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俩回到宅邸后,多少都有些沉默。
一路上两人都默契的牵着彼此的手,没有说话,回去后也是沉默着拆开了手中的信,各自看了起来。
信中脆弱泛黄的纸张不知经过了多少岁月,信封拆开时溢散出淡淡的油墨与纸张的味道……
两封信的前半段除了称谓外再无别的不同,都是详细的说明了丹羽这些年来暗中收集到的证据……
很全,除了埃舍尔的真实身份以外,几乎涵盖了当年踏鞴砂的全部真相。
这部分的信写的断断续续的,可以看得出来写信的人,似乎也不确定这些东西是否能够被保存下来,亦或是会不会在不久的将来被所谓的事实掩埋,因此几乎是查到一点就往这封信里填上一点。
在查到最后,又将所有的信息做出了一个汇总……
……
信的后半部分则大不相同,基本都是对兄妹俩各自的叮嘱。
给曦的是这样的。
曦,我不知道这封信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形式传递到你的手上,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状态。
以你的性格来看,这么多年来应该一直都活在愧疚与自责当中吧,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没能帮上,最后自己的兄长也不知所踪。
但曦你是真真切切的救了我两次,第一次是你替我拦下了埃舍尔的攻击,挡在了我的面前,第二次是当初我的心脏被埃舍尔挖走,虽然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但应该是曦身上的那个朋友做了些什么吧,后面我的意识其实就很模糊了,当我再次清醒以后,你和埃舍尔已经都不见了。
地上只留下了大片的打斗痕迹和镰刀的碎片,我取走了其中一片,并且将另一块藏到了房间的角落,我想,这样一来至少如果倾奇者还会来到这里的话,这块碎片多少也会起到一些警示的作用。
后来我便开始暗中搜集证据,也渐渐拼凑出了踏鞴砂的真相,只是可惜一直都没能找到埃舍尔的真实身份,埃舍尔的背后应当另有势力,或许他在谋划着什么比踏鞴砂更大的事情,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曦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踏鞴砂的悲剧,曦你不要自责,那并非你们兄妹的本意,不要去因为他人的恶意伤害自己。
曦,你知道吗?
其实在我重活一次后,我开始做梦,梦的内容都是踏鞴砂的事情,可最一开始每一次梦到的内容总是不一样,奇怪的是,梦里倾奇者似乎都只是一个人,也没有妹妹什么的,只是到了后来偶尔会有几天的梦境里有一个和你很像的女孩子出现,黑发金眸。
说来也怪,明明每次醒来,梦里的大部分情景都记得非常清楚,仿佛亲历一般,但却总是记不住那个女孩的面容和事迹,只能隐约记得你和倾奇者关系还算不错,也帮了踏鞴砂不少忙。
在后面日复一日的梦境里,那个女孩出现的梦也越来越少,出现的时候也越来越悲伤,虽然一直记不清那个女孩的模样,可我总觉得那就是你。
再后来,梦境开始逐渐变得一模一样,那个和你很像的女孩也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
说来可笑,我每一次的梦境都会终止在与埃舍尔谈话的那天晚上,还偏偏是在埃舍尔说明自己的身份前。
真是,明明我再坚持的久一点说不定就能找到他的真实身份了……
看到这里,曦放下信纸,不由得低声骂了一句,“丹羽大笨蛋。”,可惜,这次没有人来敲自己脑袋,反驳自己了。
使劲擦去眸中的眼泪,又用手随意的在裙边抹了抹,在确保眼泪不会打湿这张历经五百年岁月后无比脆弱的纸张以后,曦继续看了起来。
曦你会不会刚刚有偷偷骂我啊,可惜,我估计是看不到了,有时候也总会觉得那些年的梦其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历史。
也总是会止不住的去想,我们的世界是不是也经历了无数个轮回,就连现在,也只是未来那数不清的轮回之一。
可仔细想想,我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就凭我一个人,什么也改变不了。
或许是我太多愁善感了吧,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你们兄妹的踪迹,倾奇者还好,这么多年偶尔也能打听到一些他之后的消息,只可惜那次我好像去的太晚了,但是几乎所有关于曦的消息,还有你存在的证明似乎总有一张无形的大手悄悄将这些抹去,踏鞴砂里似乎只剩下了倾奇者一个人的记录,但海乱鬼中似乎还有你的传言,这似乎是一种方法。
所以,我把你们的故事改成了童话,还另外留下了一份真实的记述,这份记述将由历任家主保管。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不引起对方注意的流传方法了,你们的故事,你们为踏鞴砂所做出的努力,都不应被埋没,被遗忘。
信在这里空出了一小块,后面接续的的字比先前的则要大了不少,而且笔画也有些颤抖。
曦快速的眨着眼,将眼泪硬生生留在了眼眶里,最后两行字都不长,却是丹羽最后的告别了……
曦,对不起,人类寿命有限,我估计是看不到这两封信交到你们兄妹手中的样子了,真可惜啊。
只能就这么说再见了,曦。
看到最后,曦眸中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泪水一滴又一滴的从脸上滑落,曦缓缓将信放到桌上收好,紧咬着唇,将自己摔进椅子里,无声的哭泣着。
五百年累积的情绪似是在这一瞬间找到了突破口,轰的一声将曦压垮,曦就这么哭着,手紧紧攥着衣角。
良久,只有一声似是呜咽的低语传出,又很快混杂在了低声的啜泣中。
“丹羽……我好想你们啊……”
散兵不知何时将自己的那封信看完,悄悄推门进来,也没有多说什么,递过去几张纸,替曦擦了擦眼泪,默默抱紧了曦。
“哥……”
曦回抱住散兵,带着哭腔的低语在散兵耳边响起。
“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明明早都知道了,明明有机会的……”
“结果什么都没做到,还要小朝她们想法去救……丹羽还是小朝去救的……”
“哥……你说……(嗝)我是不是(嗝)就是个累赘……”
散兵揉了揉曦的脑袋,难得的把声音放柔,轻声的安慰起来,心里也再次坚定了把多托雷千刀万剐的想法。
曦从醒来起就一直表现的很乐观,甚至有时候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没想到曦只是一直把这些事情都藏在了心里,谁也不说。
若非这次曦哭了出来,散兵估计还不知道曦心里竟然想的这么消极。
…………
不一会,曦便一点点停止了哭泣,随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曦把脑袋埋在了散兵怀里,耳尖微红,低低的喊了一声哥,便又没了动静。
见此,散兵使劲揉了一把曦的脑袋。
“还难受就继续哭,没什么大不了的。”
“……”
“?”
“不了,我好多了,谢谢哥哥。”
“啧。”
散兵略显别扭的扭过脑袋,看向窗外。
“对了,哥。”曦猛的将头抬起,看向散兵,“丹羽给你的信里都写了些什么?”
散兵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与曦兰紫色的眸子相对。
“也没什么,就是……一点叮嘱罢了……”,顿了顿,散兵又道,“想看吗?我去拿给你。”
“看哥哥的意愿啦,哥哥想的话也可以拿给我看。”
散兵揉了揉曦的脑袋,“我去拿给你看。”
“嗯。”
…………
微风拂过,翠绿衣衫的少年出现在了钟离的身后,本想按以往不正经的作风皮一下,却又在看到钟离指尖盘旋的岩元素力量后,猛的住嘴,改为了略显埋怨的语气。
“咳咳,你还没打够啊~”
钟离撇了一眼自己这位不干正事的老友,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犹豫片刻,到底还是取了一瓶酒出来。
“以普遍理性而论,你先前的行为我有理由视作挑衅。”
把酒轻轻的放到石桌上,陶瓷与石桌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温迪的眼神早就在钟离取出那瓶酒后就黏在了酒上,此刻更是直接一个急冲,坐在了酒边,两眼放光。
钟离嘴角一抽,但还是取出来两个酒盏,一同放在了石桌上。
来自桂花酒的淡香飘散而出,不一会酒液便填满了两个酒盏。
温迪撇了一眼钟离的脸色,确定对方目前情绪还不错,没有其他的意图后两眼放光的拿起酒盏,愉快的喝了一口,醇香微甜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温迪愉快的眯了咪眼。
“唔~感觉不如蒙德的蒲公英酒好喝。”
钟离也抿了一口酒,意有所指的说道,“偶尔也该尝试一下不同的味道,不是吗?”
温迪警惕的看了一眼钟离,不动声色的往外挪了挪,看向远方,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这样不要紧吗?”
钟离看了一眼温迪,也不戳破,顺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总归人在璃月,跑不了的。
“有时候,宣泄出来也是好的,这次,应该不至于走上当初的老路吧。”
“希望吧……不过老爷子你反应还真是平淡,明明这件事有够令人震惊的。”
钟离抬头望天,鎏金色的眸子平淡的看着天空岛的方向。
“都想起来又能如何,现阶段,你我能起到的作用不多。”
“那就先别想那么多啦~总归相信她就好了,毕竟,她可是这片大陆最早的希望啊……”
钟离低下头,鎏金色的眸子闪过几许笑意。
“是啊……”
温迪见钟离似乎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里,扭身就想跑,上次的经历实在不够令人愉快。
该说不愧是活了千年的老龙吗?
精力有够好的,确认一下人没事就好,至于多余的事情……
呵呵,下次吧……
“啪叽”
温迪一头撞在了岩壁上,心虚的缓缓扭头,就看见钟离放下酒盏,慢慢的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温迪扶着岩壁,慢慢的往远处挪动,嘴里打着哈哈。
“哈哈,那个……老爷子,我突然想起来蒙德还有点事情没干……要不……”
回应他的只有不断收缩的岩壁,温迪咽下一口口水,深感自己老腰不保,急忙改口。
“其实也没多大事,要不……老爷子你轻点?”
(咳,有磕帝诗的吗?本来想写钟公的,后来想想,帝诗的粮好像不多,就浅写一下,希望有甜到大家,至于前面的刀子,我都提示在标题了,应该……不会有人吃到……吧。至于丹羽写给散兵的,原谅屑作者还没想好,有想看的吱一声,屑作者努力想想,写一下,就是估计还是一把大刀,想看的在章末的章评统一吱一声,不想吱的给吱了的点赞也可以,过了三十个,屑作者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