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好不容易的占了上风,他急道:“你藏在那里了?”
这个米柱优闲的道:“学生不知太孙所指。”他忧闲的离位,为李翰林泡了一壶茶和磨好了墨,还把这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
朱由校怒道:“好个奸滑的小子!你竞敢耍孤。”
米柱一揖,说道:“太孙息怒,大家既然同堂读书,就是一条绳上的两个蚂蚱,不说同舟共济,这井水不犯河水岂不是好!你读你的圣贤书,我找我的乐子。”
朱由校怒道:“凭啥我要苦读书,你却可以找乐子,要苦大家一起苦,要乐大家一起乐。”
米柱道:“学生敢找乐子,这是因为我早已将四书五经背得混瓜烂熟,不怕老师抽,不怕老师问,也不怕考试,至于太孙嘛!嘿嘿!”
这个朱由校道:“孤不管,现在是见者有份,大家伙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想办法?”
米柱苦着脸道:“太孙这不是为难学生吗?学生虽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是太孙没有这般呀!多看这杂书无益。”
朱由校看见米柱看得这么爽,坚持要分一杯羹,说道:“我不管,你想办法。”
米柱道:“学生便勉为其难吧?”他招了招手,说这:“太孙且过来,法不传六耳!”这个朱由校大感有趣,便听这米柱安排。
这个米柱叹道:“但愿圣人保佑,太孙不要坏我好事才好。”他从身上取出《西游记》,交给了这个朱由校。
朱由校见这奸滑的家伙服软,十分的高兴,说道:“不用愁,有孤在。”
再次上课,这个朱由校首先发难,说道:“老师,刚才孤想出一上联,请老师指教。”
这李翰林十分高兴,轻抚五柳须,这太孙资质弩纯,就像一木头,从来都是他担惊受怕的等着老师发问,没有一次敢提问的,现在胆儿肥了,居然敢向老师挑战,他说道:“请说!”
朱由校道:“烟锁池塘柳!”
这个李翰林顿时笑不出来了。
而米柱则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叹道:“好绝的对子,不但自成意境,五个字居然包括了金木水火土五种编旁,太孙是何处听来的。”
朱由校道:“什么何处听来?这是孤想到的,如果你对得出,孤赏你字画一幅。”
米柱叹道:“太难了!”
这米柱所感叹,也是这个李翰林所感叹的,他只好继续的搜肠刮肚了。
这个米柱道:“此乃绝对!应该是没有下联吧?”
朱由校得意洋洋的道:“我有四个!”
这个李翰林和米柱脸色一红,李翰林道:“下联嘛!且容我再想想,这一堂课读书吧?”
朱由校暗喜,这果如米柱所虑,这个李翰林被难住了以后,不再为难他,只是禅思竭虑的想下联,学生出的对子,有四个答案,他居然对不出,这很丢脸的。
难倒了老师,这个朱由校暗爽,他学着这个米柱的样子,用唐诗的书皮包着《西游记》,摇头晃脑的读出来,他口中是念念有词,其实是自已也不知是念什么?
这课堂之上,偷懒占便宜的感觉就是爽。更重要的是这《西游记》的故事确是精彩,一下子吸引住他了,几乎是欲罢不能。
下课后,这个李翰林道:“下午自习!维新,你好生督促太孙读书,明天上课,老师必有答案。”学生的对子居然对不出,这很丢脸的,他决定找人助拳。
这个朱由校几乎是兴奋得跳起来,不过却是没有显示出来,他说道:“送老师。”
到了吃午饭时间了,这个李太监和魏太监提了两大食盒的饭菜了,摆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足足有十二个菜,一个汤。
这个米柱则是在另一边吃,只有三个菜,一碟鸡肉、一碟小炒肉、一碟油菜,一盘鸡汤,他没有响银,但中午包一餐吃,当然,他是不够格与皇太孙同席的。
他们分坐两张桌子,正在用餐。
朱由校大悦,说道:“维新兄过来,一起吃。”
米柱道:“不敢!上课我们是同学,下课就是君臣了。”
朱由校道:“那好!赐宴!”
米柱起身一拱,说道:“谢太孙!”
一开始他以为见皇帝或皇帝中人是要三跪九叩的,但那是清宫戏里的戏码,在大明朝,面见皇帝,也是深深一揖即可,三跪九叩之大礼,只用在朝廷之上和宣读接引圣旨之时,要不然,后世的人常说,大明不灭,就要变成君主立宪制了。
朱由校道:“今天你的对子是绝了,难倒了李翰林,你瞧他我说有四个下联的羞愧样?太爽了,你需要什么奖赏。”
米柱道:“学生什么也不想要,只想与太孙井水不犯河水,大家和平相处,好好的干好这工作即可。”
朱由校道:“你不是自愿来的?”
米柱道:“当然不是!我米维新名满京师,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每日出去游玩,填词做诗岂不美哉?在这里居然要重读诗经和论语,真是令人沮气,若非有这《西游记》在手,这日子无法过呀!”
朱由校道:“维新兄为何来?”
米柱道:“我来这里,只是不想令父亲失望,想让他高兴,仅此而己。”
这话完全的说到了朱由校心坎里,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他饭菜里没有酒,硬是以茶代酒,道:“孤敬维新兄一杯。”
米柱和他碰了一下杯子,一饮而尽,朱由校看见他动作豪迈潇洒,说道:“维新兄,今天可以说是孤最舒心的日子,原来这李翰林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世界竞有《西游记》这等好书。”
米柱讶道:“《西游记》成书于八十年前,在我大明尽人皆知,太孙竞然没有看过?”
朱由校脸一红,说道:“生在帝皇之家,只是表面风光,我在九岁才启蒙,先生给我看的,只有各种典籍,谁敢拿这等闲书来。”
米柱拱了拱手,说道:“不知不觉犯禁耳,太孙万万不可让人知,此书是维新带来的,就当学生送给你好了,其它的,学生一律不知耳。”
朱由校道:“打死我也不会让人知日晓,泄露了出去,这就完蛋了。”
米柱道:“太孙很上道,如果没扬出去,此本看完,学生再带新的来。”
这个朱由校喜道:“那敢情好!孤看这维新兄读书,这种举重若轻,游刃有余,令人羡慕。”
米柱装B道:“我一向如此呀!喜欢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寒窗苦读并不是我的菜,我喜欢快乐轻松的读书,一边玩一边读。唉!如果不是这般,只怕我早已考上举人,准备参加殿试了。”
朱由校羡慕得流口水,问道:“如何快乐的读书?”
米柱道:“每个人不同的,比如我,记性好,并不需要日夜啃书苦读。”
朱由校泄气的道:“孤的记性不是很好。”他忽然眼睛一亮,说道:“维新兄大才,你应该有办法的对对?你可是略施小计,就让李翰林狼狈而逃。”
米柱道:“或许吧!其实李翰林对太孙的教育,是有问题的,比如太孙,你乃帝国明日之主,对你来说,读书不过写名字,学剑不过匹夫之勇,要学就应该学这万人敌的本事,运筹帷幄之中,决战千里之外,但是李翰林,他是将你当作一名进士培养,准备去考科举呢?”
朱由校一拍大腿,说道:“这可不是吗?教孤这么多八股文,难道让孤去考举人吗?”对他来说,任何不用读书的建议,都是好建议。
米柱道:“像太孙,就应该因材施教,可以多读《三国》、多读《资治通鉴》,也可以读史,读史可以知古今兴衰,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至于这四书五经,八股文章,真不知有何用。”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居然出自一个读书人之口,这个朱由校相当的高兴,这句话,他爱听。他是忘了,学八股文是为了看懂奏章,不懂八股文就是文盲,他连忙问道:“维新兄有何高见?”
这个米柱道:“学生也没有当过老师,在这里高谈阔论,未免有纸上谈笔之嫌,读书学习,是为了提高个人的素质,太子现阶段之难处在于必须考试,必须向太子和李翰林交差。”
朱由校道:“是极!是极!”他最怕就是这一点,那一次去见父亲,不是如这老鼠见猫,被骂个狗血淋头才回来?如果有妙计可以应付他,这是天大的好事呀!
这朱由校也不是一个傻人,既然陈柱敢提出,自然是有把握,他站了起来,深深一揖,说道:“请维新兄拉孤一把。”
这个米柱为难道:“办法是有的,一如刚才对付这叶翰林的招数,只是这是作弊呀,学生一时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朱由校想起刚才的威风,喜不自胜,他这么大一个人,就没有这么威风过,他说道:“这肯定是好的!肯定是好的,维新兄快快说来。”
米柱为难道:“可是,如果让李翰林知道,非赶走学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