御史、泼妇尚书、猪头提督,这等奇葩般的东西,只有大明才有也。
不过借助熊尚书成名一役,米柱成功获得《郑和海图》,然而却没有什么卵用,用文言文记述地方航路水文,其中还有大量专用术语,对米柱不啻天书,但落入李旦手中,如获至宝,他赞曰:“贤婿如此厚礼!如何敢当!”
对于任何一个海上组织来说,海图就是最核心和重要的东西,无上至宝,李旦纵横南亚,至西仅止于马六甲海峡西侧,安达曼海都没有抵达,而这里的海图,包括了印度洋沿岸,波斯湾、红海沿岸等,当年的荷兰人东印度公司,就是千方百方从葡萄牙人手中获得一份简单的海图,然后才起家的,对于一海上武装集团来说,这是无价之宝呀!
五千料宝船、郑和海图,他们南进战略的主要东西齐备,南进条件成熟了。
原本米柱计划等建奴灭亡之后,才放马南洋的,这个祸害华夏三百年的毒瘤,只有他才有把握铲除,但现在完全多虑了,自明初的开原之战、辽阳之战后,皇台吉死守铁岭。
阿敏和奴儿哈赤先后逃回了建州,为了抢夺地盘,而大打出手,如果是战前,阿敏敢与奴儿哈赤争权,老奴分分钟手撕了他,但辽阳之战老奴主力几乎团灭,三十年起家老兵死伤殆尽,威望跌到了地上,再也没有以往神勇无敌,百战百胜的光环,连赫图阿拉都让阿敏攻破,烧成了白地。
皇台吉迫于无奈,于冰雪漫天的十二月撤出了铁岭,途中又被叶赫部和韩刚联军突袭,损失过半,狼狈逃回了辽北。
韩刚率领大军,进驻宽甸六堡一线,将建奴压制在白山黑水的辽北。
大明尽收失地。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东北各族都与建奴划清了界线,并进行了严厉的封锁,他们无法从外部获得一钟一线,这真心的很惨,这头来自辽北的凶兽变成了被打断背骨的老狗,一天比一天孱弱,在这种情况之下,己不具备对大明构成威胁,遣一大将灭之即可。
米柱决定不用自己去办此事了,他的目光应该注重于更重要的南洋了。
南洋才是自己的,在大明,只是打工,现在米柱大举招兵买马前往南洋,却是没有人担心他会成为藩镇,祸害大明。
这是因为南洋实在是太远了,天边荒蛮之地,大明乃天朝上国,自给自古,对于这些鸡肋,根本看不上眼,任由米柱去折腾去撒欢,而看他能折腾出什么东西来。
当年郑和,这么大的阵仗,都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他能比郑和更强?另外他与郑和不同,他不花国库的钱,所有行动由米利坚和皇家银行付钱,这就与朝廷没有什么关系了,等他们把钱花光了,就知道厉害了。
整个朝廷都为米柱出使南洋,担任南洋大臣而欢欣雀跃,只有朱由校闷闷不乐,平时吃三碗饭的,如今只吃两碗,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急坏了魏忠贤,他劝道:“皇上!要不撤了维新的职,让他不去了?”
朱由校道:“这厮那里听得懂人话?好好的共享荣华富贵不是好,偏要去南洋吃苦,还拉上长平。”
魏忠贤解释道:“如花是自己要跟去的。”
朱由校道:“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去南洋吃苦,这是何道理,米奇才这么小,他怎能这么狠心?”
魏忠贤道:“维新只是去封地一看,又不是作海国万里之行,呆上几个月便回来,说不定会为皇上弄一些宝贝回来。”
朱由校道:“我大明内帑富有四海,什么珍奇古玩没有?他留在朕身边,偶尔涮涮火锅,喝喝啤酒岂不是好。”
魏忠贤附和道:“是!是!是!这没良心的兔崽子,白瞎了皇上的一场宠。”
朱由校道:“他坚决要去?”
魏忠贤道:“坚决!”
朱由校道:“当日在慈庆宫书房,他便向朕说有扬帆南海之志,今日果然是来了,你说他一风流名士,那么崇拜三宝太监干什么?是不是想进宫?”
魏忠贤道:“这孩子看似是一文静读书人,性子野得很,他想出去看看这世界。”
朱由校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呀。让维新多带一些人手,不要让南洋土人欺负了,看见风声不对,这便回来,不要怕没面子!”
魏忠贤道:“皇上君恩深如海呀!”
朱由校道:“给广东巡抚、福建巡抚下旨,听从维新调遣,如果维新出了什么事,唯他是问……”
无独有偶,叶向高也给广东巡抚李之龙写信:兄大才,向有纵观天下之局,为求朝廷太平计,务令米督安居于南洋,乐不思蜀,拜托。
进卿顿首百拜。
至于新任的福建巡抚崔呈秀,本来就是帝党魏忠贤党徒,恨不得抱米柱大腿的家伙。
米柱在为前往南洋而作准备,他是拉拢了不少人,都是一些有能力,目前发展得有些不如意的,作为大明情报总长官,他可以调阅全国的人事资料,从中挑选了不少好苗子。
这一日,孔德兴和马祥麟前来拜访,孔德兴叹曰:“往日一向以米督第一亲将自居,现在是生分了,越走越运了。”
米柱道:“德兴何出此言?”
孔德兴道:“某当日流落京城,得大人提拔,始有今日之风光,今大人扬帆南海,却不叫上某,不当某为自己人了。”
米柱拉拢的,全是中下级军官,参将以上,一律不拉,人家位高权重,发展势头良好,何必跟你去南洋吃苦?孔德兴,可以说是皇家卫队仅次于米礼义的人物,现在米礼义不掌兵,他差不多是第一重将,皇家卫队一号人物,当然不会拉他入一个低级群。
米柱道:“本官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外人,德兴留在京城,辅助国公,对本官的帮助一样大。“
孔德兴道:“大人但凡有所差遣,末将莫敢不从。”
马祥麟道:“大人!下官想随大人去南洋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