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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兵是多,但是明军火力也猛,他们根本冲不破明军的火力防线。

按以往惯例,明军的火铳兵,最多可以放三枪,然后要么拿刀往前冲,要么往后逃,没有刀盾手掩护,他们绝对不敢出战。

而现在,火枪手分成三排,连续不断的射击,根本就没有停过,加上那机关机的火力支持,蒙古骑兵根本无法突入他们五十步之内。

当然,明军也不是没有损失,他们至少折了上二百人之多,这一点损失,对于他们来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但折了将近一万人的蒙古军来说,这是不可承受之损失。

这是尝探式进攻呀!相当于火力侦察,冲上去的,基本折了七成,这是有去无回,这!这仗该怎么打?

马里卓图、忽喇忽刺、卜力兔、吴克善他们坐在一起,商量对策。

马里卓图道:“明军火力出乎意料的强大,咱们根本没有冲破对方的防线,大伙儿议一议,应该怎么做?”

吴克善道:“咱们必须拥有自己的大威力武器,咱们现在拥有的武器,根本伤害不了明军,冲不破对方的防线,床子弩,回回炮,否则咱们就是送人头。”

这一点谁不明白,但是他们根本无法拥有这些大威力武器,一是因为制造能力。二是他们乃游牧民族,彼此之间交战,根本用不了这一类武器。三是即使有这种武器,也是无法保存,逐水草而居的民族,放牧和自卫占了大量人力,那里是有人去维护和制造这些武器?

以前成吉思汗时代,他们灭国无数,收获颇丰,每攻灭一地,就留下工匠,其它一律灭了,蒙古大军拥有庞大的工匠团,这让他们拥有强大的制造能力,可以制造出任何一种武器,所向无敌。

但他们巅峰之后,一败再败,一退再退,不但丢失了国家,武器和人也丢了,一支支弱小的部落,这是无法拥有和无力维持这些大型武器的。

比如一台回回炮为例,可发射一百五十斤的石弹,重三千五百斤,需要二百多人伺候,这样的大威力又笨重的武器,对上佛朗机炮,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渐渐荒废了。

现在的蒙古人,他们的铸造能力,可以制造马鞍马蹬、弓箭、刀剑等东西,但是连小锅也打不了,更不用这说佛朗机炮了。

戚继光以火铳和佛朗机炮、车营组成的火力网,他们就攻不破,现在明军使用火力更大射速更远的火枪,他们更加头痛了。

卜力兔台吉道:“诸位!敌人火力强大,攻之不破,我们可以便用别的方法,当年成吉思汗时代,咱们不也是没有强大的敌人,最终不是被我们灭了?比如明军守在白城之中,是个硬骨头,我们可以引他们出来,牵着他们鼻子走,将他们拖垮拖累了,然后出奇不意,给他们致命一击,就像野狐岭之战,对上了四十万金兵,也无所畏惧,金兵号四十万,阵野狐岭北。木华黎曰:“彼众我寡,弗致死力战,未易破也。”率敢死士,策马横戈,大呼陷阵,帝麾诸军并进,大败金兵,追至浍河,僵尸百里。”

其实卜力兔滔滔不绝说了许多,只是屁用也没有,对于眼前的局势,一点帮助也没有。

眼前的明军,不是以前的金兵,他们清一式使用火器,威力大,射程远的火器。

另外,守城的是明军不假,但占据战略主动的是他们,他们占了白城,掳了蒙古大汗、法王及其一干贵族,他们在城中好吃好住,坐等援军,而急得跺跺脚的是他们才对。

现在的蒙古铁骑,顶着那令敌国闻风丧胆的名声,却早己不是那一支天下无敌的劲旅了,游牧部落向来以骑射见长,除非占据绝对优势或者敌军已经是强弩之末,极少大规模正面进攻。

成吉思汗对一盘散沙的游牧部落进行了彻底的改组,当时的蒙古骑兵不再是匈奴、突厥、契丹那种只擅长骚扰、抄略、偷袭而尽量避免正面作战的传统游牧部落骑兵了,在当时是一支世界少有的令行禁止、上下一心,并且具有强大攻坚能力的部队。

这也是建奴连下抚顺、铁岭、开原等大城之后,大明将之视如心腹之患的原因。

游牧民族有了攻坚能力后,就是飞天之时。

吴克善道:“明军躲在龟壳里,咱们空有强大武力,却是老虎拉龟,无从下口,何不将之引出,在运动战中拖垮之再灭之。”

卜力兔台吉道:“博尔吉特台吉拾我之牙慧,有何不同?“

吴克善道:“卜力兔台吉说了半天,放的是空炮,而我是有办法引他们出来,纸上谈兵和实际操作的分别。”

卜力兔台吉怒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引明军出来?”

吴克善道:“你说!”

卜力兔台吉道:“攻打宣府和居庸关,他们岂能不急?他们的皇帝必定下诏让他们回师救援,我们半途伏击之,一举灭了他们。”

吴克善道:“如果他们的皇帝脑子没有被驴踢伤,这会儿应该命令九边之兵严防死守,不给你任何偷袭的机会,也会在各地调兵入卫,大明有兵三百万,跪在他上让你砍,也够你砍到死为止。“

卜力免不服,说道:“你有什么办法?”

吴克善道:“咱们大军移师科尔沁,全力围歼贺世贤部,然后分兵攻下沈阳、辽阳、广宁,辽镇精锐尽出,大将们都在这儿了,根本挡不住咱们铁骑冲击,他们不出,咱们就乘机吞下辽镇,若出白城,咱们就在草原上与之决战,必能灭了他们。”

蒙古军如潮水般攻上来,又如退潮般败退下去,两门丢下了近万尸体,明军可谓是旗开得胜,而且是大胜,城上城下的明军齐齐欢呼,为他们的胜利喝彩。

许显纯向米礼义笑道:“恭喜大帅,恭喜大帅,大帅旗开得胜,威风远扬,鞑子闻风丧胆、咳!咳!咳!。”

许阎王在外人那里是许阎王,威风不可一世,气焰滔天,在辽阳北镇抚司被他折磨死的人不计其数,其手段之酷厉,让辽东巡按多次上书弹劾,但在米大帅面前,这可是谄媚得很。

米礼义手按绣春刀,他道:“许大人,马里卓图并不像你说的有勇无谋呀!他们不对白城强攻,必有其它图谋。”

许显纯道:“管他有什么图谋,只要守住白城,天使一到,交出林丹汗和传国玉玺,就是奇功一件,大帅封候拜爵,指日可待,我等有幸,追随尾骥,咳咳咳!三生有咳幸!”

米礼义道:“许大人咳得厉害?”

许显纯道:“有劳大帅关心,这一箭伤了肺叶、咳咳咳!郎中说吃几副药就咳咳咳!“

米礼义道:“许大人好生保重身体才是,夺城之战,许大人立了首功,锦衣卫指挥使之位,本帅非常看好许大人。”

这是米礼义首次公开表态支持他,许显纯激动得又咳:“咳咳咳!多谢大帅关照,下官粉身碎骨难报!”

其实许显纯乃从三品指挥同知,论官衔,在座许多人比他高,但是锦衣卫乃天子亲军,不归三司管,在辽东,可是无法无天的主,什么经略使、巡抚他都可以不鸟。

只是米礼义和徐光启身份都有些特殊,他不但要鸟,还必须跪舐。

锦衣卫凌驾于其它人之上,是因为他们乃皇帝亲军,有皇帝的信任,可以为所欲为,但米礼义是皇帝最信任的掌兵重将,徐光启刚是右春坊大学士,今上潜龙时旧人,有圣眷在身,可以将他吃得死死的。

更让他无力的是,米礼义总司令乃他顶头上司老子,对于手执厂卫大权的米柱,他是压力山大,现在有老爷子(其实米礼义四十有六,比他小三岁)支持他坐上指挥使之位,他相当感激。

许显纯道:“马里卓图乃察哈尔八部中的第一神射手,有射雕之力,素为人所仰,说到领兵打仗,管理部落内政,并没有什么出色之处呀!”

米礼义道:“他为人如何?”

许显纯道:“爱惜士兵,敬重牧民,宽厚仁义,轻财重诺,是少有的好汉,但组织能力、领导能力真的不怎么样?”

米礼义道:“锦衣卫秘档,吴克善有勇有谋,忽喇忽刺擅长组织领导,卜力兔台吉善于算计,十分狡猾,他们不正面攻坚,会打什么主意?”

许显纯傲然道:“恁他们诡计多端,我自屹立不动,拖不下去的只有他们。”

戚金道:“蒙古诸部擅长骚扰、抄略、偷袭而尽量避免正面作战,他们攻坚不利,必打其它主意,且看他们连大型攻城器械都没有,打的是一击即走的主意,他们的目标不是宣府、居庸,就是辽镇,辽镇的机会相当大。”

徐光启道:“贺副司令部有难了!他们攻击在科尔沁的副司令部,这是围魏救赵的招数,可以将他们野战的能力发挥到极限,怎么才可以将他们留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