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光照进屋内的时候,闹钟同时响起。
大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几乎是同时睁眼。
参加工作后的夏轻橙终于改掉了迟到的坏毛病。
毕竟迟到扣钱呐!那可是她的血汗钱,可不能被这样嚯嚯了。
夏轻橙把自己收拾好之后,发现闻余还没从衣帽间出来,有些奇怪地走过去。
他向来就不是个爱打扮的,平时几分钟就换好衣服出门了。
夏轻橙:“你站这干嘛呢?”
闻余面前的抽屉,每个格子里收着各不相同的领带,基本都是夏轻橙挑的。
或者说,这衣帽间大部分东西都是她置办的。
自从结婚后,闻余就成了她的人形模特,想看什么风格就给他买什么衣服,反正他穿什么都好看。
重点是花的还是他的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闻余:“你帮我选一个?”
夏轻橙掐着下巴看了一圈,挑了一条深邃的蓝色领带。
闻余眸光闪了一下。
女生踮起脚,帮他系好领带,特别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完美!”
闻余勾起唇角,“你记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买的?”
夏轻橙愣了一下,看着那条领带陷入沉思。
闻余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揭晓答案:“你送给我的成人礼,忘了?”
夏轻橙眼睛睁大了几分,“那不是五年前的了吗?怎么这么新?”
闻余没回答,高深莫测地走了出去。
废话,我一直等着你给我系呢。
—
秋风萧瑟,林荫大道两侧皆是落叶,随着汽车驶过而翩翩起舞,随即又悄然落下。
闻余今天要去外地开会,把夏轻橙送到杂志社门口。
闻余正色道:“中午好好吃饭,别偷懒拿面包敷衍了事。”
夏轻橙好笑地说:“知道啦闻医生。”
解开安全带,拿起挎包和路上买的咖啡,女生偏头亲了一下他的脸,“路上小心。”
闻余那副正经模样瞬间消失,眉梢挑起:“嗯,晚上见。”
夏轻橙:“晚上见。”
夏轻橙工作的地方是一家杂志社,她是这里的英文编辑。
其实她上大学的时候,在不同的地方都有实习过。
比起商务翻译,还是更喜欢这份第一次实习的工作。
可以接触很多优秀的国际友人,与他们交谈时能学到很多学校里学不到的人生哲学。
而且这家杂志社氛围很好,都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年轻人。
所以毕业以后,她果断接受了主编的邀请,正式加入了杂志社。
一天的工作忙完,夏轻橙与同事在外边吃的饭。
平时大部分时间是闻余下的厨。
可能是以前被温璐祸害过太多次,闻余特别有兴趣钻研厨艺,就像是非要看看这玩意能有多难似的。
偶尔夏轻橙心血来潮时也会露两手。
至于好不好吃就另说了。
反正她下厨的次数是越来越少了。
吃过晚饭回到家,闻余还没回来。
新家的装修偏简约温馨风,大部分使用的都是原木材质,色调看起来很舒适。
在客厅与卧室之间隔出来一块半开放式的空间。
左边一面墙上是书架,摆放了各种类型的书籍,以及一些收藏品。
比如闻余获得过的奖杯奖状,还有夏轻橙一些鸡零狗碎的小摆件。
右边则是一整面墙的相框,全是两个人从小到大的照片,几乎可以见证他们从幼儿园校服到婚纱的过程。
其中还有夏轻橙私心放的一张她和闻余小时候一起穿裙子的合照,藏在不易被发现的角落。
相册墙最下方放着一张长沙发,沙发前是木桌。
夏轻橙和闻余有时一人一台手提电脑,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块办公一下午。
有时就是单纯窝在一起看书。
闻余看的是大多是医学书,至于夏轻橙嘛,当然是“人体构造解析”啦。
每个午后,落地窗的阳光正好能满满地笼罩这片小天地。
今天赶上闻余不在家,夏轻橙闲来无事,就打算把书架整理一下。
结果不小心碰掉的词典正好砸到她放在地上的不倒翁。
“啪啦”一声。
陶瓷的娃娃碎了一地,剩下个底座还在晃来晃去。
夏轻橙心都碎了。
当场瘫坐在地上。
这可是温璐当年特意从京城给她带回来的,陪伴了她上千个日日夜夜啊!
女生哀嚎一声后,挪过去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捡起碎片。
幸好残片不是特别碎,努努力,应该还能粘起来个七七八八。
把残片收到桌子上,夏轻橙突然发现地上还有一张小纸条,用很细的丝带扎着,看着像是从不倒翁娃娃里掉出来的。
她疑惑地捡起来,打开一看。
〔may my girl live a carefree life〕
翻译:愿我的女孩一生平安无忧。
这刚劲有力的字迹一看就是闻余写的。
夏轻橙看了一眼那些残片。
为什么不倒翁里面会有这个?
难道这东西是闻余做的?
她猛地想起来那个丑萌的喜庆娃娃,某人还说像她来着。
怪不得怎么看这手艺都比不上路边的地摊货。
感情是闻余这个半桶水做出来的。
夏轻橙收好那张纸条,又去翻箱倒柜找胶水。
可惜找不着,她只好下楼跑了一趟小超市,顺便买了一堆零食。
回去的路上看见一辆很眼熟的车,凑近去一看,闻余就坐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
夏轻橙敲了一下车窗。
里边那人没反应。
她开始有些紧张,立马去拉车门:“闻余!”
可他还是毫无反应。
夏轻橙用力地拍着车窗,慌张地拿手机给他打电话。
手机振动好像终于惊醒了他。
闻余下意识就接了,还没开口就传来一声女生的呵斥:“开门!”
他愣了一下,转眸才看见夏轻橙黑着脸站在车外。
车门刚一打开,人就被夏轻橙拽了出去。
她一拳砸到他身上,骂道:“你吓死我了!”
闻余伸手把人搂进怀里,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
他本来只是想在车上躺一会儿,醒醒酒再上楼。
没想到正好被她撞见了。
男生低声哄道:“老婆,我错了。”
夏轻橙平复了一下心跳,声音闷闷的,“怎么又喝酒啊?”
闻余无奈地说:“碰见师哥了,喝了几杯。”
夏轻橙抬眸看他:“他不是回省医院去了吗?”
闻余捡起地上那袋零食,牵起夏轻橙一边回家一边说:“嗯,他正好也来开会。”
两人回了家,闻余还有点工作没忙完,进了书房,正合夏轻橙的意。
她偷偷摸摸地坐在地上粘她的不倒翁。
七拼八凑的娃娃脸只剩下一个丑字了。
夏轻橙叹气一声,“唉,小可怜。”
把不倒翁放回到书架格子里,进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时发现闻余还在书房。
于是便拿着那张小纸条去严刑逼供。
女生穿着吊带真丝睡裙,双手抱胸靠着桌沿,气势汹汹地问:“老实交代,这是不是你写的?”
闻余扫了一眼桌面上那张纸条,颇为意外地看她:“你把那东西砸了?”
夏轻橙气势下去了一半,咳了一声:“别转移话题!”
闻余含糊地应了一声,算作承认。
夏轻橙弯起唇角,俯身挑起他的下巴:“我没记错的话,这是高二的时候你给我带回来的吧?”
闻余挑眉:“嗯,怎么?”
夏轻橙眸子里满是探究的意味:“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闻余漆黑的眸子转了转,老实说:“不知道。”
夏轻橙撇撇嘴:“不知道你还跟我表白啊?”
闻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说:“我那时候……做了一个梦,从那之后就特别想把你占为己有。”
夏轻橙下意识问:“什么时候?”
闻余:“就是晓薇生日那天,你跟他们玩游戏输了,喂我喝酒那次。”
夏轻橙仔细想了一下,确实有这么回事。
她点点头,“然后呢,你梦见什么了?”
闻余直勾勾地看着她:“梦见你跟那天晚上一样,坐到我腿上来……勾引我。”
夏轻橙顿了一秒,玩心大起。
故意坐到他腿上去,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一只手不怀好意地往他大腿根掐了一把。
“是这样吗?”
果不其然引得男生一声闷哼。
闻余钳住她那只手,笑骂了一句:“小妖精。”
夏轻橙仍不罢休,另一只手从他衣摆钻进去,“谁让你污蔑我的,我不占你点便宜不是亏死了?”
闻余眼疾手快地逮住她,把她两只作怪的手捏在一起,然后随手拿起扔在桌上的领带绑了起来。
夏轻橙挣了一下:“你绑我干嘛?”
闻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从她的裙摆探进去,“不是你先勾引我的么?”
夏轻橙想从他身上跳下去,被闻余拦腰抱了回去。
“你恶人先告状!放开我!”
闻余轻描淡写两个字:“晚了。”
随即便是一个急切又热烈的深吻。
夏轻橙一双手被束缚住,压根没有反抗的余地。
眼看着某人急不可耐的就要在这里把她就地正法,凉飕飕地说:“你还没洗澡。”
闻余的吻停在她耳廓处,呼吸粗重:“一起洗。”
夏轻橙见机谈条件:“你先给我解开,不然我怎么洗?”
闻余一把将她抱起来往浴室走,闲情逸致地说:“我帮你啊。”
夏轻橙气急败坏地咬了一口他的喉结。
内心腹诽:狗男人的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
……
闻余认真思考过夏轻橙提的问题。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呢?
一开始他只觉得对门那只小橙子哭起来的样子好丑。
为了不让她哭,他帮她把被抢走的玩具抢了回来,把欺负她的人通通揍了一遍。
慢慢地他发现,比起不想看她哭,其实他更想看她笑。
那个女孩笑起来的时候,唇边有两个浅浅的小梨涡,一双鹿眼弯起来像小月亮,可爱又迷人。
他说不清楚这种情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
也许是从一开始他就对她情有独钟,否则为什么偏偏只有她被特别对待呢?
也许是第一次听到她念别人给他写的情书那句“闻余同学,我喜欢你”时悄悄红了的耳根。
也许是因为喝了她那杯迷魂酒,真的被她把魂给勾走了。
谁知道呢?
毕竟为她怦然心动的瞬间数都数不过来,又怎么分得清先来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