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当即下了一道中旨,封张嫣为二品诰命夫人,算是给了米柱一个补偿,否则米柱只怕真个炸毛了,下次再也使不动他,或者说做事不卖力了。
朱由校另想起一件事,他说道:“皇家卫队二镇师正秦民屏忠烈战死,实在是一个武将的楷模,追封为左都督,荫一子为锦衣卫千户,命当地官员立庙纪念之,春秋祭拜,不可有怠。”
魏忠贤道:“秦将军一门忠烈,其子秦拱明己积功至贵州总兵,这荫一子为千户……?”
朱由校道:“其子用不上便由孙子用,这等忠臣子孙,当世代享受荣华富贵。让御书房替朕写挽联一幅送去秦家。”
魏忠贤道:“皇上想用什么规格?”
朱由校道:“外侮需人御,将军赋采薇。师正称铁壁,勇夺虎罴威。浴血草原守,驱逐鞑虏归。沙场竟殒命,壮志也无违”。
魏忠贤忙应道:“明白!皇上亲写挽朕,秦将军虽死犹荣也。”
朱由校道:“犹啥荣?秦将军壮年殉国,倒是可惜了。”
大臣们还在商量这封赏、庆典之事,越说越起劲,这可是历史盛事,参与者与有荣焉,这一届朝廷,当为后世津津乐道,称之为康熙名臣,众正盈朝、国泰民安。
米柱在拜别父亲之后,前去后营,瞻仰了秦民屏遗容,上了一香柱,马祥麟作为外甥,披麻带孝。
这个后营,存放了将近二万名战死士兵的遗体,还有近十二万敌人的首级,显得阴森森的,阴气犹如实质,特别的寒冷,许多士兵都不敢靠近,绕路而行。
马祥麟看见了米柱,不禁放声大哭,对待米柱,他一向侍之如父执长辈。
米柱喟然长叹,原版的秦民屏也是在这一年,战死于浑河之畔,想不到形势发生大变,他以一镇师正,出征蒙古,最后还是光荣的战死了,他为总兵级,目前战死的最高将领。
这些战死的将军士兵,暂放后营,以后将安葬在正在兴建的八宝山公墓之中,立下烈士纪念碑,供后世子孙瞻仰。
米柱现场挥毫作墨,写下挽联一幅:奋战守孤营,视死如归,是大明军人本色;决心歼强敌,以身殉国,为中华民族增光。横联:浩气长存。
马祥麟感激零涕,忙让人挂在棺材两边,这棺材是普通的薄木棺材,许多士兵还是用马甲裹着呢?
在蒙古的这一系列大战,基本之上是结束了,明军的损失在逐步统计之中,因为是冬季作战,恶劣奇寒的天气,让士兵的损失大大的增加,许多只是轻伤的士兵,都是因为这寒冷的天气而免疫力大大降低,最终是死了,这是一个艰难的时代,小冰期的天气是恶劣和难以忍受的。
但令米柱欣慰的是,大明的两大劲敌,建奴受到了致命重创,退回了老巢之中,而漠南蒙古受到致命打击,本来漠西的卫特拉联盟己逐步走向强大,但是这十万大军的团灭,让他们也如同建奴一样,像是被打断脊梁的老狗,伤及了元气,天气环境是如此的恶劣,失去了这么多人口的卫特拉联盟是不可承受之痛,估计他们是不可能崛起成为准葛尔,让中原王朝花了七十年才收拾了他,始建新疆省。
蒙古联军是己经团灭了,但后续的治理才是关键,几百年来蒙古各部降而又叛,反复无常,米柱就在一直的琢磨,该怎么样干,才不会让士兵白白的牺牲,让这一地区走向永久的和平,成为大明民族的一员。
大明民族是米柱打造的一个新概念,以前居住了中原的人们,都是自称炎黄子孙,华夏民族,汉朝的空前强悍,让他们以汉人自居,后来唐帝国崛起,又称之为唐人,但是唐帝国空前强盛之后不可避免走向衰落,没有燕云十六州的宋朝,一开始就先受制于辽国,次有北宋灭于金,后灭于元,游牧民族的势力空前鼎盛,汉唐民族受到了前所末有的打压。
大明是汉人建立的朝代,上接汉唐正统,今终灭大敌蒙古帝国,这是历代帝君的夙愿,也让国力和疆域走向空前的强盛,此时提出大明民族之口号,所到之处,兼收并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几代同化之下,这些土地上的人民,只会知道自己就是大明民族,而不是什么蒙古人、女真人、尼人(彝人)、苗人等。
单一民族的帝国,少了民族之间的冲突,最后即使是有所内乱,这也是肉烂在了锅里。
米柱好友洪承畴,十分有兴趣接手即将设立的蒙古巡抚一职,作为一个士大夫一员,他始终认为齐家治国平天下才是大丈夫所为,在蒙古帝国的最后废墟之上建立一行省,也是名传千古之事,远胜于这收税,名声不好,还得罪人,所以他央求米柱,为他谋这一职位。
洪承畴乃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干练之才,但终究是有时代眼光的局限性,他看不起收税的,也不知这工作的巨大前景,以户部右侍郎兼任国税局长,他只是完成了国税局的行政架构,在此之后,表现中规中矩,没有米柱的暗中出力,他一半的税都收不到,这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但是不是有能力与人抢食那种,米柱决定,接受他的请求,自己兼任这一职务。
大明汉人有了大明民族这一称号,只是有了向心力,并不能令他走向强大,只有完整的税收政策和税收体系,才是国家走向强盛的保证。
试想如同原版崇祯年代,你左一个摊派,右一个加税,想收多少就收多少,没有钱就向百姓收,收不到就抢,这是将百姓往死里逼,用刀了架着让他们造反。
历史皆赞崇祯皇帝勤勉,有气节,但如此的收税法,不说是他,就是让雄才伟略的朱元璋重新当这皇帝,也得是灭亡,官府的力量源泉其实是百姓,他们拼死逼百姓造反,这与自断后路有什么分别?全天下的人都与你作对了,不灭亡才怪。
现在建奴的威胁没有了,蒙古帝国将纳入统治,大明要走上良性发展之路,就必须有稳定的税收,源源不断的为国家提供支持,这活儿其实很难,没有大才干是干不了的,米柱思前想后,这活儿除了他,没有人做得到,没有人做得好,既然洪承寿知难而退,这便由他迎难而上吧?
米柱在秦民屏灵前默然了一盏茶的功夫,谁知道他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风马牛不相及,胜利来之不易,不能让将士的牺牲白白浪费,这个国家的百姓受了太多的苦,他们是时候过上了一些好日子了,来这时代这么久,米柱发现一点,官府对百姓的欺压,主要是来收了,少了这收税的方式,会少了许多欺压百姓的手段。
米柱也知道,别看这些狗官们对于收税,叫苦连天,好像让他们收税,降低了人格一样,令其道德名声受损,却是它的权力主要来源,要想将这权力夺来,谈何容易,洪承寿是干不了这活儿了,他是没有能力虎口夺食。
但是米柱不同,拥了厂卫等暴力机构的他,有凌驾于地方官府的力量,也就有虎口夺食的能力,米柱再一次调整了自己的定位和方向。
连米柱都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完成一次转变,改变了未来的斗争方向。
米柱说道:“我送兄弟们回家吧!”
现在他们在这里整合大军,叙功论劳,对各部蒙古兵进行整编,淘汰老弱病残,偏整新兵,并对蒙古各部进行了权力划分,对贵族们进行封官许愿,并为挑选官兵战俘,入京献俘,这些都是大出风头,好处大大的有的事,米柱却是意兴阑珊,没有什么兴趣,他将接手后营,送战死的兄弟回家。
杨锦鹤领着巴布前来拜见米柱,对于米柱,他有些不好意思,难道他向米柱夸耀:“给你找了一个岳母!”
米柱可是顶级权贵,巴布立即下跪磕头,说道:“下官弘吉刺万户巴布拜见总督大人。”
米柱道:“本官已辞去总督之位,蓟辽之军务,与本官无关了。”
杨锦鹤大失所望,说道:“辞了!贤婿你怎会如此?”
米柱道:“不辞去这位子,朝中当官的都担心东北十万大军,改姓米了。“
杨锦鹤道:“那么谁人接位?”
米柱道:“如无意外将是徐大人,不过朝廷将会在蒙古设三司使,洪承寿大人有望出掌蒙古巡抚,这蒙古之事,不会归蓟辽镇管。”
杨锦鹤道:“多谢贤婿指点,听说我当外公了,小宝可好?”
米柱道:“很好,它的小名叫老鼠。”
杨锦鹤大失所望,说道:“米老鼠?堂堂澳州伯爵世子,怎么可以叫如此粗俗不堪的名字,那个狗屁算命先生出的馊主意?爷回去修理他去。”
米柱冷冷道:“本官起的,名贱易养。”
杨锦鹤讪讪一笑,米柱是他女婿不假,但是给个天他做胆,也不敢修理米柱呀!他悻悻然道:“这名字真不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