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总署,是一个大有权利的部门,在许多时侯可以发挥大用,而这个经厂,则是空有巨大权力而不知使用,只是老老实实的收藏书和刻印书。
米柱这个后世经历过知识大爆炸时代的人,深知这宣传部门的厉害,谁掌握了宣传部门,就等于可以左右与论导向,这东林党为什么牛B,因为他掌握了清议,也就是舆论,有了舆论的支持,这个皇帝和朝廷对他们也是忌惮不己。
要挽救大明,就要对付东林党,这个东林党现在在朝中,己成天下第一帮派,在内阁和六部,他们不占优势,但是在这个中层官员之中在六部言官和都察院,他们占据的是主导地位。
这东林党,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政党,而是一群学术理念相同,形态意识相近的人,凡是支持他们理念的,就是党朋,反对者就是异端。
这个米柱深知形态意识的厉害,后世政界就是以形态意识区分敌我,要对付这帮人,不能简单的用暴力,还要夺取他们的清议之权。
像这魏忠贤掌权,一个《东林点将录》试图摧段这个东林党的根基,然后用暴力从肉体上摧毁这些人,杀死他们,放逐他们,反而让他们的力量和声望更大了,因为他们掌握了清议,屁事做没成,倒是成了对抗阉党,刚直不阿的忠臣烈士了。
这个米柱知道这帮人的尿性,精神上的君子,实际中的小人,以圣人要求别人,以贱人要求自己。
要打败这些人,就必须让人知道他们贱人的本质,只有将他们真实的一面展示给大众,这才能剥去他们的光环,让人们见到什么道德君子当代圣人,其实只是普通的官员一个,他们与其它当官的,一心向上爬的,没有什么分别。
就像当年的太祖皇帝朱元璋,军权在手,民意在手,这些当官的,看不顺眼就杀,杀完一批又一批,这年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当官的。
这个米柱的第一步就是接手经厂,从出版的源头上进行堵截。这年头出书印书是一个风雅高尚的职业,也没有什么新闻出版法可言,你有钱就可以印书,你的书有名,别人也会争着印刊,至于版权和稿费,君子曰名不曰利,曰利者小人也。
这也导致了人们有钱就可以着书立说,以致于闹出这个妖书案这等大事,也出现另外一种问题,如戚继光的《纪效新书》,《练兵实纪》,《止止堂集》:
赵士祯的《神器谱》、《备边屯田车铳仪》等,其实是涉嫌军事机密的大事,这练兵之术,武器制造之术这等军事机密,居然公开的着书立说,唯恐别人不知道,还配以图片。
这个落在建奴手中,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也就一帮睁眼瞎,即使有识字的,这个工匠和制造设备也不足以支撑他们的野心,但是如果落入那些有制作能力的人的手上,这就是灾难一件。
所以制订新闻出版法,限制一下这方面的问题就十分重要,米柱请了一帮人来,正在他的指导下拟订这个出版法,当然,这是需要皇帝的支持的,不可能东厂说了算。
而将这个李公公叫来,就是让他们停止刊印这个东林党人的书籍,多印一些封神、西游之类神鬼怪志,又如《西厢记》等类的小说,理由是民众需要娱乐,更多的消磨时间,打发日子的东西,而不是开设论坛,讨论什么爱国、救国、为官、为民之道。
对于东厂米提督的话,这个李公公是莫敢不从,还表示以后经厂印什么书,都会把书单交给东厂,审过以后再说。
对于李公公的上道,米柱十分满意,赏了五千两,说道:“拿给兄弟们吃茶,只要从了本督,以后每月都是这个数,如果阳奉阴违,两面三刀,这洗衣房可是非常缺人。”
李公公连声称是。这经厂是个清水衙门,这冰敬炭敬是不用想的了,但求不被克扣,就是天下太平了,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干巴巴的。现在有东厂这金主看上,这最好不过了。
米柱在会见完这个李公公之后,又在着名的风月名楼迎春院会见了京中名人亓诗教。
这亓诗教嘉靖三十六年出生于莱芜李条庄,现年六十三岁,万历二十六年考中进士(四十一岁),初任荆州、淮安二府推官,专管刑狱,因能公平执法,无冤案和积压案件,于万历三十五年受朝廷勅命褒奖。后升礼科给事中。
万历四十年,他和同僚赵兴邦两次弹劾礼部侍郎翁正春考场徇私,翁正春转官以待归养。由于其在礼科给事中任上能忠于职守,积极纳谏,秉笔直言,稽查违误,受到勅命褒奖,然后转为吏科给事中。
万历四十三年山东大旱,一岁皆空,千里如扫,饥民流离失所,盗者蜂起。万历四十四年,亓诗教奉差归里,见此惨状,上《饥民疏》,论述饥荒为盗发的根源,要求朝廷发放国库银十万两,并从上交税银中留十万两,再免去山东六郡包税二万三千两,约计二十三万两,得到朝廷批准,救活灾民无数,平息了荒乱,后升为翰林院提督四夷馆太常寺少卿。
万历四十一年,方从哲入阁为相,依附者众多。亓诗教为方从哲门生,齐党首领,自然春风得意,一直持续到万历四十七年,其间齐、楚、浙三党权倾朝野,炙手可热,升翰林院提督四夷馆兼太常寺少卿等职,是齐党的领袖。
只是自从红丸案之后,这个方从哲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这方从哲的日子不好过,这齐党首领亓诗教的日子更不好过。作为方从哲的头号手下,他是其它各派重点攻击的对象。
以前是齐党、楚党、浙党围攻东林党的,打得这个东林党抬不起头,成功之后三党联盟因为分脏不匀,自相残杀,让这个东林党以挺击案、红丸案翻身,这个方从哲全身是屎,进退不得。
这个亓诗教也是一样,这太常寺少卿期至明年三月就满,但新的位子却是还没有着落,又惊闻座师相位不保,还会被清算,他是小庙失火,慌了神。
这个亓诗教在京中奔走,希望可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他四十一岁才中进士,二十二年的宦海生涯,在京城之中挥斥方遒的权力游戏他还没有玩够,只是东林党,大势己成,这韩爌咄咄逼人,叶向高老谋深算,楚党的刘一燝高深莫测,而吏部天官周嘉谟则是深藏不露,更重要的是他与这些人都有仇。
亓诗级大叹,树倒猢狲散,他在京中活动良久,却是不得其门而入,这个方从哲是个倒霉蛋,萨尔浒之战时他带病出谋划策,结果这大败之后,他与杨镐同列奸党,沈阳卫之战前他是力主倒熊的,在沈阳卫之战他又病倒,真正是重感冒,又被时人讥之称病不出,结果沈阳卫之战取得了空前绝后的大胜利,又与这首辅一点关系没有,所以这个方从哲现在是不惜一切的想让自已全身而退,对于一心向上的亓诗教,这是爱莫能助,这个亓诗教是十分不满,这个大树不可再靠也。
这突然接到了东厂提督米柱的请帖,邀请他去迎春楼一聚,这个亓诗教略为犹豫,决定一定。
这个米桂是朝中新贵,这是皇帝潜龙时的旧人,在庚辰宫变中拥立有功,新皇登基,论功行赏,这个米家父子平步青云,一掌军,一掌东厂,是皇帝最为信任的人。
这个米柱执掌东厂,却并不以构陷大臣为乐,除了与太子詹事府中的旧人李逢春学士、徐光启学士、洪承寿等有点来往,并不与人比朋为党,是忠于皇上的孤臣。
这个米柱是便服而来,虽然没有坐蟒袍加身,但是这二十名侍卫,一身白狐裘衣,看见的人都会惊叹:“好一个温良如玉的浊世佳公子,老鸨春娘眼睛一亮,恨不得把米柱活吞到了肚子里,她娇躯一扭,未语先笑,一扬手帕:“哟!那家俊俏的小相公,这是馋死奴家了!”正要挨过来。
孔德兴的绣春刀弹出,喝道:“东厂米提督前,不得无礼!”
这个春娘并不畏惧,笑嘻嘻的望着孔德兴:“好一个精壮的汉子,可有相好的姑娘?”来这里的就嫖客,她就是对付嫖客的能手,有什么好怕的。
倒是这个孔德兴对方的波涛汹涌之下被迫退了两步,孔德兴恼羞成怒,喝道:“大胆泼妇!跪!”两个侍卫见掌班大人吃亏,立即抽出绣春刀,迫令这个春娘跪下。
这春娘这才害怕,跪在地上,颤声道:“各位大人有何分咐?”
米柱道:“孔大人!不得无礼!”他示意这个春娘起来,说道:“姑娘就不用了!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本官要招呼一位贵客,如果走漏了风声,这个迎春楼是不用开了。”
这个春娘道:“奴家知道了。”
米柱现左想想也觉得扯蛋,要保密就不要来这风月场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