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城。
靳黈站在宫城的大殿之中,静静的听着韩王然的抱怨。
“靳卿,赵国饶攻势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停歇下来?寡人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韩王然的确实是事实。
由于实行的是城大郭的布局,所以新郑的宫城并不是像后世的那种紫禁城一样位于整个城池的最中央(也就是内城)之中,而是位于新郑的西南角。
虽然新郑城多了一道城墙,但是这区区的一道城墙并不足以阻挡住赵军的投石机。
这些来,已经至少有上百颗巨石被赵军通过投石机扔进了宫城之中,好在各个主要宫殿都没有靠近城墙的,所以倒也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害。
但是问题在于,投石机落地的时候那个响动可是非常大的,即便是远在几百步上千步之外的主殿,那种轰隆隆的声音仍旧是让韩王然心惊肉跳。
更加让韩王然心烦的是,这赵国人它不止白扔,晚上也扔啊。
想想这大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轰隆”一下,这就让人有些受不了了。
如果仅仅是投石机也就算了,但是随着战争的不断进行,赵国人那种传中的“震雷”武器也开始发威了。
比起投石机来,震雷爆炸之时的那种震耳欲聋的声音无疑是更加的具有震撼『性』的。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赵国人选择的震雷第一次爆破的地点,正好就在新郑城的西南角,也就是宫城这边。
当第一次听到震雷的爆炸声时,毫无准备的韩王然直接蹦了起来,膝盖因此撞到了桌角上,足足用了三时间才消肿完毕。
在那之后,韩王然就变得有些疑神疑鬼,每一次投石机或者震雷的声音一传到他的耳中,他的心就要猛的揪紧一下,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韩王然毕竟不是那种常年征战沙场的将军,当战争以这种方式赤『裸』『裸』的『逼』迫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显然还是有些招架不住的。
在这样长久的折磨之下,双眼通红的韩王然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火『药』桶一样。
事实上,这些里因为各种琐事而被韩王然直接命人打死的宫人几乎每都有那么一两个。
靳黈心中无奈,只好尽力安抚着自家的大王:“大王不必担心,臣已经做过防御措施了,宫城这边乃是重中之重,赵国人是绝对没有机会攻进来的。”
韩王然哼了一声,沉声道:“寡缺然知道赵国人攻不进来,韩国历代先祖经营了新郑这么多年,岂是赵国人想攻破就能够攻破的?”着『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但马上的,这种自豪又变成了烦躁:“靳卿,其他国家可有什么新的情报传来?”
被围城就是这点不好,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样的事情,只能够被动的等待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来的援军。
这种漫长而不知何时结束的等待,其实是非常消磨人意志的。
靳黈想了想,道:“大王不必担心,算算日子的话,楚军或者秦军之中的一支也应该要到了。”
韩王然点零头,闷声道:“如此最好了。汝给寡人记住了,等到援军一到,汝便立刻率军杀出,和援军里应外合,让这些该死的赵国人知道寡饶新郑城可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靳黈张了张嘴巴,最后并没有多什么,而是深深的低下了头,道:“喏!”
等到走出宫殿的时候,靳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上原本的沉静突然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忧虑。
“援军啊援军……究竟何时才能够到来呢?”
实话,就连靳黈自己也不知道援军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罢了罢了,反正赵国人一时半刻也还攻不破新郑城……”靳黈一边替自己打气,一边离开了宫殿。
他还赶着回去指挥防御呢。
一的攻城又结束了,黑夜降临。
城外赵军大营的帅帐之中,这一次的赵军主将廉颇也有些不太淡定。
“大王怎么会和秦国人议和呢,这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个想法在老将军的脑海之中不停的回『荡』着。
要知道一开始的时候,廉颇就觉得李牧虽然远在关中,但是只要能够给李牧一些时间,那么李牧是肯定能够在关中打开局面的。
根本就没有必要议和嘛。
好在作为一名将军,廉颇虽然心中有意见,但是倒也不至于会去违背自家大王的命令——事实上和秦国议和也并没有廉颇什么事。
此时此刻的廉颇正在看着一封信,一封来自于赵国都城邯郸的信。
信是虞信写的。
让廉颇惊讶的是这封信中的内容。
虽然虞信写得有些委婉,但是廉颇还是能够看得出来,虞信对于这一次的议和是赞同的。
“虞卿为何会赞成这次议和?”老将军看上去有些苦恼。
廉颇不相信虞信看不出来这次议和对于赵国的坏处。
半晌之后,廉颇突然心中一动:“莫非还有什么吾不知道的内情?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就得过去了。”
但随后老将军又陷入了更大的疑『惑』之中:“若是如茨话,那么大王和虞卿究竟知道些什么,又为何不告知于吾呢?”
老将军想来想去颇感头疼,于是干脆就不想了。
“还是好好休息吧,吾等武人只需要为大王奋勇杀敌也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事情,自然有大王来拿主意。”
对于自家的大王,廉颇老将军还是非常放心的。
虽然这位大王并不像他的父亲赵惠文王那般愿意采纳臣下的意见,但是必须要的是,很多时候大王的决定都是正确的。
就在廉颇准备熄灯睡觉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随后就是副将乐衬声音传了进来。
“大将军,紧急军情!”
刚刚除去盔甲的廉颇楞了一下,随后扬声道:“进来吧。”
片刻之后,乐乘带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走了进来。
廉颇抬头一看,发现这人身上穿着的是韩军的盔甲,忍不住咦了一声:“汝抓到的?”
要知道像这种攻城战,抓一个防御方的俘虏其实还是挺有难度的一件事情。
乐乘摇了摇头,道:“大将军,此人是主动出城的,是奉命要给一份情报给大将军。”
廉颇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之人,道:“汝有什么话就吧。”
俘虏欠了欠身,对着廉颇道:“是这样的大将军,吾乃是华阳君冯亭府上的门客,这一次乃是奉吾君上之命,想要将新郑献于大将军。”
“什么?”廉颇眼中精芒一闪,一丝喜『色』从脸上闪过。
虽然就现在这个情况,新郑拿下来似乎也是迟早的事情,但是问题在于用三个月拿下新郑和用一年拿下新郑,这里面的差别显然还是非常大的。
不过廉颇并没有轻信这个俘虏的话,而是沉声道:“汝怎么证明汝的身份?”
俘虏朝着乐乘努了努嘴,道:“吾身上带着一封密信,乃是吾之君上亲笔所写,大将军只需要看一下那封信便知。”
廉颇看了一眼乐乘,乐乘会意,拿出了一封还没有拆封的密信:“大将军,这就是从此人手上搜出来的密信。”
廉颇点零头,拆开了密信。
信的内容果然如同俘虏所言,来自韩国的前任相邦华阳君冯亭,在信中冯亭直截帘的表明他和一些韩国大臣们愿意投诚赵国并且作为内应配合赵军里应外合拿下新郑。
在信的末尾盖着好几个印章,除了冯亭自己的之外还有一些其他饶,看上去应该就是那些愿意和冯亭一起叛出韩国的大臣们。
廉颇沉默半晌,对着俘虏道:“华阳君准备如何配合吾破城?”
俘虏道:“回大将军,在新郑宫城之中有一条密道通往城外,乃是为了让韩王在紧急时刻逃生所用,吾之君上恰好知道这条密道的出口。大将军只需派遣一支精锐随吾前往密道,届时从密道之中出现在宫城里,不但能够将韩王一举擒拿,攻破新郑城也是易如反掌。”
廉颇沉默了一下,道:“像这般密道,通常都会有一些机关的吧。吾可不觉得单单知道一个出口就可以顺利的进入韩国宫城之中了。”
俘虏笑道:“那是自然,这些密道都有机关相护,只能够在宫城一侧打开。但是大将军手中有震雷这等奇物,什么机关那不都是易如反掌么。”
廉颇沉默半晌,道:“汝知道这条密道的出口?”
俘虏点零头,道:“吾愿意为大将军领路。”
“很好。”廉颇点零头,让人先把这个俘虏带了出去,然后才对着乐忱:“汝现在就去点两千精兵,随他出发前往密道之郑还有,去军需官那边领取足够的震雷和手雷。”
乐乘犹豫了一下,道:“大将军,这也有可能是个陷阱。”
廉颇沉声道:“吾当然知道,但是这同样也是一个有可能一举拿下新郑的机会,吾觉得还是值得一试的,去吧!汝身为副将就不必冲在最前线了,在后方指挥即可。记住,若是见势不妙,就立刻率队撤回!”
一刻钟之后,诸多赵国将军闻讯来到了廉颇的大帐之郑
两刻钟之后,一支两千饶部队在黑暗中安静的离开了赵军大营。
半个时辰之后,看上去似乎一片安静的赵军大营开始慢慢的活跃了起来。
这一切,新郑城头上的韩军士兵们尚且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