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旅馆的房间很简陋,一张大床,两把椅子和一张小桌子。
房间不大,这几样东西凑在一起甚至显得有几分拥挤。
夏轻橙是被闻余直接拉走的,连羽绒服都没套上。
所幸暖气很足,她身上那件卫衣还能凑活。
闻余脱了外衣,坐在床边,看夏轻橙站在门口不肯过来。
就又起身把她拉过来坐。
夏轻橙一脸不悦,意有所指地说:“不是让我走吗?又来找我干嘛?”
她坐在床角,一副誓要与他隔出银河的架势。
闻余经过一个晚上,早就冷静下来了,心平气和地说:“我没有那个意思。”
夏轻橙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闷声说:“你就是这个意思。”
闻余:“我不想吵架,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夏轻橙终于抬眼看他了。
男生眼底有一片乌青,不知是这段时间太过劳累,还是单纯昨晚没睡好。
“说什么?”
闻余好声好气的跟她讲道理,“夏轻橙,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更是各有不同。”
“谈恋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你拿别人的标准来要求我按部就班,那我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变得和他们都一个样,你还能喜欢我吗?”
夏轻橙一直等到他的长篇大论结束,才开口:“你说完了吗?”
闻余点点头,示意她发言:“你有不同意见尽管说。”
夏轻橙深深吸了一口气,把埋在心底的问题抛了出来。
“闻余,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喜欢我吗?”
闻余:“你说呢?”
夏轻橙一字一句地强调:“我要你说。”
男生一秒都没犹豫,“喜欢。”
随着这两个字落下的,还有夏轻橙眼眶里的泪。
说来说去,她要的只不过是他一句明确的喜欢。
那些不安,焦虑,猜疑,通通都源于闻余这句未曾宣之于口的话。
夏轻橙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你为什么不能早点说……”
闻余倾身过去将她抱进怀里,有些无奈地哄道:“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你还要问我?”
夏轻橙小声埋怨:“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
闻余把人松开,握着她的肩膀认认真真地盯着她的眼睛。
“夏轻橙,我喜欢你,很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听清楚了吗?”
夏轻橙一吸鼻子,重重地点了一下脑袋:“嗯。”
下一刻,男生冰凉的唇就带着几分急切感吻上了她的唇。
夏轻橙闭着眼睛,浅浅的回应着他。
闻余却觉得还不够,退开几寸距离,嗓音有些哑地开口:“张嘴。”
夏轻橙不明所以,唇瓣轻启。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漫长的深吻。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炽烈,闻余仿佛是身体力行地把自己话中的情意传达给她。
夏轻橙眼角溢出一滴泪来,悄无声息地落到唇边。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再尝到那种难言的苦,甚至觉出了有点甜。
两人分开时,夏轻橙脸上早已红透,嘴唇红润,微微喘着气。
闻余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沉声问:“感觉到了吗?”
夏轻橙掌心下的心跳声急促得毫无章法,就像……就像她每一次为他心动时一模一样。
“这是为你而跳的。”
女生呼吸一滞,定定地看了他几秒。
他对她的喜欢明明无处不在,她怎么能说一点都没感觉到呢?
夏轻橙突然伸手抱住他,脑袋埋在他肩头上,“闻余,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你的。”
闻余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后脑,叹息般地开口:“是我不好,我没有做好学业跟你之间的平衡,忽略了你的感受,才会让你这样胡思乱想。”
他之前有点太急于求成了,一心扎进学业里,完全忘记了现在跟以前是不一样的。
以前两个人每天都在一起,各自在做什么都一清二楚,有些话说与不说就显得没什么差别。
但是现在呢,十天半个月才见一面。
很多事不说出来就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然后一点一点消磨掉那弥足珍贵的安全感。
闻余是昨天夜里才想明白的,简直是细思极恐。
他郑重地作保证:“以后不会了。”
夏轻橙应了一声,温存了没一会儿,又猛地推开他。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问:“你先说清楚,你跟邱如芸怎么回事?”
闻余一头雾水,“我跟她能有什么事儿?”
夏轻橙早就知道他要这么说,从卫衣兜里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是昨天那通电话的后半段,从夏轻橙那句“你说什么?”开始的。
闻余越听脸色越难看,等音频播放完,他才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昨晚确实有一通通话记录。
夏轻橙也看见了,哼了一声:“你还想抵赖。”
闻余咬了咬后槽牙,没想到他也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
“昨天在酒店吃饭,后来我送老师坐车去了,没带手机。”
谁能想到就那么会儿功夫,夏轻橙的电话刚好就打过来了。
夏轻橙提出疑问:“可是她怎么知道你住哪间房?”
“房间都是她开好的。”
这话听得夏轻橙眉头一蹙。
闻余也意识到了此话不妥,便解释道:“我跟师哥多喝了几杯,干脆就不回学校了,是邱如芸帮忙去给我们开的房,师哥就在隔壁房间。”
夏轻橙算是搞明白了,所以这完全就是邱如芸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
她忍不住掐了一下闻余,“你这颗大白菜还天天跟她待在一块!”
闻余面露无辜:“她有对象的,我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夏轻橙:“有对象还来惦记别人的,什么人啊!”
闻余二话不说,翻出邱如芸的号码就拨了过去。
夏轻橙一把抢过他的手机,“让我来!”
邱如芸那边接的很快,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语气轻快:“闻余?”
夏轻橙开口就骂:“邱如芸,你是不是贱得慌?”
邱如芸顿了顿,才轻佻地回:“是你啊?怎么?气急败坏了?”
“我有什么好气的?”夏轻橙冷哼一声,“倒是你,眼巴巴地往上凑就算了,还不惜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可惜闻余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这话似乎戳到了邱如芸的痛点,她连装都不装了,声音里透着一股恨意:“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