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林语希抿了抿下嘴唇,直到手机界面全黑,她才把手机放回包包。
过了会,又重新掏出手机,解了锁,在通讯录里找到赵承扬的名字,然后默默的把他从黑名单解放出来。
昨晚一怒之下把手机关机了,今天早上起来后觉得不解气,又把他给拉黑了。
现在想想,突然又觉得自己有点可笑,究竟在干些什么!两人什么关系她比谁都清楚,又不是人家真正的妻子,生什么气?有什么资格生气?有什么好生气的?
就算他在外面做任何事情,那都不干她林语希的事啊,和别的女人痴缠亦或是想怎么夜宿不归家那都是他的自由,她凭什么管人家?
是过年这短短的小半月的温馨相处让她产生了某种类似幸福归属的错觉了吗?
她竟然会产生这种类似吃醋生气的过界行为!
没错,是她自己过界了!
合同写的清清楚楚,再说她当下的目标压根就不在这些情情爱爱上面,怎么能因为一时的温暖就乱了自己的计划呢?
对,没错,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让一切回到正轨!
“诶,你怎么了?接了个电话后,魂不守舍的。”
白言见头顶上的点滴都快滴完了,眼前这位仗义赶来照顾他的,却在那发呆。
“你再不喊护士,我这血液都要回流了。”他用嘴指了指吊瓶的方向。
林语希这才反应过来,“啊,抱歉。马上叫护士!你别动!”
然后快速的冲出病房,喊护士去了。
白言无奈的失笑,他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冒失的林语希,这丫头年纪轻轻,平时总是一副成熟稳重,默然冷淡的模样,很少见她像今晚这么生动的样子。
会生气,会发呆,还有点小冒失,鲜活又灵动,多美好!
“你们提前按护士铃就可以了,不用家属跑来跑去的哈。”值夜班的护士雷厉风行的赶了过来,三下除二的就给他换上了瓶新的。
“家属也要注意着点哈,你这都快倒流了。”换完护士就走了。
顺着护士刚刚的视线,果然吊针最底部那里已经有一丢丢红色的血液了,林语希有些愧疚,刚刚自己胡思乱想走神了,竟然都忘记了自己是干嘛来了。
“抱歉啊!我......”
“别!希希,我今晚可不想再听到你说抱歉这个词了哈!不,不是今晚,是以后,以后都不许说这两个字。”白言截住她话题,“你今晚能来我都感激涕零了,哪还能让你说这种话哈!”
“不过,讲真的,我感觉自己好多了。你回去吧,我明天就跟医院这边请个护工就好了。我感觉自己现在挺好的,这医院的床太硬了,你睡不习惯。”
看着眼前全身包得跟木乃伊似的男人,林语希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行了,吊完这瓶,你能睡着就睡下吧。我先去洗漱。”
“别,真的,希希。反正有什么事我喊护士就是了,看这医院的陪床一看就硬邦邦的,你肯定睡得不舒服,你还是回去吧,哈?听话。”白言心里其实有些舍不得她真走,但因为进来的仓促,只能住这种条件比较简陋的普通病房,让她睡那么窄的一个小床,他实在过意不去。
林语希没理他,直接就进了洗手间洗漱去了。
都是刚刚在楼下医院里的小士多店随便买的,反正也是应付一下。
今天晚上她吃完晚饭,澡都洗完了,准备听一下理财课就睡觉,结果才听到一半,就接到了白言的电话。
说是刚刚从一个聚会出来,喝得有点多,想打车,结果在一个没什么人的拐角处没看好路,然后就被一个飞车给撞了。
那飞车撞完人就跑了,他自己又因为喝的有点多,迷迷糊糊的,头晕晕,已经分不清是因为喝多还是因为被撞到的原因,总之在那趴了好一会。
直到有人经过发现后报了警才送了医。
伤得有些重,医院那边填资料需要一些家属签名。
这云城他确实是没什么真正的好友,父母原本就不在这边,宋白他们又还在国外,想来想去,只能打给林语希。
林语希确实也是仗义得很,一个电话,半个小时就飞奔了过来。
一过来就极度冷静的帮他办理好了入院相关的所有手续,还坚持夜里要在这边陪床。
简单洗漱完的林语希素着脸走了出来,坐回来白言病床边,盯着他头顶的吊瓶看得出神。
她想起她爸爸出事的那天。
那个时候她刚好和父母从国外旅游回来,假期结束,大二刚刚开学。
那也是个晚上。
接到电话那个时候她刚准备就寝,她还记得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麻了。
那是一种什么情绪呢?慌张?恐惧?害怕?还是担心?好像通通都不是。
只记得坐在去医院的车上,眼泪不自觉的就一直流一直流,根本控制不住。
下车的时候,她的腿都是软的,差点走不了路。
在护士的搀扶下,勉勉强强才走到了妈妈的病床前,而她亲爱的爸爸,她甚至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说得上......
记忆如潮水,汹涌而热烈。
林语希其实已经很久没想起这个画面了,这一两年来,她几乎都在回忆里刻意回避这个画面的再现。
但是看着白言这包裹的满满的绷带,她实在无法控制自己联想起些什么。
白言看着眼前的女孩盯着吊瓶发愣,神情甚至有种难以言喻的哀恸,他心一酸,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疼惜感。
“怎么了?”以为她是被这个木乃伊似的绷带吓到了,“我没事的,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其实没伤多少,很快就好了。放心吧,我皮实得很。”
不自觉想抬起右手去摸她头,结果只是轻轻一动,就“嘶”疼得整个人都颤抖了。
林语希即刻站起来,“别动,你要拿什么,跟我说就好了。”
白言被打脸,有些许尴尬,他刚刚可能还有些醉意,不知道有多痛,现在醉意逐渐散去,痛感越来越强烈。
“没事,没想做什么。你坐着。”
“哦,应该快了。还剩小半瓶了,吊完今天就不用再吊了。”林语希看看医生开的单,确实是今天的最后一瓶了。
“嗯,你要是累的话,要不,先睡吧?我还不困,我自己盯着就行,差不多的时候喊你就行。”白言其实也想她就这么坐在自己身边,有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但又不舍得她这么累,想让她早点躺下休息。
林语希没有理会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后开口。
“你为什么喝那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