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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代的政坛,这是斗得很厉害,他们都自居为改革派,是为民为国的,而对方则是保守派,是这个制度下的吸血鬼,只会吸食民脂民膏,米柱也不免这么想,这也是他兵行险着,直接用阴谋手段对付对方的原因。

这时代的内阁,他们的力量是相当大的,号召力极大,朝中的文武官员大多都买他们的帐,三大阁臣联手,米柱他们基本是处于下风,一旦他们发动,不说米柱当国税局正,就是魏广微这吏部尚书和孙承宗的户部尚书也不好当,他们俩人之所以处下风,是因为他们才新近上位,而对方则盘踞朝廷多年,势力根深蒂固,极其的厉害。

魏广微乃名臣之子,他父亲魏允贞名气比他更大,有名臣贤臣之称,与其弟允中、允孚(均为进士)并称“南乐三魏”。

魏广微虽然是高中进士,授翰林庶吉士,起点出身比其父还高,却是不被其父受喜,因为他骨头比较软,喜欢攀附权贵,阿谀奉承,尤其喜欢女色,在这方面,与张续我有得一拼,只不过张续我广纳姬妾,而魏广微则是喜好流连青楼楚馆,在南京时他压根就是在秦淮河的画舫上渡过。

至入京城,也是八大胡同常客,最好在此流连,大明官员是允许嫖娼的,这还是风流韵事,英雄本色,但堂堂一尚书,流连于青楼楚馆,恨不得在其中办公,这也不是什么好事,许多人为此而指责于他,但魏广微不以为意,丝毫不知收敛,以风月常客而自居,自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自居。

不过他有一底线,长居于青楼楚馆,却不会在此谈公事,也不会会客。

但也有例外,澳洲伯爵米柱拜访,他就不敢不见。

米柱并不喜欢来这里,家中有娇妻美妾,他很是满足,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也很少出入风月场所,下值就回家,招呼客人也是在家里,有负风流少年之名。

魏广微呵呵而笑,说道:“什么风把维新兄吹来?人来!设宴,本官今日要通宵畅饮。”

米柱道:“慢!大人请摒退左右,本官有要事相谈。”

魏广微知米柱为人严肃认真,很少开玩笑,这便让左右退下,说道:“就知道维新兄畏惧郡主,不是风月中人,可惜了维新兄的大好相貌和风流才华。”

米柱问道:“本官在风月场中也有名气?”

魏广微道:“维新兄诗词双绝,青楼楚馆中的美女,莫不以得维新兄青睬为荣,没有缠头也成。”

米柱暗喜:“此话当真?”

魏广微一动,说道:“维新有意,本官可代为安排,今晚便可成其好事。”

米柱忙道:“此事不急。”他对魏广微道:“韩爌、刘一燝即将出缺,大人有什么好人选。”

魏广微正在倒酒,一下子倒在了手上,这消息也太惊人了,内阁三大阁臣,地位声望,都在他之上,是朝中一等一的重臣,三朝元老,任何一个人出缺,这都十分要命,两个人出缺,就是朝庭震荡的大事。

魏广微脸色凝重,说道:“这是什么回事?”

米柱道:“韩阁老和刘阁老母亲病逝,他们别无选择。”

这太令人震惊了,两大阁臣母亲同时病逝,而且锦衣卫抢先收到消息,这也太巧了一点,魏广微脸色苍白,满是疑惑。

米柱道:“别误会,不是本官指使的,都是病死,锦衣卫有监视大臣的传统,本官是萧规曹随,他们收到了消息,立即飞鸽传书,尽管因为花费很大,但最后还是值得。”

这事能认吗?打死也不能认,一旦传出,只会令天下共指,成为公敌。

魏广微兴奋道:“值,太值了!价比千金?”

米柱道:“本官、魏公是最先知道的。”

魏广微道:“这么说刘阁老和韩阁老还没有知道?”

米柱道:“报丧的人正在日夜兼程赶赴京城,韩家的今晚便到,刘家的必须献俘大典之后。”

魏广微兴奋的道:”那太好了!咱们可得好好合计。”

米柱道:“魏公掌管天下人事大权,想必胸有成竹了,正要听魏公高见。”

魏广微道:“皇上那边?”

米柱道:“百善孝为先,皇上断无夺情之理,皇上嘛!也想在内阁安排一些听话之人,这才不会事事束手束脚。”

魏广微道:“太好了!维新兄的消息太及时太有用了,本官定当好好利用,不负雅望。”

一骑快马由京城西门冲了进来,马上骑士大声叫道:“快闪开!快闪开!”瞧他服饰,一副豪门奴仆的样子,风尘扑扑,赶得很紧的样子,最重要的是手臂挂黑纱,是带孝之样也。

不过城门守卫却是不吃这一套,齐齐拔出长枪,将对方逼停,马匹受惊,长声嘶鸣,将马上骑士甩下了马。

骑士跌下了他,十分的狼狈,他气愤之极,骂骂咧咧厉声道:“不长眼的东西,知道大爷是谁吗?韩相府的韩七爷,有十万火急之事拜见韩相爷。”

他亮出了出身份,韩爌入阁快八年,名满天下,在京城应该是无人不知,对方应该是很害怕才对谁知对方根本不怕,冲上来就是两个耳光,然后是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厉声道:“谁家的大爷?冲撞了锦衣卫,还敢自称大爷?不长眼的夯货,打到他长眼为止。”

骑士乃是山西一霸,在当地横惯了,但锦衣卫前年在河东之地,杀得人头滚滚滚,威名太盛,谁碰着了谁倒霉,他只好大声求饶:“官爷饶命,小人乃韩爌相爷侄子韩版权,赶得这么却,却是因为太夫人归天了,赶来报丧了。”

对方大吃一惊,问道:“可是韩相爷之母一品诰命夫人韩太夫人归天了?”

韩版权哭丧着脸道:“正是!请官爷恕罪则个,全因某赶得太急了。”对方这么凶蛮,动辄拳脚相向,他决定扮作斯文人,与对方讲道理。

锦衣卫道:“原来是韩相爷府上的人,但这也要讲道理呀!献俘大典在却,尔在大街之上横冲直撞,是何道理?只怕韩相爷也会面上无光,既然是报丧,这可是怠慢不得,便由本官为你开道吧?”

韩版权哭丧着脸道:“那敢情好!”一是因为家中长辈去世,二是被打的真的很痛,锦衣卫一顿饱打,倒是把他的一身嚣张气焰打没了。

有锦衣卫在前面开路,他们速度便快多了,骑着马,一路赶至内城附近的韩府。

韩爌三朝元老,万历、泰昌、当朝均为内阁辅臣,现加中极殿大学士称号,地位尊崇,皇帝赐有豪华宅院,相当气派。

韩版权冲至韩府门前,放声大哭,大声道:“三叔呀!太夫人归天了!”

门子们认得韩版权这侄少爷,闻他所报,惊得脸色苍白,连忙哭着喊着去找管家韩福,由他主持大局。

其时刚下值未久,韩爌刚刚归来,正在后院喝茶,顺便检查孙子功课,听闻在家颐养天年的老母去世,惊得茶杯跌地,他惊道:“母亲身体一向不差,缘何突然归天?”

韩版权道:“太叔婆是在睡梦之中无疾寿终正寝的,张郎中检查过了,太叔婆是睡梦之中寿终正寝的,毕竟她老人家是八十九岁了……。”

韩爌再无怀疑,放声大哭,悲呼道:“娘呀!孩儿不孝!孩儿不孝!”

这时代以孝为第一美德,讲究的是父母在,不远游,他有八十高堂在世,自己却跑到京里为官,不就近侍候,不能送终,摘指为不孝,也无不妥。

管家韩福当即命人准备孝服,韩府上下,正在准备晚饭,惊闻此恶噩,那是人人悲泣,哭声一片。

韩福是韩爌的心腹,知道他的谋划,他脸有忧色,叹道:“老爷,这朝中大势,危急凶险,没有老爷作定海神针,我辈无礁类矣。”

韩爌也是十分的为难,现在正是形势危急之时,双方都在积蓄力量,作最后生死之博,谁知发生了这等事,如果可以多拖几天?他问韩版权道:“太夫人去世之事,可有其它人知道?”

韩版权道:“太叔婆为蒲州城第一太君,全蒲州城的人都知道了,连城门的锦衣卫知道了,也表示哀悼,派人开道呢?”

韩福顿足道:“蠢人,这等事怎么可以告诉锦衣卫的人?”

与他们敌对的锦衣卫知道以后,等于全朝廷都知,事不可为了。

韩版权只好将在城门口发生的事说了出来,他认为这是一个意外,他无意告诉锦衣卫,这一切是意外。

韩爌立即道:”马上准备折子,上书请求丁忧。”

韩福道:“朝廷大局未定,现在丁忧回乡,只怕是以后没有了大家立足之地了。”

韩爌道:“这只能靠叶台山、刘季晦等主持大局,力挽狂澜了,如果明知母亲逝世却不向朝廷报丧,身负天下之骂名,就是张居正也挡不住,马上的上书请求丁忧,让家人准备,明早一早回乡奔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