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爷爷招呼他:“海生,你啥时候回来的啊?”
陆海生:“昨天回来的。”
“夏爷爷,我奶让我给你们送点红薯过来。”
他说完,把红薯放在桌子上,“还热乎着的,大家别客气啊。”
薛海英挺喜欢吃红薯的,伸手去拿了一个,另一只手拿着筷子不方便,就随口用牙咬开红薯皮。
一回头,就看见陆海生面带嫌弃地看着她。
但陆海生反应很快,在她看过来的一瞬间就转移了视线。
薛海英也不知自己有没有看错。
不就是咬了一口红薯皮么?
夏爷爷笑呵呵地跟众人介绍陆海生,颇有点谈起自家孩子时的神情。
“海生这娃子出息的咧,现在都在京城闯咯!”
陆海生忙说:“夏爷爷,您太抬举我了,我也就是混口饭吃。”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但不难听出话音里掩盖不住的高傲。
大伯母一脸八卦地问:“在京城做什么啊?”
陆海生略带自豪地笑了一下:“律师。”
“律师好啊!”大伯母很是激动,“我儿子在读大学,也是学律师的。”
陆海生:“是吗?这么巧,那您儿子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啊。”
好嘛,一句话夸了别人还不忘带上自己。
夏轻橙不想听他们互相吹捧,默默捧着空碗进了厨房。
等她慢动作地洗完碗之后,陆海生已经走了。
看来大伯母和他聊的很投缘,那表情跟刚刚同她说话时完全不一样。
“海英啊,你看这个小陆怎么样?长的是一表人才,又事业有成的。”
薛海英不悦地皱起眉,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我看也就那样。”
大伯母“啧”了一声,“我瞧着挺好,跟你们家橙子也算青梅竹马了,这事要是成了,将来小陆还能提携提携我们家阿俊呢!”
夏轻橙黑着脸过来。
说来说去,还不是想给她自己儿子铺路。
再说了,她怎么就跟陆海生青梅竹马了?
从小到大加起来跟他相处的时间连一个月都没有!
她嗤笑一声:“大伯母这么中意海生哥,不如直接认他当儿子,岂不是更亲?”
大伯母脸色一变:“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那我不是为你好啊?你看就你这样的,将来还能找得着比小陆好的嘛?”
薛海英径直把夏轻橙往身后拉,直面大伯母:“我女儿怎样?你倒是说清楚啊。”
夏正林在夏爷爷那边烤火,发现这边情况不妙,赶紧过来劝架。
“海英,怎么了这是?”
他又看向大伯母:“大嫂就是职业病犯了,没其他意思,是吧大嫂?”
大伯母听了这话可半点没被劝住。
这夏正林话里话外就是看不起她以前是做媒婆的呗?
当年她多尽心尽力给这个弟弟介绍媳妇啊,他还推三阻四的。
最后娶了个薛海英回来,跟她一点都不对付。
两妯娌关系一直不怎么样。
薛海英横了夏正林一眼:“夏正林,人家都在替你卖女儿了,你还在这当和事佬!”
她这一嗓子出来,这下一屋子的人都听见了,全往这边看。
夏丽欢走过来,“二婶,这话说得就难听了。”
“要我说啊,小陆那么优秀的人,还未必看得上堂妹呢。”
她说着还用十分轻视的眼神打量起夏轻橙。
薛海英扫了她一眼:“那你还真没见过世面,我邻居家那孩子不知道比姓陆的优秀多少倍,人家可喜欢我们家橙子嘞!”
薛海英向夏轻橙使眼色。
夏轻橙:“……”
这她怎么接?
算了,反正闻余也听不着,还是给薛女士撑场面重要!
于是夏轻橙装腔作势地说:“就是!我的事还用不着你们操心!”
夏丽欢:“夏轻橙,我妈那都是为你好,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夏轻橙毫不示弱:“哦,你要这样说,那我也给小侄女说个对象吧?”
夏丽欢脸都绿了:“你说什么胡话?小雅才两岁!”
夏轻橙一字一句回赠给她:“我可都是为了她好!”
“你——”夏丽欢扬起手想打夏轻橙,被薛海英抓住。
薛海英:“大嫂,你就是这样教女儿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大伯母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薛海英,你骂谁呢?!”
这几人争执的架势愈演愈烈,把夏奶奶都给惊动了。
夏奶奶佝偻着背,拄着拐杖缓步走过来,“吵吵什么呢?”
夏正林连忙去扶老人家,“妈,您慢着点。”
夏轻橙憋出几滴眼泪,向夏奶奶诉苦:“奶奶,大伯母说我没人要!”
大伯母一指夏轻橙:“你别恶人先告状!我可没说!哎哟!”
夏奶奶拿拐杖把她的手打下来,语气不悦:“我孙女,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夏轻橙一把抱住夏奶奶,吸了吸鼻子:“奶奶……”
夏奶奶慈爱地笑道:“橙子不哭,你理何春花那些胡言乱语做什么,别听她的。”
何春花不乐意了,“妈,您总是这样!什么事都偏心老二家!”
“够了!”
夏正兴终于看不下去了,呵斥一声:“何春花,你还想干嘛?大过年的,你要闹得我们家鸡犬不宁吗?!”
他看向夏丽欢:“欢欢,还不快带你妈回房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夏正兴脾气硬,要么不吭声,一动气那就是暴脾气了。
夏丽欢不敢在她爸面前造次,连哄带劝地把何春花拉上了楼。
夏正兴脸色缓和了几分:“弟妹,你别跟那婆娘一般见识,她没读过几天书,见识短浅不会说话。”
薛海英对夏正兴没什么成见,既然他给了台阶,她就顺着下了。
薛海英客气地说:“大哥哪里话。”
她回头喊夏轻橙,“走吧橙子,叫小淮起来,妈带你们上街逛逛去。”
夏轻橙看了夏奶奶一眼,夏奶奶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去吧。
夏轻橙便上了楼去。
薛海英又瞪了一眼夏正林:“还愣着干嘛?开车去!”
等他们都散了,夏奶奶拄着拐杖无奈地摇了摇头,余光瞥见夏正兴:“你啊,当年不听我的劝,看看都娶回来个什么媳妇!”
夏正兴是有苦难言,这当初谁知道何春花是这么个德行。
那结婚前,她可是对他百依百顺乖巧得很啊。
夏正兴劝道:“妈,您也别气了,气极了伤身。”
夏奶奶避开他想搀扶的手,幽幽地说:“一年也就回来那么一趟人齐的,还搞得乌烟瘴气,不让人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