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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晴萱的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问道:“早前一直听人说起你在战场上的事情,今夜的气氛很适合讲故事,不如你讲几个你在战场上的故事给我听,如何?”

简钰看着她道:“那些故事有些吓人,你确定你要听?”

兰晴萱撇了撇嘴道:“我什么样的鬼故事没有听过,又岂会害怕?”

简钰掀眉道:“你若是不怕的话,我自然可以讲给你听,但是我觉得吧,讲故事这事若是只有一个人讲,那就太没意思了,不如我讲一个我的故事给你听,你再讲一个你的故事给我听,如何?”

兰晴萱想了想,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当下轻轻点了一下头后道:“好!”

简钰的嘴角微勾,淡声道:“战场上的故事虽然很多,但是细细概括起来的话,不过是生离和死别罢了,和自己的士兵是生离死别,和对手同样也是生离死别。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我和我的士兵是朋友和亲人,和对手是敌人,但是最终面对的结果却是一样,这便是战场上最为残忍的一点,所以我能做的只是让我的士兵少死一些,我少感受一回生离和死别。”

他的这番话听在兰晴萱的耳中,怎么听怎么都觉得透着几分哲理的味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是有些慵懒的,但是兰晴萱却能感觉得到他话里的哀伤。

她轻轻拖着腮听他继续往下讲,简钰却道:“关于我自己的故事,史书上大多都有记载,无非就是成功和失败,我觉得并没有什么好讲的,倒是我下面的士兵倒有一些很有意思的故事,可以讲给你听听。”

兰晴萱点头同意,简钰当即便讲了好几个有代表性的故事,这些故事听起来倒和寻常的说书先生讲的那些故事没有太本质的差别。

他们先是别人的儿子或者丈夫,因为战事上了战场,这中间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选择,有的人选择浴血奋战,凯旋归乡,也有的人则做了逃兵。

简钰的口才甚好,他说起每个人的故事时,都很是精彩,描绘的也很有意思,只是这所有的故事都没有结尾,他只将那些故事讲在最精彩的地方就打住了,任凭兰晴萱怎么问,他都不会往下面继续说。

兰晴萱在连着听了三个故事之后,只觉得心已经被简钰的那些故事撩拔的痒痒的,不知道后文怕是今夜连觉都睡不着了。

她拉着他的手道:“简钰,不带你这样的,将故事讲成这般,这不明显就是在坑人吗?”

简钰淡笑道:“我没有坑人,顶多就是坑坑我自家的娘子罢了。”

兰晴萱轻哼了一声,心里是真有几分郁闷了。

简钰却又淡淡地道:“其实对我来讲,这三个故事到我讲的那个地方就可以完结了,因为再往下说下去,就不再完美,最后不是死,就是残,偶尔有人能活着回去,家里怕也已经物是人非。”

兰晴萱闻言愣了下,简钰轻轻拉过她的手,眸光无比温和地落在她的身上道:“每个人的人生都有最灿烂的时候,停留在那里就好,生如夏花一般,热烈而又执着,无怨又无悔。爱情也一样,既然爱了,那就要爱一辈子,要永远如最初那般爱下去。”

他这话说得有些感性,没有他往日在她面前那种痞赖的感觉,她只觉得他好微微有些轻柔一声线透着无尽的诱惑。

他的这句话,听在兰晴萱的耳里多少都有些伤感的味道,又或者说,他的这番话也代表了他平素处事的态度和风格,他若是不爱,那便是不爱,若是爱了,那就用心去爱。

兰晴萱轻轻抿了一下唇,眼里透出淡淡笑意,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简钰含笑道:“我已经连着讲了三个故事了,现在轮到你了。”

兰晴萱单手撑着头,低头道:“我的故事就是后宅里的故事,没有什么新鲜的,若真要说的话,也不过是一些后宅中的女子争得你死我活的故事,此时如此良辰美景,讲那些东西,我觉得有那么点煞风景。”

简钰的嘴角微勾,挑眉道:“你这是想耍赖?”

兰晴萱眨了眨眼睛道:“你方才也没有讲你自己的故事,我也可以给你讲其他的故事啊!”

简钰愣了一下,兰晴萱含笑道:“我给你讲一个不属于这个朝代的故事听,可好?”

简钰叹道:“只要是你讲的故事我都爱听。”

兰晴萱双手撑着下巴靠在小几上,眸光微微有些游离,她此时想起二十一世纪的事情,一切都恍若在梦中一般。

她轻声道:“在很久很久之后,有一个很神奇的国度,那里有着和这里完全不同的人和事,那里的房子像棺材一样,里面有很多的小隔子,然后还很高,房顶直耸入云端。那里有一种交通工具叫做汽车,长得像乌龟一样,跑得却比箭还要快。还有一种叫做手机的东西,可以在千里之外都听到外方的声音。那里还有一种叫做网络的东西,可以看到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情。”

简钰皱眉道:“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地方?”

兰晴萱想说她就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活了二十几年,那里相对这里的确是有那么点奇怪,但是在那个世界看这里的世界,也是极为奇怪的。

兰晴萱抿了一下唇道:“什么叫做奇怪,什么叫做不奇怪?平素我们都是用既定的思维去想身边的人和事,对于自己不太熟悉的人和事那就用奇怪来形容,那里生活的人看我们也同样是奇怪的。”

简钰看着她的眸光深了些,兰晴萱被他看得有些不太自在,又道:“你方才的故事不也一样奇怪吗?不管这世间的事情是悲剧还是喜剧,但是总会有个结尾,总不可能因为我们不想结受那样的结局就否定故事的结尾,你说对不对?”

简钰笑了笑道:“原来你编这样莫名其妙的故事就是为了诓我方才那三个故事的结尾啊!”

兰晴萱原本是打算用故事的形式跟他说一些二十一世纪的事情,只是如今看来,那些事情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人相信那样的事情。再则她往后可能要一直生活在这里,那些事情对她而言也如云烟般散去,再无任何实际意义。

她微微一笑道:“是啊,谁让你不告诉我!”

简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接她搂进怀里,幽幽地道:“晴萱,你方才吓到我了,你说那些事情的时候,你的表情太过认真,我方才看到你的样子,甚至在心里还生出了错觉,以为你曾在那个古怪的国度生活过。”

兰晴萱闻言身形一僵,简钰轻声道:“你对我而言,很多时候都很神秘,那些过往的事情我一件都不想知道了,我只要你永远都能陪在我的身边。”

他其实心里对她一直都存有几分神秘,那些神秘从俩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兰晴萱所记得俩人在崖底初遇是从她从树冠醒来,他独自站在崖底的寒潭之上钓鱼开始,而他记忆却是从他到了寒潭之后她从山崖掉下来开始。

她不知道的是,她掉下山崖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到了寒潭那里,当时是深夜,他听到了巨大的动静,在她醒过来之前,他曾到树冠上看过她一回,还探了一下她的呼吸,他探到的时候,其实她已经没有呼吸了,所以在她醒来之后向他喊救命的时候他心里其实是有些惊讶的。

因为有了这件事情,所以从一开始,他对她存有的好奇比她想像中的要浓烈得多。

兰晴萱的眼里有了一抹震惊,原本他是能感觉到这些的啊!

她的眼睛微微一合,伸手轻搂着他的腰道:“你想太多了!”

她说完又从简钰的怀里爬起来道:“不过你心里有这种感觉我觉得是极好的,你往后要加倍的对我好!”

简钰的眼里透着笑意道:“那是自然,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兰晴萱的眼里笑意浓了些,伏起了他的怀里,她此时心里隐隐觉得,也许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不过是为了见到他,为了能和他长长久久的厮守在一起。

正在此时,一阵糊味传来,兰晴萱急道:“糟了!”

她忙从简钰的怀里爬出来跑到炉子边,却发现熊掌已经糊成一团了,她苦着张脸道:“今晚的夜宵没有了!”

许是她此时的表情太过幼稚,又或者是她此时的样子太过可笑,简钰忍不住笑道:“没了就没了,吃其他的东西就好了。”

兰晴萱的眼睛瞟了瞟,用无可奈何的语气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来就没有吃过熊掌!”

简钰失笑,战杀在旁道:“崔府里还有一只熊。”

兰晴萱愣了一下,简钰往椅子上慵懒一躺道:“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

兰晴萱还没有听明白简钰的话,战杀已经听明白了,直接从阁楼上跃了下去,只是片刻的光景,整个崔府的后宅里又响起了野兽的吼声。

兰晴萱在听到野兽的吼声时才明白简钰话里的一切都是天意中的天意指的是什么事情,她伸手抚了一下额,虽然她觉得崔府无比讨厌,但是在此时,她也有些心疼起崔府来了,他们遇上简钰,只能说是他们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这一夜,整个崔府的人几乎一夜未睡,崔老爷和崔夫人都觉得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他们怕是会被简钰直接给玩死。

第二日一早,崔夫人便亲自到兰晴萱住的客房里来请她用早膳,然后再委婉的告诉她她的心意崔府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且崔府也没有什么能教她的了,她可以回侯府了。

兰晴萱自然是知道他们为何会赶她走了,她的嘴角微微一扬道:“不是说要在崔府住半个月的吗?我现在就离开会不会有些失礼?”

她自到崔府之后,就一直都是直喊崔老爷和崔夫人其名。

崔夫人心里恨她恨得紧,她虽然很多时候都有些夹缠不清,但是她心里却又很清楚的知道,兰晴萱再在这里住下去,只怕崔府里所有的人和动物会死个精光。

她咬着牙道:“不会,不会,你聪明可人,知书达礼!”

兰晴萱看她的表情,分明是恨不得直接把她给撕了,兰晴萱淡笑道:“能得到崔夫人如此评价我心里很开心。”

崔夫人陪了一记笑,便让二房的贵妾来送兰晴萱,她自己直接回房了。

兰晴萱此时再看到上次领她进来的那个贵妾,心里已经明白那女子十之八九是青楼出身,倒不是她要看不起青楼的女子,而是觉得那天晚上的事情,那女子必定也参与了。

她朝那女子淡淡一笑,那女子看到她的和笑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再没有初次见面时那副得意无比的样子了,那模样分明陪着十二分的小心。

不止那女子,所有崔府的下人对待兰晴萱的态度和她刚进来的那天简直就有了天壤之别,再没有人敢招惹她,唯恐她一个不小心就要收拾他们。

兰晴萱看到这些下人们的反应,眼里的笑意浓了些。

简钰自要和崔老爷说些场面上的话,而那些话左右不过是“殆慢了”“王爷辛苦了”以及“崔府甚好”“崔老爷客气了”之类的话。

兰晴萱听到两人的对话只觉得牙都是痛的,她轻轻掀了掀眉直接就上了马车。

凤无俦站在旁边看到这样的光景笑了笑,眼里有了几分淡淡的暖意,他陪兰晴萱过来不过是怕兰晴萱出事,但是兰晴萱却还是出了事,他顿时明白,以他现在的立场和能力未必能保护得了兰晴萱,现在有能力保护兰晴萱的只有简钰一人。

此时他心里其实还有些闹不明白自己心里的感觉,他的思绪万千,眸子里透着一分淡淡的笑意,心里却有些惆怅,他暗暗告诉自己,兰晴萱是他的亲妹妹,他的亲妹妹有个强大的男子保护是一件好事。

只是就算是他这样在心里劝着自己,却还是压不下心里泛起来的淡淡酸意。

简钰看到了凤无俦的目光,他扫凤无俦一眼,想起前夜里凤无俦在那火场那里把兰晴萱抱进怀里的感觉,他的心里就非常不爽。

尤其是他知道凤无俦和兰晴萱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将崔老爷打发走之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凤无俦的肩膀道:“世子这个兄长,做得其实是相当不合格的,你既然做得不合格,有些事情就最好不要再去做,省得让人看笑话。”

凤无俦早已经习惯了简钰的说话方式,他此时听到简钰的这番话只道是在笑他跟着崔氏来了崔府,却又没有能力保护好兰晴萱,反倒让兰晴萱身陷险境的事情。

他原本就是豁达的性子,也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确有些做得不合格的地方,他微微一笑道:“王爷教训的是。”

简钰看到他的这副样子,心里倒有些哭笑不得,他瞟了一眼站在距两人不远的崔氏,崔氏此时心里依旧一片慌乱,见简钰和凤无俦说话,心已经跳得极快,唯恐简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虽然她很清楚的知道以简钰的性格是不可能在凤无俦的面前说“你娘偷人和别的男人生的你”之类的话,但是她的心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

崔氏轻轻喘了口气,无意识的开始咬着自己的唇。

简钰看到崔氏那张苍白了的脸心里倒觉得有些好笑,有了那件事情这般慢慢折磨着崔氏他觉得其实还是一件蛮有意思的事情。

他的嘴角染上邪气的笑容,看得崔氏的心里更加紧张了起来,却听得他不紧不慢地道:“本王也不是在教训你,而是让你往后不管做什么事情最好是多看看,多想想,不要犯糊涂。”

凤无俦虽然听出简钰的话里有其他的意思,却也没有多想,只道这话还是简钰的责备,于是微笑道:“我知道了,王爷尽管放心,往后我会再小心一点。”

简钰的嘴角微勾,没有再说话,直接就进了兰晴萱坐的那辆马车。

崔老爷原本是有古板的人,一直都觉得男女不能同乘一辆马车,就算简钰和兰晴萱是未婚夫妻,那也是不可以的,只是这两天他被简钰吓怕了,不敢再来招惹简钰,当下只睁只眼闭只眼,只盼着简钰这尊大神赶紧离开他家的宅子。

凤无俦其实也想早些离开的,他也不是太喜欢崔府,只是他转身的时候,见崔氏白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他有些担心地问道:“母亲是不是不舒服?”

崔氏的眸光无比复杂地落在他的身上,他觉得今日里崔氏的眸光有些不对劲,只是哪里不对劲他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崔氏眼里的东西比起往日来要多了不少。

崔氏迟迟没有说话,凤无俦眼里的担心浓了些,又问道:“母亲若是不舒服的话,要不要先去看完大夫再回侯府?”

崔氏听到他这句时将心神心了回来,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凤无俦怎么看她都不像是没有事情的样子,当下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崔氏淡声道:“上马车吧,我们回去吧!”

凤无俦看了崔氏一眼,终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上了马车之后,凤无俦终是问道:“母亲,那天的火是你放的吗?”

崔氏一听到这句话当即愣了一下,凤无俦又道:“当时起火的时候,我是最先赶到的,我到达的时候,我本来想要推门进去救人的,但是看到外面的大门被人反锁了,然后的所有的窗户都被订死了。”

崔氏闻言扭头朝凤无俦看去,凤无俦又道:“虽然这一次外祖只字未提屋子里烧死的四个人是谁,也没有办任何丧事,但是我知道那几人中有一个是三舅,还有三个人是我的表兄弟。”

因为简钰住在崔府里,崔老爷自己原本就有些心虚,当时虽然他很清楚的烧死的那四个人是谁,却只字未提,这中间的细节简钰也没有去追问,但是他们之间却又是心知肚明的。

只是那一场火看凤无俦的眼里倒还是崔府的人放的,他也宁愿那火是崔府的人放的,只是放火烧人总归会好过其他那些不入流的猜想。

崔氏闻言冷冷一笑道:“你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

“母亲,收手吧!”凤无俦轻声道:“再这样下去只所会死更多的人!”

其实崔氏这一次是真的有些怕了,存了些收手的意思,但是她心里却也清楚,她已经将事情做到了这一步,那么简钰和兰晴萱就不会再放过她,更何况他们还知道她的秘密。

她看着他道:“收手?怎么收?你觉得我现在收手了,他们还会再放过我吗?”

凤无俦愣了一下后道:“我可以帮你在晴萱妹妹那里说些好话,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这样自相残杀,让外人看去终究是个笑话,再则晴萱妹妹也是个明事理的。”

“她明事理,我就不明事理吗?”崔氏的话里透出了几分尖锐。

凤无俦没料到崔氏会这样说话,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崔氏也知她此时对着凤无俦说这些话有些过了,只是她的心里实在是太乱,此时也做不到好好说话,她深吸一口气后道:“这件事情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无俦,你是我的儿子,是无咎的亲兄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应该站在我们这一边帮我们!而不是帮兰晴萱!”

凤无俦的眸光深了些,他轻轻咬了咬唇后道:“母亲,你若是这样说的话,我实不好再劝。”

他长叹一口气道:“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实没有必要把关系弄到这般僵,我虽然是你的亲生儿子,但是在对晴萱的事情上我还是觉得你做得过了些,你也知我的性子,我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帮理不帮亲的,所以对不起,往后我也不会帮你。”

崔氏听到这句话顿时气得面色大变,她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凤无俦轻声道:“我一直都知道,母亲,算我求你了,回头是岸!”

崔氏眼睛一红,看着凤无俦道:“回头是岸?你知道岸在哪里吗?”

凤无俦愣了一下,在他的记忆中的崔氏素来是极好强的,虽然会在人前装模做样的挤些泪水,但是他知道那些不过是假像,可是眼前的崔氏是真的在哭,这哭声里还有无助和懦弱。

他忍不住道:“母亲……”

他想劝却又发现竟不知如何去劝,而崔氏已经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是我的儿子,你必须要帮我!你知不知道,你必须帮我!”

她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凤无俦觉得她的声音已经在颤抖。

凤无俦虽然对于崔氏的所作所为不太认同,但是眼前之人终究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不能置之不理,当下长叹一口气道:“母亲先好好休息吧!”

崔氏瞪大了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道:“你是不是不愿意帮我?”

凤无俦的眼睛微微一合,低声道:“我方才就已经说了,我帮理不帮亲,就算你是我的亲生母亲。”

凤无俦此时其实有些心软,想顺着崔氏的话往下说,只是他却又觉得此时就算是他顺着崔氏的话往下说,那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与其那样欺骗崔氏,还不如直接把话挑明。

崔氏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定定地看了凤无俦半晌,她此时的情绪反倒平静了不少,她松开了拉着凤无俦的手,目光有些呆呆地道:“你做这样的选择也好!”

凤无俦觉得今日的崔氏有些不正常,只是一时间却又不太明白她怎么突然就成了这副样子。

他还在那里纠结的时候,却又听得崔氏道:“你做了这样的选择,以后你自己也不会后悔,左右我在你的心里从来都不像是你的娘亲,你以后也不要把我当成是你的娘亲了。”

凤无俦惊道:“母亲,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了,你都是我的母亲!”

他听出了崔氏话里的绝望,却不太明白为何崔氏会如此绝望,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在崔府的时候还发生了其他他不知道的事情。

崔氏闻言却笑了,伸手轻抚上凤无俦的脸,他的性子不像她,也不像他的亲生父亲,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倔强至极。

崔氏幽幽一笑道:“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也不用往心里去,我更没有半分用这件事情逼迫你的意思,所以你也不要多想。”

她越是这样说,凤无俦的心里反倒越是担心,崔氏的眼睛却已经微微眯起来道:“但是我却有些不甘心,我不要这般被他们捏在手心里,无论如何,我也需要再努力一回。”

凤无俦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有些心惊肉跳的味道,崔氏却又扭过头对他道:“对我来讲,你也永远都是我的好儿子。”

凤无俦看到这样的崔氏,心里不知怎的就生出了三分惧意,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又发现在这个时候他竟不知道和崔氏说什么好。

相较于凤无俦和崔氏无比纠结复杂的心情,兰晴萱和简钰的心情就是轻松又明快的,两人坐在马车里说着闲话,看着路边的风景,整个人都是轻松的。

凤无咎在侯府里一边学着规矩一边等着崔氏的消息,这两天学规矩的事情对她而言实是一个折磨,只是因为教她的嬷嬷是从宫里来的,她一时间也不敢得罪,虽然心里有些不快,却还是陪着笑。

这天中午她正在午睡,她的贴身婢女进来道:“五小姐,夫人回来了!”

凤无咎之前就让自己的丫环留意崔氏回府的消息,她原本以为崔氏要回来还得好几天,却没有料到崔氏这才去了两日竟就回来了。

崔氏会提前回来,在她看来必定是崔氏已经得手了,回来是来告诉她好消息的。

凤无咎脸上的笑容挡都挡不住,当即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匆匆洗漱一番后就直接去二门处接崔氏去了,崔氏和凤无俦先下的马车,她直接扑过去问道:“母亲,怎么这么就回来呢?事情可办妥呢?”

她平素是个极懂得察颜观色的人,方才扑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此时一看崔氏的面色,她的心里不由得一惊,问道:“母亲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呢?”

崔氏目光复杂地看了看她,恰在此时,凤无俦也从马车上下来了,看着她的眸光无比的深没冷冽,凤无咎被凤无俦这般一看,心里倒先有了三分不自在。

“原来这件事情你也参与了。”凤无俦淡淡地丢下这句话,直接扭头离开了。

凤无咎愣了一下,然后便听到了兰晴萱的声音:“五妹和夫人的感情真不是一般的好,当真让人道羡慕,王爷,你说是吧?”

凤无咎此时一听到兰晴萱的这句话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她方才出来的时侯是抱了满腔的希望,她虽然觉得崔氏的面色不太好很可能是事情出了变故,却没有料到兰晴萱却能完好无损的回来,最最重要的是,兰晴萱的身边还跟着简钰。

凤无咎只觉得心跳顿时就快了起来,她平素也是极擅长做样子的,此时却发现她就算是装也装不出来了,脸上的笑就那么僵在了脸上。

简钰淡然的声音传来:“母女情深嘛,这样的感情的确是让人羡慕。”

凤无咎见简钰一身白衣站在那里,整个人不染纤尘,只是那眉眼里却带着嘲弄的味道。

简钰的眼睛很是好看,此时却是连扫凤无咎一眼都不愿意。

凤无咎的下巴轻颤了一下,将目光收回看向崔氏,崔氏淡声道:“我有些乏了,你扶我回房休息吧!”

凤无咎此时心里存了一大堆的疑问,只是她也是个聪明的,知道此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她咬了一下唇道:“是,母亲。”

兰晴萱在旁笑眯眯地道:“夫人慢走!”

崔氏当即扭过头,此时也顾不得掩饰她心里的情绪,那模样分明是恨不得将兰晴萱撕成碎片,偏生半晴萱的眼里都是淡然笑意,对于她这副动怒的样子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简钰并不理会崔氏和兰晴萱之间的风云涌动,只淡声问道:“侯爷可在府里?”

侯府的管事答道:“侯爷在书房,王爷在找侯爷吗?”

简钰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扫了崔氏一眼道:“是啊,本王的确有些事情想要找侯爷商议,劳请带路。”

管事应了一声,凤无咎扶崔氏的手只觉得崔氏剧烈的抖了一下,凤无咎不由得朝崔氏看了过去,问道:“母亲,你怎么呢?”

崔氏的面色极度苍白,却还是强妨着道:“我没事。”

她看了简钰一眼,此时想要拦却又发现无从拦起,只道:“王爷似乎和侯爷没有太多的公务可以聊吧?”

“是啊!”简钰淡淡地道:“所以本王要找侯爷聊私事。”

崔氏的身体再次抖了一下,简钰却已经不再理她,扭头柔声对兰晴萱道:“我去找侯爷说说话,你先回房休息,等我空了再来看你。”

兰晴萱笑着点了点头,她已经看出了简钰的用意,她是知道简钰的性子的,此时他虽然说是去找凤姬天,但是肯定不会说崔氏与人有私的事情。

他此时这样说,说白了不过是变相的在折磨崔氏罢了。

怕是从今日开始,往后崔氏就会一直处于担惊受怕之中,每当她或者简钰单独找凤姬天说话,只怕崔氏就得担心一回。

崔氏偷人的事情虽然做得很是大方,但是她终究是个女子,终究是侯府的当家主母,她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三个子女,所以她此时的顾忌也会非常的多。

兰晴萱也不看崔氏,直接带着锦娘和倾诗回房。

倾诗那天晚上吓得够呛,也听到崔氏和那男子的对话,她原本就是极为直爽又刚烈的性子,在她经过崔氏的身边时,直接给了崔氏一记白眼,再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凤无咎看到这光景气得面色大变了,她正欲发作,崔氏却一把拉住她道:“不要和一个丫环计较,没的掉了自己的面子,我们回房吧!”

她这句话说得轻松,但是凤无咎却听得出来崔氏的声音有些抖。

凤无咎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将崔氏送回房之后问道:“母亲,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你怎么需要如此让着兰晴萱那个贱人?”

崔氏轻声道:“你就不要再问了,那天的事情有些大,你三舅和你的几位表哥已经死在兰晴萱和洛王的手里了,无咎,听为娘一句劝,不要再想着嫁给洛王了,他不适合你。”

凤无咎红着眼睛道:“兰晴萱杀了三舅和几位表哥?母亲,她做下了这样的事情,你竟就打算这样放过她吗?在我的记忆里,我的母亲一直都是有仇必报之人,现在兰晴萱和我们已经有了血海深仇,决不能就这样放过她!”

“不是我要放过她,而是此时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崔氏此时心情暴躁,声音也不由得拔高了几分,里面夹杂着她的怒气和无助。

说到底,也不过是她自己当年做下了丑事,如今丑事被人发现,若是暴了出来,她的老脸将没地方搁。

凤无咎咬牙切齿地道:“我不知道在外祖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三舅待我一直都极好,他此时这样无缘无故的死在兰晴萱的手里,这件事情我断然不会就此罢休!”

崔氏轻手轻抚了抚额,她知道凤无咎的性子,知道此时就算是再劝也没有太多的用处,她的眼睛微微合起来道:“你要怎么做,我管不了你,你现在先出去,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会。”

崔氏在凤无咎的眼里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凤无咎还是第一次见到崔氏露出这副无助的表情,当下咬了咬唇,直接就退了出去。

崔氏心神不宁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让身边的丫环打听简钰和凤姬天的消息,过了好一会,丫环竟领着凤姬天来了,崔氏一看到凤姬天,心里有些发虚,她小心地看了看凤姬天的脸,却见凤姬天脸上笑意浓浓,看起来似乎心情很是不错。

崔氏的心先安了些,却听得凤姬天道:“其实你之前带晴萱去崔府的时侯我心里是有些担心的,怕你们再闹出什么事情来,方才王爷告诉我了,你这一次在崔府那边做得非常好,我很高兴你能放下心中的芥蒂接受晴萱。”

他的这番话听在惊魂未定的崔氏的耳中,就又变成了另一番味道,崔氏微惊道:“王爷都跟侯爷说了什么?”

凤姬天伸手轻轻将崔氏搂在怀里道:“我知道你这些年来操持着侯府也是极辛苦的,之前我对你说的话也重了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他这便是在为那日的的事情向崔氏道歉了,可是这样的话听在崔氏的耳中比起凤姬天大呼小叫还要让她吃惊,到此时,崔氏已经隐隐明白,简钰这是要先将她捧到一定的高度,然后再把她直接摔死。

她轻咳一声道:“侯爷这话也好生见外,大家都是一家人,哪里什么好计较的。”

凤姬天含笑道:“可不是嘛,大家是一家人,凡事都不要那么较真,方才王爷也跟我说了,他和晴萱的婚事,侯府这边需要你一手操办,你也知道我之前就在王爷的面说过要将无咎的嫁妆先挪给晴萱用,这事由你来操办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崔氏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全身一僵,简钰这里挖了一个大坑在埋她,因为简钰明知道她不愿意将凤无咎的嫁妆给到兰晴萱,所以就做了那样的安排。

且简钰此次先到凤姬天那里夸了她一回,她若是不依着简钰的话去做的话,那么必定会在凤姬天那里得到一个不慈的印象,且简钰还知晓有她的秘密,她此时只觉得她是一条被简钰捏着七寸的蛇,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早前她只知简钰是个腹黑的,如此这般真切的感觉到了简钰的手段,她顿时全身发冷。她顿时明白,若是简钰存心要折磨她的话,是不需要太多的动作就能将她折磨的生不如死。

她用微微有些颤抖的声音道:“是!”

凤姬天见她面色不佳,问道:“你这是怎么呢?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我没事,可能是因为今天赶路,有些累了,休息一会便好。”崔氏轻声道。

凤姬天虽然觉得她今日有些古怪,却也没有多想,只淡声道:“那你好好休息。”

崔氏强撑着回了他一记浅笑,再亲自把他送到门口,他一离开,崔氏的身体就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兰晴萱回到梧桐院时,却发现倾画不见了,她原本以为她可能出去有些事情,所以才不在梧桐院里,但是她从中午一直等到黄昏,却一直没有见倾画回来。

兰晴萱见屋子里的摆设一如她之前离开的样子,没有半点变化,就连桌子上的灰尘都没有沾上,她思来想去,终究有些不放心,便让锦娘和倾诗去找。

只是两人将侯府寻了一大圈也没有半点踪影,兰晴萱看这光景便知道十之八九是出事了。

兰晴萱咬了咬唇,她离开的这几天崔氏也离开了,所以可以排除是崔氏下手的嫌疑,而这侯府里最看她不顺眼的人却是凤无咎。

兰晴萱的眼睛微微合了合,心里的怒气却更浓了些。

她觉得她在侯府的这段日子可能行事太过温和了些,所以不管哪只阿猫阿狗都能欺到她头上来了,在她的心里,倾诗和倾画已如她的亲人一般,容不得任何人欺辱,更容不得任何人对她们不利!

倾诗此时已经急得眼睛一片通红,看着兰晴萱道:“小姐,倾画在京中根本就没有熟人,平素一直都呆在梧桐院里,断不会去其他地方,她此时不在这梧桐院里,怕是出了什么变故。”

锦娘此时心里也有些急,她知兰晴萱待她们有若亲人,更知倾画此时不在梧桐院里,十之八九是出什么事情了,她轻声道:“小姐,这件事情怕是有些蹊跷。”

兰晴萱咬了咬唇道:“我们这一次去崔府也算是九死一生,想来在我们离开之前,她们就已经算计好了。这一次的事情是我大意了,以为他们的目标只是我一个人罢了,却没有料到她们竟是连我身边的人都不放过!”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斩草除根吧!”锦娘在后宫呆了多年,后宫里的女子和后宅里的女子在处事方式上很多时候都是相似的,那就是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就极为狠厉。

而崔氏和凤无咎又都属于那种心机深沉却又手段狠厉的人,这一次的行动怕是早已经处心积虑想好的,不但要除去兰晴萱,连她身边的人也没打算放过。

兰晴萱冷冷地道:“我不管她们是要怎样的斩草除根,但是对我来讲,她若是伤倾画一根毫毛,我必让她生不如死!”

她眼里有杀气迸出,冷冽若千年寒霜。

锦娘在心里叹了口气,轻声道:“怕只怕她们在我们离开的那天就下了手,此时已经过去三天了,只怕倾画她已经……”

她的话说到这里,后面的话没有办法再往下说,她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倾诗的眼睛更红了,直接冲进了厨房拎了一把刀就往外面冲。

兰晴萱知道倾诗的脾气其实是有些暴躁的,之前在兰府的时候,倾诗以为她被李氏害死的时候敢打李氏拼命,此时知道倾画出了事,去找凤无咎拼命也极为正常。

只是眼下兰晴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就这样去找凤无咎,她伸手一把将倾诗拉住道:“我知你和倾画两人感情深厚,但是有一件事情你需要弄清楚,你这样去找她,只怕不但救不了倾画,反而会把自己赔进去!”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倾画被她们这样迫害而无动于衷!”倾诗的眼里有泪水流了下来,她似想起,什么,对兰晴萱跪下道:“小姐,求求你救求倾画吧!”

兰晴萱伸手一把将倾诗扶起来道:“你起来说话,你和倾画是我娘留给我的,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在我的心里,你们就是我的亲姐妹,倾画如今不见了,我和你一样心急。”

倾诗抹了把泪后道:“小姐……”

兰晴萱打断她的话道:“她们行事素来小心,这一次敢这样在对倾画下手,必定将所有的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我们直接打上门去绝对不是一个好的法子。”

“小姐是否已经想到了法子?”倾诗问道。

兰晴萱的眸光深了些,眼睛眯成一条线,冷着声道:“眼下我们还不太清楚倾画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所以现在我们的手里必须要有和她们谈判的筹码,这样才不会太被动。”

“谈判的筹码?”倾诗有些不解地道:“可是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啊!”

兰晴萱淡声道:“我们现在是没有什么谈判的筹码,但是不代表我们以后就没有,筹码这东西,很多时候都是需要自己创造出来的。”

锦娘的眼睛亮了些,轻声道:“小姐可是已经想好呢?”

兰晴萱高深莫测的一笑:“她们对我下了那么多次的毒,细算起来,我一直都没有还给她们,这一次总归得让她们知道我的手段。”

锦娘和倾诗对视了一眼,兰晴萱的嘴角微勾,眼里的杀意浓烈。

凤无咎练完规矩之后打算回房休息,凤无俦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凤无咎看见他微笑着道:“大哥怎么来呢?”

“知道你近来辛苦,所以让厨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人桂花糕给你做夜宵。”凤无俦含笑道。

凤无咎欢喜地道:“近来一直想吃桂花糕,可是前几日厨房说今年院子里摘的桂花已经用完,需要去外面采买,然后一直没有采买进来,我心里一直在念叨着,不想今日大哥竟寻到了!”

凤无俦微愕道:“厨房里没有桂花了吗?我倒是不知道,想来这些桂花是新近采买回来的。”

凤无咎甜甜一笑,将食盒打开之后,只觉得一股清香扑鼻,里面黄澄澄的放满了糕点,一看就觉得做得极为精致。

凤无咎伸手拿起一块放在嘴里道:“唔,真香!朱厨子的手艺又见涨了!”

凤无俦看到她的样子笑了笑,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早有丫环奉上茶来。

凤无咎虽然很喜欢吃桂花糕,但是却还是节制,只吃了两块就不吃了,她微笑道:“就知道大哥对我最好了!”

凤无俦的眸光温和地落在她的身上,眼里透出了一分复杂,他轻声道:“你是我的亲妹妹,我自然要对你好,有些事情我一直想要劝劝你,却一直没有机会,今夜是个难得的机会,我想和你好好说说话。”

凤无咎听到他这句话后面色微变,却笑道:“原来今夜大哥来送桂花糕还有其他的用意啊!我和大哥自小亲厚,大哥说的话按理来讲我自然是要听的,但是如果大哥今夜是来劝我打消嫁给洛王的念头的话,那么大哥就不用说了。”

她说完将手边的糕点往凤无俦的面前一推道:“这些糕点我也没有胃口再吃了,大哥带回去自己吃吧!”

凤无俦见她的眼里满是倔强,他叹了口气道:“为何如此执着?”

“别人也许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执着,大哥难道还不知道吗?”凤无咎看着凤无俦道:“大哥这样明知故问也着实有些好笑。”

凤无俦的眼睛微微合了合道:“我自然知道你为何会如此执着,可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王爷虽然救过你的性命,但是当时你才五岁罢了,他救你不过是因为他见你可怜罢,并无一分儿女之情。”

“大哥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当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之理,更不要说救命之恩了。”凤无咎轻声道:“我意已决,大哥不要再劝。”

凤无俦知道凤无咎对简钰的感情始于凤无咎五岁那年的落水,只是那时候凤无咎还太小,他以为那件事情过了就过了,不想那件事情随着凤无咎一天天长大倒成了她的执念。

而到之前简钰当众拒绝凤无咎之后,凤无咎对简钰的执念反倒越来越深,对于这样的凤无咎,凤无俦也有些无能为力,之前他也曾劝过凤无咎好几回,只是凤无咎从来就没有听进去过。

凤无俦叹道:“你太过执着了!”

“大哥说我执着,你也没有比我好到哪里去。”凤无咎冷笑一声道:“这些年来,大哥一直未娶,身边也没有一个侍侯的女子,这又何偿不是大哥的执着,我想问声大哥,华姐姐已去了那么多年,大哥就真的将她放下了吗?”

凤无俦闻言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久未有过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

他今年二十有四,依着大秦的婚配之法,他早已经过了娶亲的年纪,这些年来,他一直来公务操劳,将当年的那件往事尘封了起来,最初他还会想想记忆中的那个女子,到如今年岁渐长,他也为其他的事情奔忙着,他一度以为他已经将那个人忘记,可是此时凤无咎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心依旧会疼。

他轻声道:“我和你华姐姐的事情跟你和洛王的事情不一样。”

“在我看来是一样的。”凤无咎见他的面色苍白,心里终究有些不忍,又轻声道:“至少留在心里的感觉是一样的,都是无法忘记的。”

凤无俦叹了口气道:“你的话说得似乎有几分道理,但是你也说了,你华姐姐已经去了多年,我就算是放不下,也只是会想想她罢了,而我之所以会想她,是因为心里明确的知道她的心里有我。可是你呢?”

凤无咎愣了一下,凤无俦又接着道:“可是洛王的心里从头到尾就没有过你,他最初不知你的心意时,尚还能把你当做妹妹看待,在他知道你的心意之后,他拒绝你拒绝的有多彻底没有人比你自己更加清楚。”

凤无咎的面色更加苍白了些,凤无俦看着她道:“他拒绝你有多彻底就是对兰晴萱有多执着,这些你难道到如今还看不懂吗?”

凤无咎的眼睛一红,瞪着凤无俦道:“大哥你太过偏心了,这兰晴萱进了兰府之后,都对你们做了什么?为什么你和父亲都如此偏着她!大哥,她根本就算不得是你的亲妹妹,我才是你的亲妹妹!”

凤无俦听到她这句话只觉得心里满是气闷,当下定定地回看着她,却发现了异常,当下微惊道:“五妹,你的脸……”

凤无咎咬着牙道:“你不用岔开话题,今日里我要与你说个清楚明白!在我的心里,我还是不是你的亲妹妹!”

她说完这句话觉得脸上有些痒,伸手挠了一下,只是这不挠还好,一挠只觉得脸上痒到了极致,她咦了一声,凤无俦一把拉开她的手道:“不要抓!”

凤无咎到此时才发现了异常,急道:“大哥,我的脸怎么呢?”

凤无俦想了想,从旁边拿起一枚铜镜放在凤无咎的旁边,凤无咎看到镜中的自己吓了一大跳,只见她的脸上不知何是长满铜钱大的红斑,那些红斑长得甚是狰狞,丑到极致,中间还有一个紫色的点,她方才挠过的那个地方,更是紫成一片,许是她方才抓的时候用力大了些,挠破了一个地方,里面竟有黑血渗了出来,看起来甚是可怖。

凤无咎尖叫一声,她原本就没有极精致的五官,只是有一身极好的皮肤,此时脸成了这副样子她自然承受不住。

凤无俦也不明白凤无咎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他大声喊道:“快去请大夫!”

他原本是想请御医的,只是此时时辰已晚,宫门已经下钥,只能去请一般的大夫。

下人一看情况不对,忙飞奔着去请大夫,大夫到了之后,忙替凤无咎把脉,只是把完脉之后大夫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此时崔氏和凤姬天也都赶了过来,崔氏看到大夫的那副样子急道:“大夫,无咎这是怎么呢?怎么会突然变成这副样子?”

大夫叹了口气后道:“五小姐这病来得突然,看起来有些像是中毒,但是我方才替她把脉的时候却又觉得不太像是中毒,倒有些像是染上了什么皮肤病,只是这皮肤病也太过古怪了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替她诊治,还请侯爷和夫人另请高明!”

凤姬天怒道:“你这个庸医!”

大夫其实是京城里数得着的名医,论医术也不比宫里的太医差,只是他知道这病症的厉害,又知万户侯府势大,不想染上这些麻烦,且他也没有十全的把握治好凤无咎的脸,索性就推了个干干净净。

大夫被骂完之后拎着包就直接走了。

凤无咎此时身上已经发作起来了,痒得她难受至极,她伸手欲挠,却发现她此时的皮肤一挠就破,然后挠破的地方就流黑血,那黑血染到哪里哪里就加倍的痒。

那种滋味,可以说是难受至极,似乎从皮肤的表层直接渗入了她的骨头一般,她只恨不得将全身上下都挠破,再将自己的骨头拆掉。

崔氏看到凤无咎那无比痛苦的样子,只觉得心肝都跟着疼了起来,她看到凤无咎的样子,知道凤无咎此时不宜挠,忙拉着凤无咎的手道:“无咎,别挠了!”

凤无咎又如何能听得进她的话,见崔氏拦着她,她死命的拉崔氏的手,崔氏又不放,她心里一急,竟直接就咬上了崔氏的手。

崔氏痛得厉害,却还是不愿意松手,急道:“侯爷,你快想想办法啊!再这样下去,只怕无咎会受不了的!”

凤姬天平素最疼凤无咎,此时看到她这副样子同样心疼不已,当即咬了咬牙道:“无俦,你快拿我的牌子,到陆府去请陆院正来。”

陆院正是太医院的太医之首,平素和凤姬天的关系还算不错,今夜并非陆院正值守,所以很可能就在陆府里。

凤无俦忙应了一声,便亲自去请陆院正,他知陆院正身份在那里,今夜又是有求于人,所以他才亲自去请,他此时希望能顺利找到陆院正。

只是当他到达陆府的时候,陆府的下人却告诉他陆院正今日出去喝喜酒去了还没有回来,凤无俦问到陆院正喝喜酒的地方时,却发现陆院正已经喝酒喝醉了,他此时连路都不会走了,更不要说给人看诊了。

凤无俦长叹一声,只得在街边寻了一个大夫进府。

凤姬天见来人不是陆院正,忙问是怎么回事,凤无俦将去陆府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凤姬天长叹了一口气,只得让那个大夫给凤无咎看诊。

只是那大夫的医术还不如之前的那个大夫,直说凤无咎身上很可能是过敏了,用药泡泡就好,他将方子开出来之后当即就有下人去抓药。

药很快就抓来了,也很快就煎好了,凤无咎用手碰了一下那药,当即痛得惨叫出去,只见她那只用来试药的手竟直接被那药弄得掉了一层皮,就好像被开水烫过一样。

凤姬天一看这种光景当即将大夫拎起来扔在地上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大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光景,当即吓得不轻,他伸手摸了一下药水,他的手却一点事情都没有,他跪在地上道:“老朽行医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侯爷也看到了,这药方才老朽用手去摸一点事情都没有!”

凤姬天心里一阵烦燥,当即也欲伸手去试药,凤无俦拦住他道:“父亲,让我来试试!”

他说完直接将手放进了药汁之中,他也一点事情都没有。

大夫伏在地上道:“侯爷也看到了,我的药是没有问题的,我开的这些药都是驱毒驱邪的药,断然不会伤到皮肤,至于五小姐为什么会这样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这病症实在是太奇怪了,我觉得很可能是五小姐中了邪。”

这件事情他实在是解释不了,所有他解释不了的事情他就都只用用中邪来形容。

凤姬天的心里此时满是担心,对于这样的结果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大夫根本就解不凤无咎的毒,他还在发愣的时候,却听得崔氏道:“无咎,不要啊!”

凤姬天大惊,一扭头却发现凤无咎竟要直接往那药水里跳,那药水对寻常人来讲并没有什么伤害,但是到了她的身上就成腐蚀掉。

眼见得凤无咎的手就要伸进去了,凤姬天一把拉住她的手道:“无咎,你不能这样子!”

凤无咎此时身上痒得让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死!而那一锅能让她的皮肤烂掉的药,虽然让她痛苦无比,但是却又能止她的痒,她此时只想着将那刻骨的痒给除去,至于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已经顾不上了。

凤无咎惨叫道:“父亲,你放开我,我身上太痒了,这药虽然会让我痛,但是也能止痒!”

凤姬天此时心里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凤无咎要是把她的手伸进去的话,只怕凤无咎的手都会被熔得一点渣都不剩。

他咬着牙道:“无咎,你再忍忍,我再给你请其他的大夫!”

凤无咎大哭道:“我太难受了,我不要再忍了!”

她说完又发了疯一般的就要往那药桶里钻,凤姬天无法,只得大声道:“来人,把那药桶撤了!”

他的话一说完,早有机敏的小厮将那药桶搬了出去,凤无咎一看药桶不见了,急得哇哇大叫。

崔氏早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凤无咎成了这副样子比她自己成了这副样子还要难受百倍。

只是崔氏心里虽然乱成一团,却依旧没有失了分寸,她咬着牙问道:“无咎不可能无缘无故成了这副样子,今日里她都吃了什么?”

她这一句,凤无咎的丫环便答道:“五小姐没有吃什么啊,都是寻常的饭菜。”

凤无俦倒想起一件事情来,凤无咎方才跟他说府里的桂花都吃完了,可是今日他去厨房的时候厨房里却有桂花,这中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问题?

他一想到这件事情,当即道:“桂花糕。”

他说完一把将篮子里的桂花糕拿了出来,只是他细细闻了之后却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然后长长地叹一口气。

凤姬天问道:“这桂花糕哪里来的?”

“是我让厨房做的,厨子都是旧人,断然不可能在桂花糕里下毒,再说的话,如果五妹真的中毒了的话,那么也必定是极为高明的毒药,厨子说到底只是粗人,又如何能下那么厉害的毒?”

凤姬天一听也有道理,此时也没有证怕证明那毒就是藏匿在此桂花糕里,就算是想拿人来问也没有半点依据,他这些年来经历了许多风霜,但是像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见到。

凤无咎惨叫连连,又要自己挠自己,崔氏泪如雨下,却又无计可施。

凤姬天知道再这样下去只怕凤无咎会自己伤到自己,他把心一横后道:“来人,把五小姐绑起来!”

崔氏虽然不忍,却也没有法子,只得依言而行。

正在此时,一个丫环进来道:“侯爷,夫人,大小姐来了。”

崔氏此时心里烦躁,原本就不喜欢兰晴萱,当即怒道:“她来做什么?”

丫环答道:“大小姐说,她听说五小姐今日身上出了疹子痒得紧,她那里有一些祖传的止痒药,也许能帮得到五小姐。”

此言一了同,崔氏的脸抽了抽,怒道:“那还真是巧了!”

凤姬天已经道:“快将大小姐请进来。”

丫环应了一声,兰晴萱很快就走了进来,她才一进去,凤姬天就问道:“晴萱,听说你有止痒的药?”

兰晴萱点头道:“之前在千源城的时候,兰老爷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了一些止痒的药,治蚊虫叮咬之类的小症状效果极好,所以我来京城的时候就全带过来了,只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你会这么好心?”崔氏定定地看着兰晴萱道:“只怕你是过来害无咎的吧!”

兰晴萱冷笑一声道:“夫人这句话当真是奇怪,五妹待我一直都极好,之前也帮了我很多,我一直想寻个机会向她道谢,却一直苦无机会。今日我听说了五妹的事情,所以就想着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若是夫人这般怀疑,那就算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凤无俦伸手一把拉住她道:“我信你。”

兰晴萱闻言微微一愕,扭头朝凤无俦看去,却见男子静静站在那里,一双褐色的眸子此时正无比复杂的看着她,他的那双眼睛里有许多探究的东西,只是眸光的深处又有几分隐藏的无奈。

兰晴萱轻声道:“多谢,只是夫人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我方才也看到五妹的身上实在是痒得难受,我这瓶药只怕根本就没有效果。”

凤无俦低声道:“方才已经给五妹请了好几个大夫了,没有愿意替她看诊,此时不管药是否有用,都需要试上一试。”

兰晴萱见他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她的眼睛,她淡声道:“大哥都这样说了,那总归要试上一试。”

凤姬天看了看凤无俦,又看了看兰晴萱,他总觉得两人的话里似乎还有隐藏的意思,他的心念顿时深了些,不由得又看了兰晴萱一眼,却见兰晴萱的眸光坦荡,眼底也没有太多的情绪,他的心倒不由得一安。

崔氏怒道:“无俦,她的东西绝对不能用,她会害死你妹妹的!”

凤姬天听到崔氏的话有些不太高兴,原本今日简钰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让他的心里高兴了一几分,可是此时听到崔氏的话之后,他又开始怀疑崔氏之前在简钰的面前说的那些话只怕是假的。

对凤姬天而言,他平素公务繁忙,所求的也不过是家宅安宁。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冷着声道:“晴萱也是我的女儿,无俦的亲妹妹,无咎的亲姐姐!”

崔氏的面色苍白了些,凤姬天又道:“以后谁再来告诉我,我的儿女们会互相相残,我不管那人是谁,都杀无赦!”

崔氏的面色更加苍白,凤姬天看着凤无俦道:“去给无咎试一下药。”

凤无俦应了一声,当即取出一些药抹在了凤无咎的脸上,那药抹下去之后,凤无咎面上的红印便散了些,凤无咎也觉得没有之前那样痒了。

她急道:“大哥,快把药给我全部抹上!”

两人虽然是兄妹,但是终究男女有别,凤无咎的身上又长了红斑,凤无俦只得解凤无咎身上的绳子,然后让她的贴身丫环帮她上药。

崔氏没料到兰晴萱竟真的是来给凤无咎上药的,不由得愣了一下,只是她此时也没有空多想,不管怎以样,凤无咎此时不那么痒也算是解脱了。

凤姬天一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兰晴萱道:“你五妹就是你母亲的眼珠子,她一出事你母亲就会特别着急,她方才的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大家是一家人,那些小事就不要那般计较了。”

兰晴萱淡声道:“父亲说的是,只是我的一番好意却让人误会了,我心里也难过,再则那盒药也来得极为珍贵,是兰老爷当年经商的时候经过雪原里,那里的一位活佛送的,我也只有那一盒,用完了也就没有了,如今只盼着那盒子药能将五妹的病治好。”

凤姬天微笑道:“你这孩子和你娘亲当年一样善良,你放心好了,你五妹一定会没有事的。”

兰晴萱淡淡一笑,凤姬天瞪了崔氏一眼道:“都跟你说了多少回了,晴萱绝不是那种心肠狠毒之人,你却从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崔氏此时面色也有些不好,她讪讪地道:“我方才是急糊涂了,说了些胡话,晴萱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兰晴萱笑了笑,崔氏的态度在她看来假之又假,有些话她现在也没有必要对崔氏说,当下扭头对凤姬天道:“如今这里也没有我的事情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凤姬天轻轻点头,让身边的小厮为她提灯笼。

回到梧桐院之后,倾诗问道:“小姐方才为什么要给她解药?”

“解药?”兰晴萱微微一笑道:“那可不是什么解药。”

倾诗愣了一下道:“不是解药的话,为什么凤无咎身上没有那么痒呢?”

兰晴萱淡淡地道:“那药的确能暂时止住她身上的痒,但是等到药效过去之后,她身上痒起来会加倍的难受,到时候她会尝到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的语调轻柔缓慢,眸光也澄澈悠然,只是周身透出来的气息却有几分森冷。

倾诗的眼睛亮了起来:“那可真的是太好了!我之前还在想小姐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放过她,如今倾画生死未卜,她那么恶毒,也该让她好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兰晴萱的嘴角微勾,只淡淡一笑,她前世所学的医术平常都是用来救人的,到了这里之后她为了活命,她的医术里用得最多的却是用毒。

这件事情在她看来很多时候就是一种讽刺,在这后宅之中,若要活下来,很多时候都需要一些手段,在这后宅里,不是她想要宁静度日就能宁静度日的。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问锦娘:“王爷那边有消息了吗?”

她到黄昏发现倾画不见了之后一方面布置侯府里的事情,一方面让战杀去通知简钰,请他帮忙找倾画。

锦娘答道:“王爷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已经开始找倾画了,只是京城这么大,如今又不知倾画是生是死,要找起来只怕是有些难。”

“倾画一定还活着!”倾诗红着眼睛道。

兰晴萱低声道:“倾画最好还好好活着,否则的话所有害了倾画的人都必须死!”

锦娘听到兰晴萱的话后心里一暖,她这些年来见多了人心险恶,也见多了各种阴谋诡计,还看到了很多人为了自保就牺牲掉身边的婢女丫环,可是在兰晴萱这里,她清楚的知道,兰晴萱并不缺手段,对付敌人的时候是一点都不会手软,但是对自己人,那却是极为护短的。

自锦娘跟在兰晴萱的身边之后,兰晴萱待她有若亲人,平素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兰晴萱都会想办法保护她们,想办法让她们成长。

锦娘原本以为她在经历了那么多的算计之后,心已经冷了,血也已经冷了,可是自从她跟到兰晴萱的身边之后,她就觉得的心已经捂热,为了保护好兰晴萱,如今的她也是愿意做任何事情。

她抿了一下唇道:“小姐要不要请五姨娘帮忙?”

因为五姨娘的身份太过特殊,所以她们平素还是直接称疏影为五姨娘。

兰晴萱轻声道:“在我和王爷的婚事上她已经帮了大忙了,她如今生完孩子还未满月,正是调养身子的时候,就不要再去麻烦她了。”

“其实不麻烦的。”一记女音从外间传来,是五姨娘身边婢女冰月的声音。

锦娘忙将门打开,冰月含笑走进来道:“大小姐如此待主子,主子知道了必定会很高兴。”

兰晴萱没有料到冰月此时会来,梧桐院里的人少,冰月进来的时候都没有人发现,虽然冰月并无恶意,但是这般进来听到她们说话,还是让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警觉,她觉得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还是要添些人手才是。

她微笑道:“冰月姑娘客气了。”

冰月看着兰晴萱道:“今日里的事情主子已经知道了,知道倾画姑娘不见了,主子也甚是担心,只是之前他们下手的时候,主子未出月子,我又要在身边伺侯主子,没有照顾好倾画姑娘,还请大小姐不要怪罪。”

兰晴萱在去崔府之前曾去看过五姨娘,说笑的时候曾说过她不在的时候请五姨娘帮忙照看倾画,所以此时冰月才有这样的说法。

兰晴萱笑道:“这事是有人处心积虑谋划的,原本就是防不胜防的事情,又如何能怪得了五姨娘?”

她知道必是今夜凤无咎叫得太过惨烈,这才惊动了五姨娘,五姨娘这才让冰月过来。

冰月叹道:“话虽如此,但是我家主子还是过意不去,今夜让我来,是来帮大小姐一臂之力。”

兰晴萱看着冰月道:“我来侯爷时日尚短,在府里也没有什么人能帮我,若是五姨娘能帮我的话,我自然是感激不尽,只是我也知道五姨娘如今还在月子里,实不想她为这件事情劳神。”

“大小姐不必担心,主子说了,这事她尽力就好,大小姐于她有救命之恩,这件事情更是牵扯到害她之人,所以断不会就置之不理。大小姐也不用担心她的身体,她近来身体恢复的极好。”冰月一本正经地道。

兰晴萱微微点头道:“如此就多谢了,只是我这几日一直不在府里,实不知倾画何时不见的,冰月姑娘虽然一直在五姨娘的身边伺侯,但是终究呆在府里,对这些事情想来会知晓的比我多一些,若是知道倾画是何时失踪的,要找起来想来也容易一些。”

冰月叹了口气道:“不瞒大小姐,这一次他们带走倾画姑娘的时候,真的是没有一点动静,我们也不清楚她是何时不见的。”

兰晴萱轻轻叹了一口气,冰月却又道:“只是这件事情我们虽然不知道,但是有人知道。”

兰晴萱愣了一下道:“谁?”

冰月拍了拍手,一个人影从门后走了出来,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丫环。

那个小丫环兰晴萱也是认识的,是凤无咎房里的一个二等丫环绿意,平素并不在凤无咎的房里伺侯,而是负责外间的洒扫。

兰晴萱的眸光深了些,眼里有了几分淡笑,她早前就知道五姨娘是个有手段的,在这侯府其他地方必定还有五姨娘的人,此时冰月把绿意带过来,那便是等于告诉兰晴萱她们是信得过她的。

兰晴萱的嘴角微扬,绿意对着兰晴萱行了一个礼后开门见山地道:“大小姐和夫人离开之后,五小姐当天晚上就让暗卫进了梧桐院,然后直接就将倾画掳走了,只是五小姐这件事情会露出破绽,所以之前还有其他的准备,她让她院子里一个身形和倾画姑娘相似的丫环到这里来扮了两日倾画。”

如此行事,的确很符合凤无咎以往的处事风格。

兰晴萱问道:“那你知道凤无咎把倾画带到哪里去了吗?”

绿意摇头道:“我只是五小姐房里的二等丫环,那些大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参与,只听得当初五小姐让人把倾画带走的时候似乎说过大小姐身边的人一个都留不得,所以我猜倾画可能凶多吉少了。”

这个答案让兰晴萱等人眼里的怒气浓了些,倾诗的眼泪险些就要流了下来。

冰月在旁劝道:“大小姐不用太过担心,这一切只是绿意的猜测,也许这件事情还有转机。”

兰晴萱微微敛了敛眉道:“不管怎么样,今夜还是多谢五姨娘。”

冰月轻声道:“我来之前主子已经吩咐了,若是大小姐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兰晴萱点了一下头后道:“多谢!”

冰月施了一个礼后就带着绿意退了下去。

倾诗眼睛一片通红地道:“小姐,倾画她……”

“一日没有见到倾画的尸体,我们都不能放弃。”兰晴萱幽幽地道:“方才绿意也只是猜测,倾画可能还活着。”

她这番话听起来分析的似乎很有道理,只是她心里很清楚的知道,依着凤无咎和崔氏狠毒的手段,只怕这一次倾诗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倾诗轻轻点了一下头,兰晴萱又宽慰道:“今夜已经很晚了,早些去睡吧,不要等找到倾画,你倒累得病倒了。”

倾诗轻声道:“这几日小姐也累得紧,不要光劝我睡,小姐也休息吧!”

兰晴萱点了点头,锦娘忙去给她打水洗漱,只是几人正准备睡下的时候,不远处又传来了凤无咎的惨叫声。

兰晴萱淡声道:“我给凤无咎的药估计已经失效了,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看来今夜是不用休息了。”

她的话音才一落,外面便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然后便听得有人拍着门道:“大小姐,侯爷请你过去。”

兰晴萱轻掀眉,淡声道:“我已经睡下,父亲有什么事找我?”

门外的丫环答道:“奴婢不知,只是侯府吩咐了,请大小姐尽快过去。”

兰晴萱似在屋子里沉思了半晌,才悠悠答道:“你们在外面等一会,我穿好衣服就过来。”

门外的丫环应了一声,不想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丫环们之前都见识过兰晴萱的手段,之前兰晴蒙就算是崔氏在摧也没有快上半分,此时那些丫环心里虽然急得要死,却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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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更是补偿周末两天的,这是第三更,是今天的正常更新。感谢亲们耐心等待,下次不会有事一定提前通知亲们,第一次来520小说写文,还不清楚规矩,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