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柱道:“本官不是王本固那样的蠢人,而且你由本官招安,就是厂卫的人,厂卫由本官掌控,本官不管他是御史还是巡抚,敢动我厂卫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这么霸气的话,只有米柱敢说,当年的胡宗宪都不敢说这种话。
这话提气,对了李旦的胃口,大明二百多年来,厂卫横行霸道,但从来没有地方官员扑杀不法锦衣卫的纪录,即使有,也只是拿住了,转厂卫高层处理。
李旦一想,这条件不错,厂卫属于内廷,内廷的人大多认钱不认人,有钱就能让他们推磨。他说道:“小人不想当朝廷的武官,小人想进锦衣卫。”
米柱道:“行!许你一个锦衣卫指挥同知,掌黑水舰队事,设海上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同知有虚衔的一大堆,但实职在锦衣卫上班的,只有李天华和田尔耕两个,李天华这货又调去皇宫,任御前侍卫了,只有田尔耕一个实职,兼掌南镇抚司。
而米柱亲自任命的,是实职,管理他原来的舰队,还可以没海上北镇抚司,这等于官方承认了他的身份,这诚意,是海洋一般的大,李旦压下内心当即磕头,说道:“小人还有一个条件。”
米柱脸一沉,说道:“李当家,人心不足蛇吞象呀!本官敢说,这样的条件,无人能开。”
李旦道:“大人息怒,小人麾下有三万人手,拖家带口的更是十几万之众,这是影响到每一个身家性命的决定,小人必须慎之又慎。”
米柱说道:“且说来听听?李当家何必冒汗,卖买不成仁义在,本官邀得汝来,就不会让人伤害了你。”
李旦道:“大人,小人的要求是,小人有女,年方二八,样貌也算见得人,愿许以大人作妾,此事若成,则是同盟可成。”
米柱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提这个条件,他说道:“李当家,本官昨日才成亲,这就纳妾,恐为不妥呀。”
李旦道:“只要大人金口玉言,小人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为表诚意,小人愿搭上三十万两当嫁妆。”
三十万两是一个天文数字,相当于米柱的时代三十亿的购买力,米柱想起当初相亲对方尖锐的问:“有车吗!有楼吗?没车没楼来相什么亲?”现在有一个世界级船王告诉他:“小乖乖,娶我女儿,给三十亿做嫁妆。”
米柱内心暗喜,他一拱手,说道:“多谢李当家美意,只是这大不妥,李当家乃是纵横四海的豪杰,你的女儿岂可作妾?再者这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约之言,还有,米柱己娶妻,还必须夫人同意,这事无需再提,自古和亲的,又有那几次是成功的?什么都是假的,唯有利益同盟才是永恒。”
李旦见他没有把话说死,也称他为纵横四海的豪杰,没有看轻他这当海商海盗的,便说道:“自古招安的,又有几个有好结果,只有结成亲家,才可以托付大事。”
米柱说道:“李当家一代豪杰,这地盘又是自己双手打回来的,怎么信这个,须知拳头硬,才是是硬道理,本官再许你十个千户,三十个百户,总旗以下自行任命,咱们这是利益同盟,比什么结义和亲,更加牢不可破。”
李旦看着米柱背后的万国堪与图,说道:“小人听闻,伯爵大人的澳州伯爵是主动请封的,这澳州应该不是濠镜吧?有人把濠镜叫澳门。”他往地图上南太平洋未端空白处一指,说道:“应该是这里,罗娑斯吧?”
这一点米柱并不意外,毕竞对方是纵横四海的大海盗,拥有东亚最强大的舰队,他装傻问:“李当家怎么知道的?”
李旦道:“小人手下的一个船主,曾探索过这个地方,并制了海图,这是一块巨大的陆地,上面有一种奇怪的鼠,崩跳极快,可以将幼鼠置于肚子的袋上,这地方实在是太远太远了,一年去一年回。”
对方连袋鼠都说得出,自然是去过这地方了,这是这大陆才有的动物,米柱道:“本官是在古书上看到了,据说当年的郑三宝舰队曾到过这地方。”
李旦道:“三宝太监的舰队是否到过这地方,己不可查究,人道三佛齐己远,由泉州出发,至三佛齐,才到一半海路,马六甲以南,乃荒芜之地,没有强大的国家,只有土着野人,这是一个拳头为王的地方,所以西班牙人、荷兰人、葡萄牙人各占一地,大人不会认为,皇上一纸诏令,这地方就成为伯爵大人的了。”
米柱道:“这是大明水师难以抵达之地。”
李旦道:“但使当年三宝太监的船队还在,凭着他们强大的人力,丰富的航海经验,抵达此地,不是问题,但是以目前大明水师的人力物力,并不足以做到这点,你们既缺少远洋船只,又缺少这方面的人才。”
这就是米柱花重金大条件去拉拢李旦的原因,李旦虽然跪伏在他面前,一口一个小人,但他拥有庞大的舰队,是世界级的海盗,用好了就是大明帝国的德雷克将军。
只是现在李旦提议和亲,让米柱有些措手不及,米柱站在李旦的立场,也可以明白对方的患得患失,他是大明恶行累累的海盗,多地的通辑要犯,拿下了就地扑杀,以官为本位的大明,也是看不起这种人,随时会有反脸的可能,他献上女儿,献上重金,米柱都不敢收,让他如何相信米柱的诚意?和亲了至少扣住了人质,扣住了米柱的儿子,一旦反脸,就可以拿米柱儿子作威胁。
李旦是纵横四海的大海盗,他拥有巨大的实力,为什么要接受米柱的招安呢,这就不能不提国人的乡土情结了,他们在海上漂泊久了,始终会厌倦,会想衣锦还乡,落叶归根,最害怕的就是葬身异域,灵魂不得归家。
招安当官了就可以衣锦还乡,光宗耀宗,这才是每个人的梦想,李旦称王称霸一方,却是连父母的坟墓都不敢搞好搞大,只是土坟一堆,连碑都不敢立,就是怕官兵乡绅破坏,每思及此,李旦是深以为憾,所以他这海盗王愿意在米柱面前屈膝卑颜,接受招安。
米柱十分看重李旦手中的舰队,郑成功的老爹郑芝龙就是继承了李旦的舰队,然后称霸东亚,连荷兰人都向他交保护费,米柱要当好他的澳州伯,将这一块地控制在手,还真离不开他舰队的支持。
大英帝国凭海盗建立称霸天下的皇帝舰队,奠定二百年的统治基础,他又为什么不这么干?
米柱说道:“李当家,你令本官为难了,本官并非贪恋美色之辈,既然娶妻,就想一心一意过日子,从无纳妾之心,以李家小姐的身份,作人妾侍,这是十分委屈的事。”
李旦道:“不委屈!不委屈!这体现大人的诚意,我们是满怀诚意而来,希望大人也拿出诚意,小人愿为大人效死。”
米柱道:“给本官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答复李当家,就辛苦舅父一天,陪李当家四处转转。”
薛觉梓道:“遵命。”
李旦道:“好。”
米柱完全是可以接受这条件的,可是和亲就不好说了,必须问过父母,问过杨如花,这是规矩,如果正室不同意,是纳不了的,当然有无耻之徒,可以绕过这一条或者向正室威迫,但米柱是不可能的,这杨如花是长平郡主,闹起来可以令米柱吃不了兜着走。
当代婚姻制度中的一夫一妻多妾制始于西周,为其后的历代法律所继承。《汉九律》中也规定“乱妻妾位”属于犯罪。“乱妻妾位”是指把妾当成妻,让妾享受妻子的地位。
而宠妾灭妻会受什么样的处罚《大明律?户律?婚姻》规定:“凡以妻为妾者,杖一百。妻在,以妾为妻者,杖九十,并改正。若有妻更娶者,亦杖九十,(后娶之妻)离异(归宗)。”
这就是说,你把妻子当妾,你要被打一百棍子。你的妻子在,你却把小妾当妻子看,让小妾享受妻子的地位,你就要被打九十棍子,而且你必须改邪归正。如果你有妻子,又再娶一个妻子,你也要被打九十棍子,你后娶的妻子必须离婚,赶回娘家。
这可见此事不能乱来的,正室的地位是不可憾动的,只是士大夫们有的是法子,不让爷纳妾是不?这是妒忌,七出之一,让不让纳?只是米柱对杨如花是真爱,又不像士大夫们这么无耻,居之不疑,所以才为难。
李旦的女儿和三十亿吸引不了他,但是李旦的舰队和水手,是他垂谗万分的东西,他愿意用米利坚商行来换,当然,以他的权势,也可以打造自己的舰队,培养自己的水手,建立自己的水师基地,然后扬帆探索澳州,这没有十几年,不能成行。
但双方结盟之后,他的舰队可以马上出发了,称霸南洋,探索澳洲,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