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公子,您的大恩,我陈家没齿难忘。
不知杨公子尊名为何?”
陈夫人感激道。
“杨青易。”
杨青易微笑道。
“杨状元?”
陈夫人与陈云对视一眼,皆是惊诧不已。
在京师之中,杨青易的模样可能许多人没有见过。
但杨青易的名字,每个人都听过。
“没想到竟然是杨侍郎,草民实在是失敬。”
陈云连忙施礼。
杨青易抬了抬手:“不必多礼。”
陈夫人唏嘘不已。
“杨侍郎若有什么吩咐,我陈家一定在所不辞。”
杨青易笑了笑,从唐芷手中将那幅画拿了过来。
“陈夫人,这幅画的原主人唐延纲,您可认识?”
陈夫人定了定神:“确实认识。”
旋即她看向唐芷:“姑娘是唐郎中的女儿?”
唐芷用力点头,眼眸中满是期待。
“我娘当年带着我离开京师,半路上病故。
临终前,只说我爹是被冤枉而死。
幸亏我师父收我为徒,我才得以顺利长大。
我这次来京师,就是为了查清我爹当年被冤枉一事。”
陈夫人看了看唐芷,又看了一眼杨青易。
随后她摆摆手,将房中的丫鬟赶走,又让人将房门关了。
才缓缓开口。
“此事现在查起来,困难重重。”
陈夫人叹了口气道。
“夫人,您直言相告即可,我不怕不困。”
唐芷坚定道。
“此事还要从我的真实身份说起。”
陈夫人呼出一口气道。
“真实身份?”陈云十分诧异,“娘,您还有什么身份?”
陈夫人看向陈云:“你并非娘亲生,你爹是谁我也并不清楚。
当年我从路边捡到的你。”
陈云瞠目结舌,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夫人没有继续向他解释,而是看向杨青易与唐芷方向。
“我当年是马传名的妻子。”
“马传名?礼部尚书、内阁大学士马传名?”
杨青易诧异道。
此时,轮到了杨青易与唐芷目瞪口呆。
陈夫人这真实身份,着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陈云亦是张大嘴巴看着陈夫人,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娘,竟然有如此身份。
“正是,不过当初我偷偷从马家离开之时,马传名还不是礼部尚书。
他当时只是礼部主事而已,与唐郎中同在一司,唐郎中是马传名的直接上官。”
陈夫人道。
“马传名与唐郎中竟有这样一层关系,真是没有想到。”
杨青易感慨道。
“当年马传名在唐郎中面前百般殷勤,他知道唐郎中喜欢稳重正直之人。
便一直在唐郎中面前做出稳重正直的模样。
为了让唐郎中认为他是稳重正直的人,他做了许多事。
后来,终于深得唐郎中赏识,得到唐郎中许多帮扶。”
陈夫人语气中颇有几分气愤。
她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唐郎中上了他的当,殊不知马传名精于钻营。
唐郎中看到的马传名,都是他努力装出来的。”
“此画是我爹赠与马传名的?”
唐芷看了看手中画问道。
“正是,唐郎中喜欢作画。
马传名便多次恭维唐郎中画技精湛,向唐郎中索要了几幅画。
这幅画是其中之一。”
陈夫人指了指画上歪歪斜斜写着的地址。
“这处地址,是云儿小的时候,刚会写字不久,自己在书房乱写上的。”
“娘,你当时既然贵为礼部主事的夫人,为何会离开马家?”
陈云忍不住问道。
“我也是不得已为之。
如果不逃出来,恐怕早就死在了马传名手中。”
陈夫人道。
三人闻言,皆是诧异。
“为何?”
陈云接着问。
“这要从马传名的一个习惯说起。
马传名睡觉之时常常说梦话。
一开始都是念念叨叨说些小时候的趣事。
不过突然有一天,他开始说新近发生的事。
而且当天晚上,他便说出了他心中的秘密。
我当时就吓傻了。”
陈夫人心有余悸道。
她缓了缓后,才继续道。
“原来唐郎中被冤枉入狱,全是他一手所为。”
唐芷一惊,随即满脸怒色:“竟然是马传名?”
杨青易也感到错愕。
“就是马传名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马家当年贫寒,唐郎中还接济过我们数次。
但马传名那没有良心的狗东西,竟然还做下这般恶事。”
“为何?马传名为何那么做?”
唐芷眉头紧锁,一脸阴沉道。
“从马传名的梦话中,我知道了他诬陷唐郎中的原因。
马传名当时收了一笔巨大的贿赂,被唐郎中得知。
唐郎中劝他退回,他不肯。
马传名深思熟虑后,认为唐郎中一定会将此事告发。
因此,他便做下诬陷唐郎中之事。”
“如何诬陷?”
杨青易问道。
“等第二日清晨,马传名醒了以后,我仔细问过他。
当时礼部有一位郎中与唐郎中关系不睦,偶有争执。
马传名找准时机,给那位郎中下了剧毒。
那位郎中中毒身亡。
而中毒现场只有唐郎中与那位郎中。
马传名事情做得周密,刑部一番查探后,认定唐郎中就是谋害之人。”
“原来是这样……马传名……”
唐芷咬牙切齿道。
“我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唐郎中已经在牢中故去了。”
陈夫人面容悲戚道。
“马传名,我一定要杀了他,为我爹报仇。”
唐芷恨恨道。
“娘,那您又是为何从马家逃离?”
陈云不解道。
“知道此事的第二日晚上,我又从马传名的梦话中听到了另外一件事。
马传名为了快速向上爬,勾搭上了当时礼部侍郎的庶女。
但那位庶女并不想做妾,而马传名又不能轻易休了我。
如果休了我,他怕我把他谋害唐郎中的事情说出去。
因此,他准备将我也毒害。
如此,他便可以娶那位庶女为妻。”
陈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马传名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陈云怒道。
“因此,第二日一早,等马传名去当值,我便拿了些许钱财从马家逃了出来。
我知道马传名的秘密,当时我便清楚,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因此,在离开之时,我给他留了一张字条,说我要回娘家看看。
我娘家在京师二十里之外。
途中有一山崖,我当时将车夫支开,然后把我的一只鞋留在了山崖之上。
车夫以为我掉下山崖摔死了。
拿着我的鞋回去。
如此,我才得以逃离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