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
特事处。
人影晃动,一灯如豆。
食铁兽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
“队长,你能不能不要再走来走去了,很烦人的!”
食铁兽终于蚌埠住了,没吃饭晚饭本来就够烦人的了,卷刃还在这里走来走去。
“哎。”
卷刃长叹一口气,双手拍打在一起,满面愁容,“你说该怎么办嘛!”
“双枪……哎!”
卷刃捂着脸,声音沉闷,
“我和她是老队友了,能够交付后背给对方,我们经历了大大小小十几次战斗。”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把自己供奉给神明呢?”
“如果她有困难可以找我的啊,我怎么会束手旁观?”
“都怪我,肯定都怨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卷刃絮絮叨叨,脸色颓然,语气之中充满了痛苦。
食铁兽愣住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队长,
哪怕是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十几年的寿命,
他也从未如此颓废。
眼前这个男人,
似乎在一瞬间,
苍老了许多。
食铁兽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就要脱口而出的话语还是在喉咙里打转,淹死在了口腔当中。
说些什么呢?
能够说些什么呢?
食铁兽从来不会忘记,
在她灵魂失控的时候,
是双枪不顾生命危险,牢牢将自己抱在怀中,动作温柔的拍打着自己的脊背。
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
同样是双枪慷慨解囊,拿出了九成的薪水帮她渡过难关。
从某一方面来说,
双枪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因此,
食铁兽出不了手,她同样伤心欲绝。
沉默。
墙上的钟摆声滴滴答答,富有节奏。
烛光晃动,
光影时明时黯,
照的卷刃愈发苍老。
其实,
他也不过才二十几岁。
食铁兽感觉胸口压了好大的一块石头,喘不过气,她就要窒息了。
可有些问题不得不问,
就像人生总有路口,
你只能做出选择。
不能后退,也没有退路。
“队长,我们……”
食铁兽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她感觉自己在背叛。
背叛双枪给她的照顾,
背叛姐妹情谊,
背叛自己的心。
“规则。”
卷刃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来。
是啊,
除了规则还能做些什么?
特派员。
不要小看这三个字,
能够成为特派员的玩家无一不是15级之上的精英!
对于他们而言,
完全是跨时代的降维打击。
“……”
食铁兽不说话了,只是抓耳挠腮,不断思考着对策。
“双枪姐姐是有突出贡献的……”
食铁兽顿了顿,
“她从没有伤害过别人。”
“嗯。”
卷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有些痛恨这该死的规则!
打破规则?
别开玩笑了。
在你加入特事处的那一刻,
从来不存在打破规则这样的字眼。
除非有神明的帮助,
唯有那样强大的力量才能够跨过脑海之中的思想钢印。
思想钢印,
一种超精神的掌控。
卷刃深知自己脑海之中的思想钢印是什么,
国家。
简单二字,
重若千钧。
食铁兽同样有思想钢印。
不过她的要低级许多,
名为,克己。
砰。
砰砰。
在这诡异的安静当中,
敲门声响起。
卷刃猛的抬起头来,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特派员来了。”
食铁兽闷闷不乐的站起身来,两个小手不断揉搓着衣服的下摆。
咔嚓。
打你们打开。
恰好此时响起一道轰雷。
白日轰雷,
黑夜陡然间被照亮。
接着肆意挥舞的银蛇,
卷刃看清了特派员的模样。
她的五官很立体,很有侵略性,丹凤眼儿,鼻梁高挺,眼睛很是明亮,嘴角一点朱红点缀,平白添了几分柔媚之意。
黑色的宽大风衣包裹着身段儿,但是依旧能够透过鼓鼓囊囊的衣襟看的出来,
特派员很有道理。
看着脸色苍白的卷刃,
特派员嘴角勾起,眼眸中精光闪烁。
如同潜藏已久的野兽猛的开始展露自己锋利的爪牙,
“卷刃,你真让我失望。”
啪!
卷刃浑身一颤,身体不自觉的立正敬礼。
“第三期上等学员,见过教官!”
……
甯桃儿的公寓。
陈苏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脸色苦闷。
桃子姐去洗漱了,
得此空隙。
陈苏终于能够休息片刻了。
他低着头,
看向自己的胸口。
在古铜色的肌肤上,
一枚小小的痕迹浅浅浮现,
那是一枚齿轮。
陈苏抬手按了按,微微有些发烫。
这是什么意思那?
陈苏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齿轮和机械师有关,
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
双枪为什么把它交给自己?
陈苏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当中。
双枪那看似凶险万分的攻击其实并没有对陈苏造成多少伤害,
只是皮外伤。
双枪很明显是收了手了。
这让陈苏有些怀疑,
是不是说,
机械师并没有能够完全的控制双枪?
还是说,
那是意识弥留时做出最后的反抗?
啪啪啪。
陈苏飞速打开论坛。
搜索。
删除。
搜索。
删除。
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
没有答案。
机械师似乎是个禁忌。
陈苏抓着头发,脸色难看。
永远存在的机械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问我那?”
不知何时,
甯桃儿裹着浴袍出现在卧室当中。
陈苏抬头看去,
宽大的浴袍并没有将桃子姐的身躯给遮盖,
反而更显得玲珑有致。
饱满的胸脯将浴袍高高撑起,是违反地心引力的伟大存在。
双丰之间,一道沟壑,两侧山水如画。
浴袍中间宗束带打了个蝴蝶结,
似乎桃子姐很喜欢这样的装扮。
修长的双腿如同浑圆玉柱,雪白的肌肤欺霜赛雪,十个脚指头粉雕玉琢,分外可爱。
“来帮我吹头发。”
甯桃儿将吹风机塞进陈苏怀中,舒舒服服的贴在他怀里,惬意的微眯着眼睛,两条雪白小腿晃来晃去,悠然自得。
“好。”
陈苏抚摸着湿漉漉的长发,脑海之中不禁回想起一幕幕令人浮想联翩的诱人画卷。
桃子姐不知道有什么魔力,
竟然把冰冻符文给安静了下来。
陈苏对此啧啧称奇。
“桃子姐,我胸口留下的东西是什么?”
甯桃儿哼哼唧唧,“想知道答案?”
“这要看你的表现了。”
“啊?”
陈苏表示疑惑。
“魅魔分为两种,一种是沉沦欲海,榨干,这种见了男人,当然是高质量的男人,就把持不住的。”
“另一种是忠贞魅魔,她们一生只会选择一个伴侣。”
甯桃儿撩了撩头发,笑容玩味,“可是魅魔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很难节制。”
说到这里,
甯桃儿转过头来,轻咬着手指,可可爱爱,“所以说,你懂我意思吧,小苏苏?”
陈苏张了张嘴,想来又是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