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隐蔽在角落里,移用周围建筑遮挡住行踪,几个高倍数望远镜齐齐看向正对面一栋小楼的二层,隔着白色窗帘缝隙,隐隐约约能看清里面走动的人影。
“一楼是诊所,二楼大概率就是他们进行违法手术的地方,”颜菀举着望远镜,调整倍速让视线更加清晰,“红姐的资料出来了吗?”
“出来了,是个男的。”沈政川同样拿着望远镜观察。
坐在后排的李密看着资料上的照片,带着眼镜的男人大概三十出头,一身白大褂,留着长发,很有欺骗性,幽幽感慨着,“挺大一老爷们儿,怎么这么母啊!”
“看看这眼影,看看这全妆,看看这吃死孩子的口红,放在东北,是要被叫二矣子的!”
话音刚落,前座两个人齐刷刷回头,动作像是复制粘贴般整齐。
望远镜圆圆的镜头,像极了两只猫头鹰的眼睛,此时正炯炯有神看着他。
李密:“......”
简单点~做事的方式简单点~
“借用诊所掩护非法卖卵,这人真刑,”颜菀拢了拢耳边的短发,继续观察着,“周舒淇不是说今天有人来卖卵做手术吗?红姐怎么还没出现?”
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沈政川没应声,保持十二万分精神留意着诊所门口,看了眼手机,“不等了。”
“一队二队,守好出入口,按计划行事。”
对讲机里很快响起警员们的声音,“明白。”
朝他们使了个眼神,沈政川率先推开车门。
颜菀紧随其后,李密佯装没事人般接替在诊所门口守卫的便衣警员。
“叮咛~”
诊所门口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沈政川推开门,示意身后的人先进,幽深眼眸若无其事的打量着一楼大厅。
简单的会诊区和一个小办公室,大半空间被改造成座椅,角落里摆放着两张病床,打针的人很少,只有一个看上去五六岁的小男孩,旁边陪护的一男一女像是他的父母。
父亲坐在对面,手轻轻捏着鼻梁处的两点对称红痕,眯着眼睛,时不时嘱咐着母亲注意事项。
沈政川眉头微皱,在那位父亲看过来时,微微颔首示意。
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从办公室走出来,看着陌生的两人,态度极好的询问,“二位是看病还是等人?”
沈政川:“等人。”
颜菀:“看病。”
医生:“......”
互相对视一眼,两人之间的默契似乎成了负数,沈政川轻咳两声,像打补丁似的圆谎,“我等人,顺便给她看病。”
秒变柔弱,颜菀捂着额头脚步几乎站不稳,靠在男人手臂上,一副“我有病,我真的有病”的虚弱模样。
医生:“......”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忽然,楼上传来尖锐的女孩痛呼声,还伴随着什么东西掉落在地的破碎声。
小男孩被吓哭了,被爸爸抱起来轻哄时,哭的更大声了,一个劲儿要旁边的妈妈。
警惕性迅速爆表,颜菀下意识看向楼上。
医生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迅速挡在她面前遮挡住她的视线,戒备的双手放到白大褂里面,皮笑肉不笑的,“二位,进会诊室吧。”
回答他的,只有砸向眼眶的拳头。
沈政川这一下没留余力,朝旁边使了个眼神,颜菀会意,迅速冲到楼上。
紧接着,大门处传来一连串风铃响动的声音,警员们听到动静,鱼贯而入,把狭小的大厅控制住。
二楼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女孩痛苦的尖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慌乱跑到楼下,“红姐!警察从后门进来.....”
话还没说完,脑门上抵着的黑漆漆枪口让他瞬间噤声。
没想到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在他后面,几个警员禁锢着其他医生走下来,队伍最后,是一个通道昏厥、满脸泪痕的女孩。
颜菀搀扶着她,另一只手上拿着足足有三十多公分长的针,一副容嬷嬷扎人的阴森小表情。
看我扎不扎死你就完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小男孩忘记了哭泣,蜷缩在妈妈怀抱里。
父亲正在低声轻哄,时不时观察着警员们的动向。
张伟从楼上快速下来,靠在男人耳边,面色严肃的轻声说了句什么。
沈政川的视线第一时间看向旁边的“一家三口”。
“父亲”眯着眼睛,在注意到为首男人向自己走来时,手缓慢移动放进衣兜,展露出礼貌的笑容,“警察同志,我们......”
“咔。”
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在脑子没反应过来时,强烈的剧痛传来,整个人被不由分说的以标准擒拿的动作按在床上,沈政川面无表情的举起枪,拨弄着他的衣兜。
一把匕首掉落,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男人面色骤变,在听到头顶传来“红姐”两个字时,逐渐变得灰白。
趴在病床上,不再挣扎。
抓捕行动以压倒式的胜利结束,在120救护车的呼啸声中,女孩被专业的医生护士带走,其余犯罪分子也被警员们打包带回警局。
看着路边快速闪过的风景,颜菀脑子里还闪烁着她推开二楼简易手术室门后,看到的血淋淋场景。
可怜的女孩躺在床上,没有麻醉,没有消毒,硬生生扛下痛苦。
她的旁边,是足足有三十多公分长的血淋淋手术针。
“川哥,你是怎么发现那个男人是红姐的?”李密很好奇,满脸都是“泰裤辣”的崇拜。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就在诊所角落处。
“他鼻梁上有眼镜压痕,”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沈政川毫无保留的说着推理小技巧,“张哥告诉我楼上没有找到红姐时,我就猜到了是他。”
“现场所有嫌疑人都没有戴眼镜,而只有他的鼻梁上有对称的可疑红痕。”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视力有问题的人因为看不清,会习惯性眯眼睛,红姐就是这样。”
“而且小男孩和他根本不亲近,他对男孩母亲也只是不断叮嘱,相比于一个父亲,他更像是医生的角色。”
李密一副“学到了学到了”的恍然大悟表情,“红姐隐藏在病人中,就是为了逃脱抓捕!”
“狡兔三窟。”颜菀准确的补充着。
注意到她从刚才就开始蔫哒哒,像是霜打了的小茄子,等红绿灯的间隙,沈政川从衣兜里掏出小零食递过去。
李密嗅到八卦的味道,意有所指神助攻,“川哥,老实回答,什么时候养成随身携带零食的习惯的?”
沈政川回给他一个“少管我”的霸气眼神。
颜菀撇过头瞅他,心情好了不少,眉眼弯弯的,“你这是干嘛?”
当她是小吃货吗?
“哄你。”低沉的男声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