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看着他,他也知道李玉琪也在好奇的看着他,他笑了起来,好久没有这么舒心的感觉,仿佛过了几千年都是心情低落,只有现在,他才有了些许的宽慰。
“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很简单,却也很复杂,但是我却想让你听。”
秋阳叹了口气,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他的眼前再次悬浮起那段故事,那段他无法忘记的故事。
“在很久以前,这个世界之上有一对夫妻,他们相亲相爱,本来许诺着终身相伴,只此一人,再无牵绊。可是时光是一种刁难,它能消磨很多信誓旦旦,更能够讲很多言之凿凿摧毁的体无完肤。”
秋阳看着李玉琪跟着他缓慢的语速陷入了沉思,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回想起来的,回想起来与他的曾经。
“这对夫妻不久面临了一种伤心,那就是男方遇到了另外一朵解语花,这朵解语花让男人很幸福,甚至为了这种莫名的幸福摧毁了他自己的家庭,伤害了最爱他的女人,也伤害了爱他的孩子。”
秋阳顿了顿,那声音很悠远,仿佛隔了几个世纪,就是那冰凉的语调,都显出了几许苍伤。
“后来那个解语花勾走了男人的魂魄,为了男人生下了他的孩子。可是这妻子的孩子和妾室的孩子,在男人的心里同等重要,只是重要之外还有身份。正妻的孩子是嫡子,嫡子本就是应该继承父亲的一切。可是这个男人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他很自私,他为了他的爱情,剥夺了他嫡子的权力。”
秋阳深吸一口气,看着外面慢慢落下的夕阳,感伤了起来,语气更加低沉了起来,“你知道正妻知道自己的儿子竟然输给了妾室的儿子的心情吗?嫡子被庶子打败,嫡子竟然不如庶子重要。这对那个嫡子的孩子来说,受伤很重,更对男人的妻子而言,受的伤害更重。”
秋阳知道他被很多人关注着,他说的每句话很慢,但同时,每一句话似乎都像个雨滴,准确无误的踩在了这些人的心坎里。
“你们知道这个世界之上,最忧伤的故事是什么吗?”秋阳自嘲一笑,“最忧伤的故事就是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因为第三者插足,更因为第三者的儿子的掠夺,原配妻子发狂,成为了一个毁天灭地的讨债者。你们可知道当一个人从挚爱变成了憎恨之后,那恨意是多么的强烈吗?”
秋阳手一划,划出了一个空气一般的镜子,悬浮在空气之中,上面印出的是一个幼稚可爱的小男孩,可是这个男孩的脸上全是背上,男孩的手背之上到处都是他自己割破的痕迹。
“当一个孩子,因为父亲的忽略而自残的时候,这个父亲是不合格的,更是残忍的,对吗?可是那个做了孩子父亲的男人,那个被原配妻子珍爱的男子,却辜负了这样的家庭。”
秋阳顿了顿,眼睛犀利的看向李玉琪,“庶子,妾室的儿子,那不过是鸠占鹊巢的人罢了,那个男子凭什么让庶子登堂入室?又可曾真的怜惜正妻的孩子?”
“你想说些什么?”
“我想说些什么?我想说的很简单,就是在这个男子,为什么要给庶子一个光荣万丈的身份,却不给嫡子一个正确的认可?你说这天地之间,是不是很不公平?”
李玉琪皱起眉,仿佛被触动了什么,看向宋戚风,又看向秋阳,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口,“你再说我的儿子是鸠占鹊巢?”
“我在说什么,其实你很清楚,而你不想深入了解。”
“秋阳……我不明白。”
秋阳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对着宋戚霆捏了个决,将宋戚霆拉到身边,为他疗伤。
“秋阳……我没说放过宋戚霆!”宋安此刻忍不住爆发了起来。
“宋戚霆到底是你的孩子,哪怕是你不爱的女人的孩子,你为什么就不肯给他一个公道?哪怕一丁点的父爱?”
“不是我爱的人所生的孩子,我不认为是我骨血,哪怕有我的血液也不行!”
“即便你不喜爱,难道你不能为了天地人伦,认了这个可怜的孩子?他已经没有了亲娘了。”
“端木锐那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秋阳叹息一声,看向李玉琪,“你可听见宋玉的话?他不爱的女人的孩子,哪怕是他的血液,也不会给半分公道,你觉得这样的父亲,配做父亲吗?你觉得这样的父亲,对孩子又是一种怎么样子的伤害?那个爱他的女人端木锐,又被他伤害成了什么样子?嗯?”
李玉琪沉默了下来,说实话,她也不认可宋安对宋戚霆的这般严厉,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宋安宁愿对自己的儿子宋戚风好,也不愿意对宋戚霆好,这一种怪异的感觉,让她似曾相识,说不清道不明,却有着明显的抵触心理。
“玉琪,你的儿子宋戚风是幸运的,被一个不是他父亲的养父所珍视,可是这种珍视带给另外一个孩子的却是伤害,一种无法避免的,不可挽回的伤害,你懂吗?”
“秋阳,你在说,若是这个父亲当初没有做这一切,孩子不会出生,便不会有这样矛盾的一天吗?”
“爱情可以是两个人的事情,也可以是三个人的事情,但是当三个人各自生下孩子的时候,这便是上一代的痛苦延续到了下一代,成了死敌。若是这三个人当中的那个男子,当初爱上第三者的时候,只是想保留着爱情,那么受伤害的只是男子的妻子,而不是孩子,你明白吗?”
“秋阳……孩子不是爱情的结晶吗?”
“孩子是爱情的结晶,但若是孽缘,还是不生为好。”
李玉琪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句话,她认为对,却也认为不对,她不好回答。
此时宋安隐隐的觉得秋阳在含沙射影的说他,他紧紧的皱起了眉头,“秋阳,你若是救宋戚霆,你就好好的救人,何必顾左右而言其他。”
“宋安,我是说的一个事实罢了,什么叫做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说的事实,已经涉及到了我的家事了。”
“家事?你问问宋戚综,他可会恨你?”
“你想说什么?挑起家言吗?”
宋安很不爽,他很讨厌秋阳跟李玉琪说话的表情和语态,那模样仿佛很多年前他们就认识了,甚至是熟知了,这让宋安很不舒服,就跟慕彦竹给他的感觉一样。
就在宋安皱起眉大量秋阳的时候,秋阳却突然从袖口拿出一张纸递给李玉琪,“玉琪,你该知道这世间,生便是死,死便是生。这生生世世,须臾轮回,到底谁是真,谁是假?谁又是谁的谁?谁又能说得清?只是有一件事,在人的心头挥之不去,那便是,这一生,总是有那么一个人让你似曾相识。”
秋阳拍了拍李玉琪的手,“这封信给你,宋戚霆我带回去,你我鸣凰楼之后再见,相信你一定会愿意跟我深入交流的,再会。”
宋戚霆终于撑不住的昏厥过去,被秋阳的手下抬着,跟随秋阳扬长而去。
李玉琪握紧手里的信纸,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她不知为什么,很像单独看看这封信上说了什么。
宋安看着李玉琪离开,欲言又止了起来,雅歌则是眯起眼睛,心里不免泛起了疑惑。
宋戚综望着那离去的宋戚霆,再看看宋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情更低落起来。
其实秋阳有句话说的很对,若是不爱自己,干嘛给自己生命,父母应该担得起对生命的责任的。
宋戚综低下头,不发一语,他永远是一个被遗忘者,而他不甘又如何?
李潇玉看着婆婆离开,拍了拍慕云昭,“我感觉婆婆和秋阳相识很久了,不只是一个世纪。”
“为什么这么说?”
“你忘记了极远镜?”
“你是说……”
“如果你我和是那上古时代的人蛇的话,那秋阳和婆婆会是什么?公公慕彦竹呢?而且我有一种大胆的猜测,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感。”
“什么猜测?”
“婆婆和秋阳有一个是母神,有一个是父神,而宋安可能是祭祀。”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样的感觉?”
“如果那个极远镜显示的事情是真实的,那么我应该是母神或者父神身边的婢女,对他们特别的熟悉。在这个唯方大陆给我这种感觉的人,只有婆婆和秋阳。”
“你这样说,我倒也有一些感觉,好想的却是这样,我对秋阳也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所以,咱们去看一下?”
“嗯,你去追秋阳,我去问婆婆,极远镜给我。”
“这个?”
“去看看,婆婆和秋阳到底想要做什么。”
“好。”
“还有一件事,其实婆婆忘记了。”
“是什么?”
“宋戚霆可以召唤端木锐的魂魄,那么秋阳呢?婆婆似乎不太灵光,若是真的想念公公慕彦竹,为什么不让秋阳来召唤?”
“你的意思是……”
“我想秋阳和公公慕彦竹应该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不然婆婆不该会以往这件事。”
“也可能是我母妃真的没想到。”
“不可能是这样,我觉得是婆婆试过招魂,但失败了。而秋阳不愿意为婆婆招魂,又或者说,婆婆不敢问秋阳愿意否,而秋阳也许就是公公慕彦竹本人。”
“不可能!”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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