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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杨青易到了刑部以后,直接到了他值房隔壁的值房中。

“杜司务,随我一同出去。”杨青易看向杜司务道。

“是。”杜司务连忙起身跟了出去。

很快随杨青易上了一辆马车。

刑部衙门之中, 解文善一边看着手边文书,一边喝茶。

“解侍郎,杨侍郎出去了。”一人对解文善恭敬道。

“出去?”解文善抬起头,放下茶杯。

“是,刚刚属下看到杨郎中带着一个司务上了马车,从刑部衙门口走了。”那人继续道。

此人是解文善在刑部中的亲信。

解文善笑了:“杨侍郎刚到刑部第二天,不在衙门里处理公务,怎么就出去了?”

“不知,要不要属下让人偷偷跟着杨侍郎,看他到底去做什么?”那亲信道。

“不必,我听胡首辅说,杨侍郎是有功夫在身的,别被他察觉到了。”解文善摇头道。

“杨侍郎会武功?他不是读书人,状元郎吗?怎么会武功?想来也不会有多高的武功。”那亲信诧异道。

“本官猜测他也不会有多高的武功,但他想出去就出去吧,不必理会他。”

……

嘎达~嘎达~

马车上。

杨青易将昨日挑出来的那一本卷宗递给杜司务:“随我去查这个案子。”

杜司务认真看了一遍卷宗。

这个案子并不复杂,原告是一老汉,状告一家名为雅居楼的酒楼掌柜,告那掌柜侵占其铺子。

杜司务看完卷宗皱了皱眉,这类案子按理来说不应该被送到刑部。

而应该是上平府来处理。

而这卷宗之中出现了一个酒楼名为雅居楼,杨青易昨日问过他。

那条街杜司务很熟,那里并没有一个酒楼名为雅居楼。

“杨侍郎,我们现在是去被告马升家吗?”杜司务小心问道。

“正是。”

杨青易的马车很快在京师中的一间宅院前停了下来。

这宅院不大,与昨日杨青易去的杜司务家差不多。

这便是被告老汉,马升的家。

杜司务走到马升家大门前,抬起手,刚敲了一下,大门便开了,门没有锁。

顺着敞开一侧的大门,杨青易和杜司务看到了房檐之下坐在椅子之上晒太阳的老汉。

那老汉面容苍老,与卷宗之中记载的五十岁十分不符,看起来更像是七十多岁的模样。

“是马老丈家吗?”杜司务看向老汉问道。

那老汉原本正闭着眼睛,没有发现大门口多了两个人。

他此时向门口的二人看去:“是,我是姓马,您二位是谁?”

马升看着杨青易二人,浑浊的目光中满是疑惑。

“我们是刑部的人,今日来找你,是关于五年前你到刑部上报的侵占财产一案。”

杜司务一边说,一边跟着杨青易已走到了马升身旁。

“你说甚?”马升闻言顿时一呆,他努力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哎呦一声又跌倒在椅子上。

杨青易注意到,马升的一条腿跛了。

“小心。”杨青易上前扶了一把,才使得马升不至于将椅子坐翻。

但马升此时丝毫顾不上自己摔倒之事,又挣扎着要站起来。

“有什么话,坐着说即可,无需起身。”杨青易温和道。

“二位官爷,真是刑部来的?”

马升激动的浑身颤抖,在杨青易的搀扶之下,重新坐好。

但他又感觉不妥,又想挣扎着起身。

“你坐着吧。”杨青易对马升说了一句,转头看向杜司务,“你去房中取两把椅子。”

“是。”杜司务连忙进屋,一番搜寻,在堂屋之中取了两把椅子回来。

等杨青易坐好之后,他站着不敢动。

“你也坐吧。”杨青易看了他一眼道。

杜司务闻言才敢稍微欠身坐了下去,半拉身子向前倾着。

“老丈,我们确实是刑部的,今日来就是调查你五年前到刑部报的那个案子。”

杨青易平和道。

马升闻言满是皱纹的脸上,流下两行泪,他拿起袖子两把将泪水擦干。

“这位官差,草民我……我……我以为这辈子都没有人会提起这件事了。”

马升又用袖口擦了擦眼泪道。

杨青易等马升擦完眼泪,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才开口问道:“马老丈,此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刑部的卷宗之上记录的不甚详细,你仔细给我讲讲。”

“哎,好好,我来说。”

马升浑浊的眼睛中有了精神。

“我们马家在忠赤街上有一间铺子,那是我祖父留下来的,我们马家几代人都是靠那个铺子过活。

草民我就是靠着那个铺子来卖酱菜,来养活两个儿子的,那间铺子虽然不大,但足够养活我门一家三口。

本来我还想着靠那铺子多攒一些钱,给我两个儿子娶妻生子,但……”

说到此处,马升眼中又溢满泪水。

他努力压抑情绪,稍微顿了顿,又接着道:“后来两个儿子却都因为这铺子没了命,七八年前,与我相邻的铺子换了主人,那里开了一家酒楼,叫雅居楼。”

“老丈,忠赤街上并无雅居楼,你是否记错了?”杜司务问道。

马升摇摇头:“我怎么可能记错,那酒楼原来叫做雅居楼,后来改了名字,叫鸿运楼。”

杜司务一脸恍然之色,忠赤街确实有一家名为鸿运的酒楼,生意还颇为红火。

马升接着道:“那酒楼的掌柜叫卢大春,他酒楼做了几年以后,越做越大,便想着将我酱菜铺子买了,与雅居楼打通,扩大酒楼。

草民我不愿,那酱菜铺子是我们家的祖产,一辈辈传下来的,草民我做酱菜的手艺也还不错,我们爷三个还指着那酱菜铺子活着呢。

本以为那件事就那样作罢,但没想到的是,没过几日,便有几伙泼皮上门闹事,声称是吃了我家的酱菜,吃坏了身子。

那些泼皮隔三差五的就到铺子前面去闹,闹的再也没有人敢买我家的酱菜。

而我小儿子那几年身子时好时坏,酱菜铺子赚的银子都用来给他吃药了,家中没有存银。

被泼皮闹过之后,铺子赚不到银子,小儿子的药费就没了着落。”

“那些泼皮是酒楼掌柜的找的?”杜司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