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闻余吃在夏家，夏轻橙每天起床就能见到他坐在自家餐桌上吃早餐。
当然，这份美好伴随着薛海英天天重复都不腻的一句：“你看看人家小余起的多早，你还不起床！”
夏轻橙一个翻身，跳下床把房间门扒开一条缝，躲在门后往外面瞄。
果然看见闻余在那边喝豆浆。
男生似乎感觉到了她偷窥的视线，一双桃花眼轻飘飘地扫过来。
夏轻橙被吓了一跳，赶紧把门关好。
她还没洗脸呢！
日子还是一样过着，好像温璐的离开对闻余而言没有什么影响。
但夏轻橙却发现他最近有些奇怪。
总是看书看着看着就走神。
甚至有时候给她讲题，在等她做笔记的间隙都会发起呆来。
夏轻橙直觉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在晚自习放学后，拉着闻余往楼上走。
闻余：“去哪儿啊？”
夏轻橙没说话，只是越走越快，一直走到天台。
天台的铁门一打开，寒风扑面而来。
闻余蹙了蹙眉，拽了一把夏轻橙：“不回家上这来吹风？”
夏轻橙回头：“啧，你过来嘛！”
她拖着闻余走到边上，楼底下的人群正一窝蜂地涌向校门。
天台上的风确实挺大的。
夏轻橙搓了搓手，“闻余，你记得吗？高二的时候你带我去爬过一次山。”
闻余抬手把她的卫衣帽子给提上去，“记得。”
夏轻橙咧嘴笑了一下：“现在条件不允许，我就只能带你爬楼梯了。”
闻余一头雾水：“？”
夏轻橙：“你那时候跟我说，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喊出来，别让它消耗你太多的精力。”
“我希望你也能把不开心的事都喊出来，让烦恼都随风而去吧。”
闻余转眸直勾勾地看着她。
说了那么多，她只是为了让他开心。
闻余不想扫她的兴，但他实在没什么可宣泄的。
“你如果想让我高兴，那就考到京城来。”
夏轻橙闻言一愣，对上男生那个期盼的眼神。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其实闻余也不想跟她分开？
她呆呆地点了一下头，就看见闻余笑了一下，随即说：“行了，回家了。”
夏轻橙看着闻余往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突然出声叫住他。
“闻余！”
闻余回眸。
女生眉眼弯弯，那双鹿眼在黑夜里仍然亮得惊人。
“那你现在就开始高兴吧！因为我一定会考上！”
闻余在她脸上看到一股连寒风也吹不动的坚定。
隐约间，好像从中察觉到一点不可言说的信号。
两人相视一笑。
在如此寒冷的雪夜里，大概没有比对方扬起的笑脸更能温暖人心的了。
—
那晚过后，夏轻橙学习起来更有劲了，只要一觉得累的时候，就想想闻余那个眼神。
比什么鸡汤都管用，瞬间就能让她满血复活。
期末考试，夏轻橙顺利考到了536分，距离目标只剩下十几分，仿佛触手可及。
高三的寒假很短，只有春节前后一周时间。
放假第一天，闻恒就来了电话让闻余今年不用去京城过年了，趁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事实上，他也给夏正林打了电话，说的却是另一回事。
温璐正好这几天做化疗，反应比较大，夫妻两不想让儿子担心，所以才不让他过来。
闻恒托夏正林过年这几天帮忙照看一下闻余，怕他一个人在家过年太过孤独。
夏正林讲电话的时候，夏轻橙就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的。
等他挂了电话，夏轻橙担忧地说：“璐姨情况不好吗？”
夏正林安慰她说：“化疗有反应是正常现象，不用太担心。”
薛海英正在大扫除，见这父女俩躲着偷懒，就挥着鸡毛掸子过来：“你们两个还不干活？”
夏轻橙缩了缩脖子，“夏亦淮呢？”
夏亦淮在卫生间装着水，听见声音大声回应：“我在拖地！”
薛海英抬抬下巴：“啧，小淮今年是勤快了点。”
要放在往年，早就找不到那小子的影子了。
夏亦淮提着拖桶出来，不满地说：“妈，你确定才一点吗？”
薛海英瞥他一眼：“别得寸进尺啊。”
夏轻橙扔掉抱枕站起来，“妈，我去帮闻余家打扫卫生！”
薛海英愣了一下，转头去看夏正林：“小余没有去京城吗？”
夏正林抿着唇：“阿璐在做化疗，就没让孩子过去。”
薛海英了然地点点头，又叫住夏轻橙，“橙子，这个带上。”
她把手里那个鸡毛掸子抛了过去，叮嘱道：“你们别弄太晚，早点下去买食材，中午吃火锅，我就不做饭了，吃完接着干活。”
夏轻橙双手捧着她妈的法宝，应道：“好嘞！”
走到502门前，夏轻橙“叩叩”敲了两下门。
等了一会儿，里头没动静。
她眉头一皱，又敲了一次门，并且大声喊道：“闻余！”
还是没人应。
夏轻橙开始有点紧张起来，耳朵贴着门板听了一下，屋子里静悄悄的。
闻余不在家？
还是出什么事了？
这念头一出来，她也来不及多想了，跑回家去找钥匙，又跑回来开门。
门一打开，客厅空荡荡的。
“闻余？”
夏轻橙在外间找了一圈都没人，就往他房间走去。
屋子里拉上了遮光窗帘，黑漆漆的。
借着门口的光，夏轻橙看清床边的拖鞋，原来他在睡觉。
但是房间里都已经开了暖气，他居然还拿被子捂着头。
女生眉头紧锁，打算过去好好教育一下这人。
她扯开被子，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男生的脸。
夏轻橙抬手戳了一下他，“闻余，起床啦！”
闻余似乎被吵醒了，眼皮动了动，半梦半醒之间翻了个身，躲开了夏轻橙的手指。
夏轻橙：“……”
他平时是怎么做到起那么早的？
她又推了一下他的背，模仿薛海英的腔调：“太阳晒屁股啦！你还不起来？”
闻余有些不耐地回身抓着她的手把人给拽了下来。
夏轻橙没站稳，猛地扑到他身上。
男生那只手虚虚地搂着她的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别闹，再睡会儿。”
夏轻橙大气不敢出，眨巴着眼睛盯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以及，那看起来很软的薄唇。
只要她再往前凑近一点点，就能碰到它了。
夏轻橙咽了咽口水，有点蠢蠢欲动。
心里两个声音在互相撕扯。
一个说：怕什么，反正他睡着了又不知道。
另一个就反驳：夏轻橙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啊！
就在她还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男生突然睁开眼，茫然地撞进她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