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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几位部阁大佬,硬是让他们眼中门子一样的人物,吃得死死的,占不到便宜,真是威风扫地,颜面全无。

这也与大明的一向风格有关,大明官场,一向是以小制大,朝中最活跃的,不是部寺院大佬或者阁老,而是六科给事中和十三道御史们,他们挥斥方酋,批评时弊,好不风光。

像丌诗教、官应震,官不过是六科给事中,但却是齐党和楚党的领导。

这些部寺院大佬,也在言官那里吃惯了亏,像这样在锦衣卫这里,还是第一次,在他们眼里,锦衣卫指挥使都不是官,更不用说一个小小的百户了,他们就是在这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官面前,吃尽了亏,束手无策。

像方从哲、韩爌、叶向高等大佬,以为一提名刺,就可以放人,更是贻笑大方,人家直接将名刺扔进垃圾桶里。

方天罡山东临清人,家里是开武馆的,一身横练的铁布衫,刀枪不入,远近驰名,不想临清知府薛知谦抢了他的未婚妻作妾,他杀死衙役,逃至外地,以卖艺为生,侯国兴招他为锦衣卫百户官,这是天大的恩赐,伯乐与千里马般的佳话,他自然尽心办事,他认为自己是六品朝廷命官,不比县太爷差,可以光祖耀祖了,谁知对方只是当他是一个门子,这让他十分生气,感觉是受了侮辱。

这一次,他大发王八之气,谁也不鸟,就守在门口,既不让他们进,也不通传。

侯国兴大为高兴,一个小小的百户,就挡住了几位大佬,当真是令人意料之外,他们与朝廷不属一个系统,无需向他们负责,所以鸟不鸟他们,看心情好坏。

他是恨死了这几个当官的,居然弹劾他母亲与皇帝有一腿,这也太令人恨了。不打死这一帮人,就无人知他厉害,以后会叫得更凶,杨涟己被他折磨得庵庵一息,只剩半条命,其它人也是如此,他是要学米柱,一夜之间拿到口供。

唯一令他不快的是田尔耕,居然将魏大中放了,说对方是魏忠贤本家,应从轻发落,只是拿到对方写的一个辞职奏折,就放了对方,将对方送归乡下就了事。

也罢,魏大中不当官,这就啥也不是,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也让人知道了他们的厉害,这一味的杀人,也不是办法。

对于口硬的杨涟,他是大刑齐下,务必让对方开口,承认错误,斩首示众。

除了魏大中遇上田尔耕,得逃毒手,其它的人,都让他们打个半死了,堂堂朝廷命官,威风扫地,性命也随时不保。

侯国兴刚离开,李铁就率领三百名披甲的士兵赶至,三百黑水卫队士兵,会部手持鲁密铳,有几十个人举着巨盾气势汹汹的赶来。

百户官李铁披着板甲,骑着高头大马赶来,杨以诚一路小跑跟着来,他看见这么多大佬在此,大声道:“东厂办事,无关人等,速速离开。”

东厂卫队直推至北镇抚司门口,与锦衣卫对峙,锦衣卫飞鱼服,绣春刀,十分威风气派,但与这全身披甲的东厂卫队相比,这就不够看了,他们列的是战阵,人人披甲,手持火铳,随时可以进攻,方天罡胆为之夺,他说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可知这是北镇抚司诏狱,擅闯者死。”

李铁策骑而出,马鞭一指,喝道:“汝乃何人,报上名来,本官刀下不杀无名之辈。”

方天罡道:“锦衣卫百户官,铁布衫方天罡。”

李铁道:“锦衣卫里,没有这一号人物,尔等立即离开,本官奉命接掌北镇抚司,挡我者死!”

方天罡摄于对方威势,气为之夺,说道:“锦衣卫指挥使侯国兴大人驻跸于此,尔等不得无礼。”

李铁道:“皇上颁下圣旨,北镇抚司由东厂提督米柱大人兼提,奉大人令,立即接掌北镇抚司,限尔等一柱香内立即离开,如有借故逗留者,格杀勿论!”

他大声下令:“东厂卫队听令,一柱香内清洗北镇抚司,有借故逗留者,格杀勿论!”

“喏!”东厂卫队以铳顿地,大声应是,他们已开始填装弹丸,准备火折子,随时准备开火。

东厂来人,邹元标他们立即闪出一边,因为他们杀气太盛,太强势了,一副猛龙过江的样子,果不其然,他们控制现场之后,立即与锦衣卫对上,要求接手北镇抚司,这李铁领兵而来,十分强势。

如此一来,镇抚司内的锦衣卫们慌了,外面朝廷的官儿不懂行情,他们可是门儿清,北镇抚司归东厂管,就是东厂的地盘,他们在此办案,对方如果是同意,自然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对方打上门来,老大们肯定是没沟通好,现在东厂大举杀来,令他们非常害怕,如果东厂不认帐,他们确是在违法,锦衣卫没有北镇抚司,没有诏狱,是不可逮捕和审问犯人的,这是死罪。

到此时,侯国兴不得不出,方天罡立即大声喝道:“锦衣卫指挥使侯国兴大人在此,尔等还不速速见礼。”

东厂的人却屹自不动,除了东厂的人跪下外,其它的人没有一个跪下,更没有什么人,上前见礼。

方天罡戟指李铁,喝道:“大胆狂徒,侯大人官居三品,尔等这是大不敬。”

李铁高踞战马之上,说道:“一柱香,己过三分之一,大人还有么闲聊?”

侯国兴道:“东厂的人就如此无礼?”

李铁道:“互不统属,大人又是幸进,毫无威望,本官为何要行礼?”

侯国兴怒道:“本官乃锦衣卫指挥使,在北镇抚司办案,尔等东厂番子,有何资格干涉?”

李铁道:“米督奉圣旨兼提北镇抚司,居然有人不通知米督而开诏狱,是为大不敬,完全不当米督是一回事,也不当皇上是一回事,如此做派,与造反叛逆,又有什么分别?”

侯国兴一凛,说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什么叫造反叛逆,我可是为皇上办事。”

李铁道:”没有人可以抯止大人为皇上办事,但打着北镇抚司的幌子却不可以。”

侯国兴冷笑道:“谁人说了,锦衣卫指挥使不能指挥北镇抚司了?”

李铁道:“圣旨呀!侯大人不用玩什么绕的文字游戏了,现在是米大人管,米大人不充许你动,你就不可以动。”

侯国兴道:“大家都是三品,米柱有什么资格指挥我?”

李铁道:“还有三分之一柱香,锋矢阵!”

李铁懒得和此人胡搅蛮缠,策马回阵,他的态度很明确,这就是拳头决定一切。

李铁回阵,黑水卫队高举巨盾向前,他们的士兵开始拿出火折子,这李铁居然将攻击命令下放,一旦香灭,立即进攻。

双方不过二十步,在这距离,鲁密铳的威力是巨大无匹的,披两层甲都没有用,锦衣卫们只有绣春刀,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许多人是脸色苍白,冷汗直冒,牙关打战,双脚发抖。

反之黑水卫队的人,虽然他们放下了面甲,但可以从他们沉凝的气度中可以看出,他们是冷静自如,毕竞是上过战场,与建奴交过手的部队,临阵之时的冷漠沉稳,令邹元标大开眼界,他惊叹道:“东厂卫队居然有精锐之风。”

邹元标、赵南星等在锦衣卫那里吃了亏,丢了脸,令他们十分气愤,现在东厂和锦衣卫对上,觉得大快人心,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不过看见双方开战在即,他们的家人怕刀剑无眼,忙将他们往街边拉,五城兵马司的人也赶到,看见东厂和锦衣卫准备开战,那里敢做架梁?忙撤退闪人,唯恐他们打得不痛快,他们封锁了附近三条街。

侯国兴冷汗直冒,被这么多枝火铳指着,说不害怕是假的,他们虽然有五六百人,人数占据优势,对方只有三百人,但三百都披重甲,乃虎狼之师,不说打,对方在气势上就压住了他们,处在进攻的一方。

侯国兴敢肯定,给对方一个天做胆,李铁也不敢杀他,但这刀枪无眼,临阵之时,谁敢打包票呢?连号称铁布衫刀枪不入的方天罡也牙关打战,手里的绣春刀寒光闪闪,却是不住发抖。

眼看香快灭了,许多手下们是在这大冷天里汗湿重衣,不少人在对方强大的气势下扛不住,步步后退,居然不打就后退了。

而东厂的人则在哨子声中变阵,他们分成三队列,这就是名震天下的三段射了,这是进攻的前奏。

有人一声发喊,扔了刀就走,有人开头,其它的人就好办了,扔了刀子,跟着逃命去了,他们居然未战先怯,在指挥使大人也在场的情况下,扔了刀子,掩面逃命。

侯国兴大怒,正要斩杀逃兵,稳住阵线,谁知方天罡刚他抱起,背在背上,大声道:“大人,今日我老方就是舍了这二百斤,也要护大人杀出重围。”他背着侯国兴,逃命去也!

侯国兴大怒:“狗奴!居然临阵脱逃,本官斩了你!”只是这刀子无论如何也抽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