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大街上人很多，商铺的橱窗满是有关圣诞的装饰物。
就连出租车上都播放着欢乐的圣诞歌。
然而夏轻橙只觉得吵闹。
她强迫自己要镇定，要相信闻余。
但是连日来堆积的不安，闻余缺失的晚安，邱如芸得意的笑声，全都交织在一起。
一颗心吊在那里不上不下，只得不停询问司机还有多久到。
司机是个大叔，以为小姑娘急着要和心爱之人约会呢，乐呵呵地说：“小姑娘，别着急，保准让你过上圣诞节。”
夏轻橙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半。
到达邱如芸说的那家酒店，正好是十一点半，确实赶上圣诞节了。
但她毫无高兴可言，一下车，直奔九楼。
一路沿着走廊寻找门牌号，沿途的房间里，偶然漏出几声暧昧的声音。
夏轻橙脚步一顿，战战兢兢地抬眸。
幸好，不是924。
她不敢停歇，终于在角落的位置找到了924。
夏轻橙直接上手拍的门，一边拍一边祈祷千万不要是闻余。
等到手都拍红了，那扇门才缓缓被打开。
房间里没开灯，夏轻橙是先闻到酒味，视线才落到那人脸上。
借着走廊的灯光看清楚他的脸，女生瞳孔一缩。
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真的是你，闻余。”
闻余眉间有几分不耐烦，在听到她声音的时候，才勉强睁开眼，错愕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夏轻橙二话不说推开他，直直冲了进去。
打开灯，床铺很乱，显然刚刚有人睡在那里，至于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根本看不出来。
她急忙跑到阳台去看，然后又去了浴室找，都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
看来邱如芸说的对，等她到了他们早就完事了。
夏轻橙看着那张床。
闻余跟邱如芸，真的在那里做过不可告人的事吗？
她突然转过身，一秒都没法再看下去。
那边闻余反应迟钝了片刻，茫然地关上门，转身就看见夏轻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上前从背后圈住她，女生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与房间里的暖气互相冲撞。
真的不是做梦。
闻余心情似乎很好，贴着她的耳廓，声音里都含着笑：“橙子，你知道吗？我们的实验有进展了，还是跟我妈——”
夏轻橙猛地挣开他，大吼了一声：“你放开我！”
闻余这下是睡意全无了，那双桃花眼里满是不解：“你怎么了？”
夏轻橙回身，眼眶有些发红，声音刻薄地质问：“你为什么不回信息，为什么不接电话？”
闻余解释：“我不是跟你说了晚上有饭局吗？多喝了两杯。”
“喝多了？”夏轻橙默念了一句，嗤笑一声：“真是好借口。”
她一字一句地说：“你昨天也喝多了，前天也喝多了，所以不给我回信息？”
闻余这才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捏了一下眉心，百思不得其解：“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执着于道晚安这件事？这有什么意义？”
“因为别的你什么都做不到！”
夏轻橙对他的态度很不满，声音越发大了起来：“喜欢一个人的标准你一条都达不到！闻余，你其实根本就不喜欢我吧？”
闻余定定地看了她很久，确认她不是口无遮拦，而是真的那么想的。
他眼底有些失望，头甚至越来越疼了。
“夏轻橙，你为什么要用别人的标准来衡量我对你的感情？”
夏轻橙的指甲都快扎进肉里去了，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大概是有更疼的地方，轻飘飘地就把这点肉体上的疼痛掩盖了过去。
“因为你连最基本的都做不到，我一点也感觉不到你喜欢我。”
一句话，把他所有的情感与付出全盘否定。
闻余被气得呼吸都重了几分，他想好好跟她说话，却硬是做不到，“那你就去找制定规则的人谈，别来找我。”
夏轻橙眼角那滴泪终于夺眶而出，悄然滑过她苍白的脸，没入唇角。
她被迫尝到了一点清苦的味道。
“你赶我走？”
夏轻橙喃喃了两声：“好，好……”
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越过闻余跑了出去。
闻余闭了闭眼，手里握拳重重地砸到墙上，才把那点火气泄了出来。
随即拿过扔在椅子上的大衣，还有床头柜的手机就追了出去。
在一楼大堂，没看见夏轻橙的身影，他向前台小姐打听：“你好，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米色羽绒服的女孩？”
前台小姐指了指大门：“刚出去不久。”
闻余：“谢谢。”
外边飘起了小雪，闻余沿着马路一边找人，一边给夏轻橙打电话。
可惜，两边都没有着落。
他喘着气，找到方晓薇的号码拨过去。
幸好方晓薇还没睡，接的很快，“闻哥？”
闻余直截了当地问：“晓薇，橙子有没有找你？”
方晓薇一头雾水，“没有啊，怎么了？”
闻余：“她要是联系你，告诉我一声。”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又翻出来程燕妮的号码。
这还是先前有一次夏轻橙手机没电，拿程燕妮手机给他打电话留下的记录。
程燕妮接到陌生来电很谨慎，“你好，哪位？”
闻余：“我是闻余，夏轻橙的男朋友。”
程燕妮长长地“哦”了一声：“我知道你。”
闻余不多啰嗦，“麻烦你，橙子如果回学校了跟我说一声。”
程燕妮很想说现在校门都关了，夏轻橙怎么可能还回来。
不过她听出来男生语气里的焦急，没有迟疑就应了下来：“好的。”
闻余：“谢谢。”
除了学校跟方晓薇那里，他想不到夏轻橙还能去哪。
沿途进了几家快捷酒店询问，依然毫无消息。
闻余开始有些紧张起来，他肩上已经被雪水打湿，毛衣下却出了一身汗。
凌晨一点多了，夏轻橙一个小姑娘，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出了事怎么办？
恰好这时手机振动起来，闻余看都没看就接了。
“夏轻橙！”
方晓薇略带尴尬的声音传过来：“闻哥，是我。”
闻余眸光暗了下去，“哦，晓薇，有她的消息吗？”
方晓薇：“刚刚橙子给我发信息，说是要来找我，已经在车上了。”
她斟酌了片刻，问：“闻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闻余没有否认，只说：“你让她把打车订单跟车牌号发给你，等她到了跟我说一声。”
方晓薇：“没问题。”
闻余终于松了一口气，靠在路灯柱子上，低声说：“晓薇，帮我照顾她一晚，我明天过去。”
方晓薇：“放心吧。”
听到他那边还有嘈杂声，她又说：“你是不是还在外边，快回去吧，橙子这边不用担心，我在楼下等她。”
闻余垂下眸：“嗯，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