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津城真是全民皆兵,全民备战。
正当江津城内军民在大造炮石和雉尾炬时,奢崇辉的副将张琛率二千精兵直逼津城东阜门和西门。江津军民在城墙高处垒置了大量礌石和滚木,叛军不敢逼近城墙根下,只对县城作包围态式,并在城外筑土台造云梯和轮桥。
余江与知县商议后,用巨木作杆柱,在柱中安轴,使之转动运竿,以发炮石,攻击叛军。又将雉尾炬涂上油渍,向叛军军营发射后烧毁云梯和轮桥。叛军多次想踞占石子山,但石子山土城内炮火四面迸射,他们根本无法接近。叛军又转向攻城,仍久攻不下。
天快亮时,双方都进入倦困状态,突然,叛军集中兵力,拥簇着牌梯、抱着土囊,乘着炮火向南安门猛攻。余江告诉大家不要浪费弹药,等叛军挨近才向其猛烈地雨点般投掷石灰瓶,近距离敌军纷纷溃退。余江抓紧战机发令用火炮进行猛击,后队敌军遭遇炮火如鼠逃窜。
当晚,余江又诱引敌人进入埋伏圈,将入圈的叛军歼灭,叛军主将张琛被当场被斩首,其他败军溃逃.
津城军民斩杀了叛军将领琛,使奢祟辉大为气愤,增兵二千,亲自来攻。
适时奢祟明败退,奢祟辉看见老哥都败了,两万人只剩下三千人不到,心生惧意,也想走。
奢祟明道:“笨蛋,江津是保护泸州的屏障,官军溯江西进,咱们后路不保。”
奢祟辉道:“大王!江面上的明军军舰,火力很大呀!”
奢祟明道:“笨蛋,你不会不打北门吗?他们的军舰还能开上陆地?”
奢祟明道:“大哥为何赶着回泸州?“
奢祟明骂道:“猪呀!兵在谁人手中,谁人就是大王。本王不在泸州主持其事,这永宁军,谁人当家,扶国桢,信不过。”
奢祟辉一想也是,他说道:“大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安长老答应起兵了。我彝人苦明人久矣!现在水西安氏也起兵,必定天下大乱。”
安长老就是安邦彦,这货自号四裔大长老,又叫罗甸鬼主使者,是水西最有实力的当权派。
总算听到了好消息,奢祟明为之开心,水西都起兵,其它各土司也必定蠢蠢欲动,大明在西南的根基动摇了。
奢祟明命令奢祟辉进攻江津,自己则领兵返回泸州,与他的几位心腹,共商大计。
叛军日夜攻打东阜门和西门,江小夏的舰队在北门码头上,长鞭莫及,无法提供火力支援,只能干瞪眼。
叛军刚退,重庆城中兵力不足,也无法对百里之外的江津提供支援。
孔德兴和覃尔炎的大军抵达,但他们日夜赶路,相当的疲惫不堪,也急需休整和补充粮草,直至第二天,休息了半天,孔德兴组织了一千骑兵奔袭百里,突然出现在东阜门外。
郑芝龙被任命为长江舰队司令,他率领舰队溯江西进,百艘军舰,浩浩荡荡,沿江西进,至江津,放下一千名由马祥麟指挥的火枪手,登陆北门。
周礼嘉和余江守孤城,是没有什么把握的,在与叛军精锐交战后,更是被压着打,他们多次被攻下城头,全靠用人命填,才将叛军赶下去。
周礼嘉看见北门下的部队,虽然只有一千人,却是军容鼎盛,杀气森严,打的是皇家卫队的旗号,周礼嘉喜极而泣,大声道:“皇上呀!援军来了。“
他是知县,守土有责,不能逃,不能走,除了死守,就是等死,城破之日,就是他自尽之时,现在援军至,江津有救了。
余江惊叹道:“如此铁军,无负天子亲军之名!”
周礼嘉大声道:“城下那位将军领兵,本官江津知县周礼嘉,这厢有礼了!”
传令官骑马至城门下,大声道:“龙虎将军、锦衣卫千户马祥麟大人领兵来援!”
马祥麟领兵守重庆,斩杀奢寅,击败奢祟明,名传西南,这战绩己迅速传来,周礼嘉大喜,说道:“多谢马大人前来相救,下官这便开门!“
余江正要制止,传令官道:“尔等紧守城门,不得有误,我等前去会会叛军!”说完,大军不再停留,正步走,齐齐向北。
虽然只有千人,但是衣甲鲜明,步伐整齐划一,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余江叹道:“也就是天子亲军,才能走出如此步伐,其徐如林、其掠如火,天下精锐!”他们在城墙上跟着大军走,很快抵达北门,与奢祟辉对峙。
孔德兴的骑兵突然出现,奢祟辉也没有什么好怕的,让人准备鹿角、拒马,准备栅栏,以准备抵抗对方的冲击,弓箭手也就位,准备在对方在袭击时迎头痛击,但是当他们看见马祥麟的旗号,全军震动。
将他们大王击败的马蛮子来了。
叛军视他们的大王为偶像,为天降之子,现在好了,打败他们天降之子的马祥麟率军来攻了,叛军将奢祟明宣传得多厉害,叛军此刻的阴影就有多大。
奢祟明看见叛军军心动摇,这仗还怎么打?这便决定撒退,为怕明军乘机进攻,衔尾追击,他命令步兵先撤,骑兵殿后,还破坏道路,设置简易陷井,防止官军追击。
总之,叛军是逃了,这叫望风而逃。
马祥麟和孔德兴并没有追击,他们还没有准备好,只是看见要地江津危急,马上驰援,叛军既退,他们便驻扎在城外。
周礼嘉更无怀疑,立即命人打开城门,全城军民欢声雷动,欢迎官军入城。
叛军围城这几天,作了不少的孽,百姓恨之入骨,现在官军来了,他们有好日子了。
不过官军并没有进城,而是驻扎在城外,只有马祥麟等军官十余入进去看了看,孔德兴指挥骑兵返回重庆。
周礼嘉道:“千盼万盼,终于将王师盼至,剿灭叛军,指日可待,骑军为何马上便走?下官可以准备一批粮草接应。”
马祥麟冷梆梆的道:“咱们是皇家卫队,不是来打秋风的。”
周礼嘉也不以为意,这才是真正的王师,他还担心官军会借着接济粮草之名,赖着不走,祸害百姓呢?周礼嘉道:“久仰马大人威名,皇上钦点热血豪胆,国之麒麟,叛军望风而逃,下官设下了酒宴,为大人接风洗尘。”
马祥麟拱了拱手,说道:“本官军务繁忙,既然江津无碍,本官这便撤退,告辞!”竟然是自顾自的走了,什么接受乡绅拥戴,什么接风洗尘,什么程仪,直接的撤回了重庆。
马祥麟的部队坐船而来,坐船而去,来去勿勿,没有什么犹豫。
周礼嘉叹道:“马大人这便走了,叛军再来,我等该如何是好?〞
余江道:“叛军既然望风而逃,就不敢再来。马大人无负名将之名,刚才马大人的联络官告诉学生,马大人守重庆,斩杀奢祟明之子奢寅,杀敌上万,击退了叛军,皇上任命的总督四省军务亓诗教大人也至,并带来了十万援军,大人安排好防务,去重庆拜见亓大人吧!”
十万援军,这是虚张声势,不但骗敌人,也骗自已人,对敌可以威摄敌胆,对内可以安抚民众,稳定民心。
你还别说,自郑芝龙的舰队抵达,江面上巡弋的都是明军军舰,一言不合就一炮打去,相当有威摄力,打得叛军连江边都不敢近,更别说争夺什么江面控制权了,这种声势,确是十万大军的声势。
马祥麟回到重庆,亓诗教已在天官府别院成立了钦差行辕,作为他的指挥中心,司令部,并向四省布政使司、都司、卫所发去公函,所有工作向此汇总,皆受重庆行辕节制。
亓诗教并向各地发布调兵令,调集精兵,入援四川,唯一不动者有有贵州都司,不但不调兵,他还想办法增兵,他向贵州巡抚发布严辞凌厉的密令,让他小心防范水西安氏、水东段氏。
大明号称拥兵百兵,一旦有事,需要用兵,才处处的捉襟见肘,各地卫所兵多,但吃空响极多,存者又以老弱病残居多,根本不堪一战,而各地总兵直属之兵,有逐渐家丁化,私兵化之风,将惰兵骄,出征索要双响,临阵却百无一用。
唯一可用者,居然是改革后的皇家卫队和皇家陆军,他们人数不足十万,战斗力却是相当强悍,与建奴交战,不落下风,但是人数太少了,他们与建奴交战,守卫京城,用兵用到极限,能派一万人来,这已是极限。
而且这一万人之中,只有孔德兴部六千人到位,他从京城来的一营骑兵,三营步兵,还在赶路中,而且孔德兴部也是轻装上阵,他们最为倚重的火炮等各种重型武器未至,这也是他们不追击叛军,不向西推进的原因。
蜀道之难,自古名闻天下,这也是对蜀用兵不易的原因,永宁和水西,山高林密,不利大军展开,明军的主力神器,红衣大炮运不进去,这让他们不敢放手而为,依赖惯了红衣大炮,明军也不习惯没有大炮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