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狐正在家里激情打着游戏，就见一人一鬼怒气冲冲推开了门。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下一秒，他就被程朝朝从沙发上拎了起来。
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封狐露出一个笑来，小声问道：“咋啦？”
程朝朝笑的春风和煦，“你猜。”
封狐一下子就被安排坐在了餐桌上，对面坐着一人一鬼，眼神死死审视着自己。
程朝朝到底被程野拷问出了经验，不由自主模仿程野的表情语气，严肃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封狐躲避着他们的视线，“还能是谁？封狐啊，上古厄兽，如假包换。”
程朝朝道：“鬼差？”
周越楼道：“不小心弄丢阴阳卷？”
封狐如坐针毡，咽了咽口水：“你们发生了什么？”
程朝朝笑吟吟道：“你猜。”
封狐感觉自己身上好像有一万个蚂蚁在爬，他喝了一口水道：“你们遇见柳筱筱了？”
程朝朝和周越楼没有回答。
封狐小心试探发问，“她说了什么？”
周越楼刚想要说话，忽然程朝朝未卜先知的打断了，“闭嘴。”
“让他自己如实招来。”
这该死的语气。
封狐娓娓道来：“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程朝朝死死盯着他，“长话短说。”
封狐直截了当：“我在等一个人。等了一万年。”
程朝朝双手抱胸，跳出去好几步，语无伦次道：“你不会……在等我吧？我对未成年可没兴趣。”
封狐抹了一把汗，无语道：“想什么呢，我在等的人不是你们两个。”
程朝朝这才回到座位上，拉着椅子落座。
“你们鬼界是不是有等人的传统？”
夏茗等也就算了，他居然也在等。
“具体我并不能说，天机不可泄，我有神罚加身。我虽然骗了你，但原先那鬼差绝不是什么好鸟，所以我先行一步，顶替了他鬼差的身份找到了你们。”
“却没有想到，他早在六年前就找到了夏茗。”
周越楼悠悠问道：“那阴阳卷呢？”
封狐抿唇不语，一旁的喵喵跳上桌，喵呜叫了两声。
“阴阳卷属于天机，不可泄。”
两人拷问了封狐一阵，奈何他的嘴巴这时到严，一句话也不愿透露。
程朝朝只得将柳筱筱托她转告的事告知封狐。
封狐难得正经，说回正事道：“我的行踪不出意外已经暴露在他们的手里。你们需尽快完成遗愿，否则如若我被带走，那个鬼差找到你们就不好了。”
周越楼问道：“为何？”
封狐定定道：“因为他青面獠牙，死缠烂打，遗臭万年，地府第一祸害。”
程朝朝挑眉：“真的不是在说你自己吗？”
封狐冷哼一声，“我堂堂上古厄兽，九尾厄狐，哪里是他那没名没姓的鬼差能比的？”
周越楼道：“所以借用别人身份？”
程朝朝附和道：“所以逃出来居无定所睡大街？”
封狐有点难堪，猛地一拍桌子：“万年以前，我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如若不是……”
如若不是为了那个人，犯下大戒，又何苦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总而言之，你必须尽快完成遗愿。周越楼这个灵魂，必须由我引渡。”
程朝朝一下子不说话了。
她缓缓道：“还有多久时间？我想再等一段时间。”
封狐扫视了一圈周围，认真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避避风头，你快去收拾收拾东西。”
程朝朝：“你确定？”
封狐这个人，自己都居无定所，能有什么地方避避风头。总不是要带着她和周越楼住山洞吧……
“柳筱筱虽然不靠谱，但钱还是有不少的。你收拾收拾，我们上她那去。”
程朝朝连忙拒绝道：“她不是那个鬼差的徒弟吗？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第一要紧的是别被那群阴兵抓回去。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柳筱筱有她师傅的身份压着，那群人不敢贸然搜查。更何况，有你这个凡人在，他们也不敢用法力。”
封狐想起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恶狠道：“如若那鬼差敢来，我就把他杀了。”
程朝朝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连带着桌上那本日记本。她背着书包，打开手机就打算打车，认真问道：“她住哪啊？”
封狐忽然一笑：“你先前不是挺好奇，我的传送符吗？”
程朝朝：？？？
“闭上眼睛！”封狐从怀里掏出一张传送符，双指捏诀，一把拽过程朝朝。
“柳筱筱不是让你不要动用法力吗？”程朝朝慌乱闭上眼睛。
“用都用了，柳筱筱能摆平的。”
只感觉身旁响起一阵风，身边似乎是有红光乍现，程朝朝忽然被一个毛茸茸的尾巴卷住，身体失重的一瞬间，被扔在了一个宽厚的动物背上。她闭着眼睛摸索了一下，手心传来柔顺的毛发触感，让人忍不住把头靠上去。
“周越楼！”呼啸的风打在脸上，程朝朝张口呼喊的时候，只感觉狂风都要灌进肺里。
“我在。”周越楼瞳孔微怔，看着身下硕大的狐狸疾奔在云海之中，月亮近在身侧，仿若触手可得。
“喵~~呜~~”身旁的喵喵悠闲地吹着风，身上的毛发都在风中凌乱。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程朝朝闭着眼睛不敢睁开，耳朵遭受着喵喵叫声的荼毒，她不敢置信地问道：“它是在唱歌吗？”
周越楼蹙着眉头分辨了一会，认真道：“应该是的。”
“唱的什么？”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程朝朝：“……”
周越楼：“……”
封狐：“抓稳了，我可要落地了。”
*
柳筱筱坐在自己的大宅子里数着钞票。她这个人的爱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一言蔽之。
钱。
除了钱，还是钱。
守着祖父留给她的四合院大宅子，安安分分地给地府送点人鬼快递，跟师傅学一点算卦法术赚点外块。
此生足矣。
只是想起自己今天给程朝朝算的那一卦，柳筱筱有点伤怀。
想到以后她可能有个败家儿子花她赚来的钱，柳筱筱就恨得牙痒痒。
不过想起从小到大，她算的卦十有九不灵验，柳筱筱很快释怀，往自己放从银行里取出来的红色钞票上一躺。
红色钞票的安全感，哪里是手机上几串数字能带来的。
只是她刚心满意足躺下，就听到门外传来哐啷啷一阵的声响，像是房子的瓦被什么震碎了。
柳筱筱连忙收好自己的钞票，捏紧拳头，一脚踹开房门，就见那只硕大的死狐狸稳稳落在四合院的天井里，把四周的瓦檐挤落不少。
程朝朝感觉自己落了地，这才开眼睛，一开眼就见一只火红色的狐狸，有一个房子那么高，委屈地挤在天井里。
这这这。
好大的狐狸。
“死！狐！狸！”柳筱筱提着桃木剑就冲了过来，指着四合院里被震落的瓦片。
“你非得每次来我家都用这种方式吗？？？！”
封狐悠悠道：“你不觉得你家这个天井，正正好好塞一个我吗？”
程朝朝扫了一眼四合院的天井，还真像喵喵爱玩的纸箱子。
果然毛茸茸的动物都拒绝不了纸盒子，正好严丝合缝把自己塞进去，舒服地能躺一天。
“哪里正好了？！你能不能掂量一下自己的体型！！！你知道这四合院修葺一次要多少钱吗？？？”柳筱筱怒吼道。
封狐唤来一阵风，迷了程朝朝的眼睛，这才变化人形，露出他那副一贯蛊惑人心又人畜无害的笑容。
“柳筱筱，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柳筱筱不敢苟同，提着桃木剑就要把封狐斩了，“我情愿当初我掉忘川里你没捞我。”
封狐两指捏住她的剑，笑眯眯道：“恩将仇报啊柳筱筱。”
柳筱筱用尽全力从他两指间抽出桃木剑，呵呵冷笑两声，“我马上叫我师傅来。”
封狐自顾自坐在天井里那张石凳上，一手托住腮帮子，挑起一边眉毛道：“你叫啊，看是他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他。”
柳筱筱吃了瘪，没好气道：“你来干嘛？你以为躲我这，他们就不敢把你抓回去？”
封狐道：“眼下这不是无处可去了嘛。你忍心看你救命恩人拖家带口流浪山野？”
柳筱筱无奈看向拎包入住的一人一鬼，一个回头就看见那只黑猫。
“九尾灵猫大人！”
柳筱筱立即跪下，当机立断就给喵喵磕了个头。
“喵喵喵~”
程朝朝：“……”
周越楼：“……”
程朝朝揉了揉头。
这个世界的发展似乎越来越脱离她的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