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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到的时候,凤无咎正在吃药,许是药太苦,她仰着脖子把药喝完之后眉头也皱了起来。

崔氏看到她这副样子更加心疼,当下忙让丫环去给她取果脯来压压嘴里的苦味。

凤无咎见崔氏来叹了口气道:“母亲这一次可坑苦我了。”

崔氏心疼的抚了一下她的发后轻声道:“这次的确怪母亲,让你受了这么大的罪。”

凤无咎无奈的摇了一下头,崔氏见她的面色苍白得紧,有些抱怨地道:“兰晴萱和你一样吃了那些饭菜,我方才见她就像没事人一样,你却还是这副样子。”

凤无咎不以为然地道:“她皮糙肉厚,我哪里能和她比。”

崔氏瞪了身后的了田妈妈一眼道:“你做的好事!昨日就跟你说不要性急,你却偏生不听,累得无咎成这副样子,回头我扒了你的皮。”

昨日回房之后崔氏已经把田妈妈狠骂了一遍,更是罚了田妈妈两个月的月银,若不是顾忌昨日的事情,崔氏恨不得打田妈妈几记板子。

田妈妈也知昨日的事情的确是做得冲动了些,此时崔氏骂她,她低头受了,昨日也实在是赶巧,原本田妈妈听了凤无咎的话后打算晚一点再行动,只是她回房的时候发现她那里还有一些泄药,所以就让浅绿拿去下在饭菜之中。

只是她心里还觉得奇怪,明明只是寻常的泄药,怎么这一次就如此凶猛。

凤无咎知田妈妈是崔氏的心腹,轻声劝道:“母亲也不要再怪田妈妈了,她只是想给兰晴萱一个教训罢了,没料到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情。”

崔氏又瞪了田妈妈一眼,田妈妈忙向凤无咎道歉又道谢,夸凤无咎大度。

凤无咎只是淡淡一笑,崔氏露出马脚对田妈妈挥了挥手道:“你先出去,我和无咎说些体已话。”

田妈妈退下之后,崔氏定定地看着凤无咎,她的眼神太过专注,凤无咎吓了一大跳,问道:“母亲,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崔氏叹了一口气,把目光收了回来,轻声问道:“无咎,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是否还有洛王?”

凤无咎的面色微变,苦笑道:“我已经和蒋二公子订了亲,就算心里还有洛王那又如何?”

崔氏的眼里有了几分无奈,凤无咎又道:“我知母亲是想说兰晴萱和洛王的事情,他们俩人虽然在千源城成了亲,但是在我看来,未必能真的在一起。”

崔氏的眸光深了些,凤无咎咬了咬唇后又轻轻对了对手指才道:“退一万步讲,如果兰晴萱真的能成洛王妃的话,父亲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崔氏轻轻点头道:“就是觉得太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凤无咎轻声道:“都这么多年了,再大的委曲也该散了。”

她今年不过才满十五岁,这句话说得就有些老气了。

崔氏再次叹了口气,凤无咎问道:“哥哥可有消息呢?”

“还没有。”崔氏一提起凤无俦的事情,眉头就皱成一团道:“你哥哥和太子出去好几天了,今日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说太子已经回来了,可是还没有你哥哥的消息。”

凤无咎的眼里满是担心地道:“可有去问太子,哥哥有没有一起回来?”

“问了。”崔氏眼里满是担心地道:“只是太子那样的身份,那些打听消息的人却是见不到的,只问了太子身边的随从,那随从说你哥哥先太子一步回京了,可是你哥哥若是先太子回京的话,如今太子都回来了,你哥哥却还没有回来,当真是让人担心。”

她这几天一直为凤无俦的事情担心着,所以昨夜里出了那件事情让她更加烦躁,她担心凤无俦会出事。

凤无咎心里虽然担心凤无俦却轻声宽慰道:“也许哥哥回来的时候遇到他的朋友,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了。”

崔氏低低地道:“但愿如此,只是你也知你哥哥的性子,他素来老成,为人又端方稳重,知道自己这么多天没有回来我们会担心,他就算是出去玩也该捎个消息回来,可是眼下一点消息都没有。”

凤无咎自然是清楚凤无俦的性子,他的确是那种出去玩了就一定会送消息回来的人,此时一直没有消息,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遇险了,然后消息传不出来。

若真是如此的话,实在是让人担心。

她轻声道:“也许是哥哥忘记了,母亲不用太过担心。”

这话听着有些苍白,崔氏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侯爷已经派人去找你哥哥了,想来他会平安归来。”

凤无咎配合的点了一下头,母女两人此时都觉得心里满是愁云惨雾,毕竟这次的事情太过异常,其实两人想的都是凤无俦和太子妃的薜府结下了大仇,这一次怕是太子借狩猎之机将凤无俦带出了京城,然后寻机会将他杀了。

这件事情若是太子首肯的话,那么必定会做得天衣无缝,就算是他们疑心太多也没有半点用处。

崔氏心里想的事情太多,只觉得近来侯府里诸多不顺,凤无俦出去好些天未归,兰晴萱突然回府,凤无咎此时身体不适,实在是让她有些头疼。

只是崔氏纵然有些头疼,却还是没有忘记凤姬天的交待,当天下午就给兰晴萱送来了一套头面并几只金钗和几支步摇,更让京中最好的制衣坊给她赶制了几件京城时下最流行款式的新衣。

兰晴萱随手拿起一只金簪,上面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很是精致。

倾诗有些感叹地道:“这簪子真漂亮,比之前李氏戴的还要好看得多。”

倾画在旁道:“兰府再富也没有办法和京城的权贵相提并论,这簪子怕是京中的巧手所制。”

锦娘在旁瞟了一眼后道:“看这花色是京城的巧手七的手笔,巧手七虽然不是宫里的工匠,但是手艺却一点不比宫里的工匠差,反倒少了一分匠气,只是这上面的花纹却是去年流行的,有些过时了。”

倾画和倾诗咋舌,这么精致的东西竟是过时的。

锦娘又看了看其他的几支步摇后来道:“这些簪子也是前几年流行的款式,过时了。”

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这些东西不是别人用旧的就是之前放在府里没有人戴的。

兰晴萱笑了笑道:“倒也难为崔氏了,竟能挑出这么些东西送过来,样样精致,却又是旧东西,此事就算是侯爷问起来,也能用仓促间来不及准备为由推脱掉,却也够让我在京中的那些命妇面前丢脸了。”

锦娘轻叹了一口气,问道:“之前小姐和王爷成亲时王爷似乎送了小姐不少的簪子,可以从那些里面在挑些出来用,至于这些簪子他们既然送过来了,那就先收着,这足金的东西以后可以溶了再做其他的款式。”

她这个法子比较合宜,兰晴萱让倾诗将之前简钰送她的首饰取了出来,倾诗依言而行,抱着一个箱子便放在了桌上,她才将箱子的盖子打开,屋子里刹那间便明亮了起来。

兰晴萱愣了一下,之前她和简钰成亲时,他带兵征战晚归,当时事情闹得有些大,虽然她后面听说简钰带了很多出聘礼进兰府,她原本觉得她和他只是契约夫妻,等时间到了两人就得分开,所以那些东西兰她都让锦娘锁在筑梦阁的库房里,只让锦娘清点了一番却未细看。

后面两人的关系缓和了些之后她便将这件事情给忘了,再加上兰府后面接二连三发生了很多事情,她对这件事情一直没有上心,所以并不知道简钰当初到底送了多少东西过来。

这一次进京,锦娘觉得兰晴萱再难回兰府,所有就将简钰送来的那些东西挑贵重且实用的带了过来,这些首饰演恰好是中间的一箱。

她叹道:“怪不得大家都想嫁王爷,看来嫁王爷还真是有些好处,这些东西不管哪一件拿出去都是很有面子的。”

这些首饰不管哪一件都极为精致,那些步摇所用的珠宝等物比起崔氏送来的那些料要足得多。

兰晴萱原本觉得崔氏送来的东西也不算太差,可是此时和简钰送来的这些东西一比,差的就不止一点点了,果然,对比非常重要。

倾诗和倾画也都呆在了那里,倾诗咽了咽口水道:“原来王爷这么有钱啊!早知道他当初和小姐成亲时送了这么多的宝贝来,我之前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就该对他好一点。”

她说完又有些惆怅地道:“倾画,我以前是不是对王爷太凶了些,你说他会不会记仇?”

倾画摇头,锦娘有些好笑地道:“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王爷是何等人物,又岂会和你这么一个小丫环记较,他若是要和你们计较的话,你们有十条命也没了。”

倾诗伸了伸舌头道:“说得有些道理,但是我还是决定等以后再见到王爷时候多拍拍他的马屁。”

几人闻言都轻笑出声。

兰晴萱之前虽然知道简钰出手大方,但是此时看到这些她才发现他出手比她想像中的还要大方。

她看着锦娘道:“这里的东西可以用吗?”

锦娘点头道:“这些首饰虽然不是时下流行的样子,但是胜在珍贵,且没有什么流行的标记,有好些都是供品,想来是之前王爷立下军功时皇上赏的,那些御赐的东西现在还是宜佩戴,我们选一些珍贵但是却并不是御赐的东西用就好了。”

兰晴萱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她虽然两世为人,但是她两世加起来都有亲眼看过这么多的珍宝。

她想起一件事情来,这些东西既然有很多是皇帝赐下来的,那么之前必定是放在洛王府里的,而当时两人成亲的时候简钰人都来迟了,这些东西肯定是他之前就命人从京城送到千源城的。

她之前听简钰说他要娶她的事情,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且一度认为他说从一开始就想娶她的事情是哄她开心的罢了。

到如今,兰晴萱才知道,简钰真不是哄她开心,而是真的从一开始就打算娶她,否则的话不会千里迢迢的将这些东西送给她。

而她也是个蠢钝的,直到今日才看到这些东西。

现在再回想以前的事情,她有些汗颜,其实在他的身份被揭穿之前,他真的已经暗示了她好多次他的真实身份,只是她一直没敢往那方面想。

她觉得如果她之前就看到这些首饰的话,十之八九会觉得简钰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盗墓贼,这些东西十之八九都是他偷来的。

她一直都认为她不算太聪明,却也不是个蠢蛋,可是此时却觉得她在面对简钰的事情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蠢蛋!

她觉得有了这一次的事情之后,这天底下的事情没有哪一件是不能想的,名闻天下的洛王会是是简钰那个无赖本身就是天底下最让人难以相信的事情,可是这样的事情都是真的,其他再让人吃惊的事情她觉得她以后都不会吃惊。

她眼里的笑意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叹道:“简钰这个蠢蛋!他之前一直在我的面前瞒着他的身份,天天让我胆战心惊,他若早早暗示我他为我砸了这么多的银子,我必会为他这五斗米折腰。”

她这话说到底也只是笑话,两人初见时简钰直接甩了两万多两银子给她,她的眼皮子也没有眨一下。这些东西她虽然觉得不错,但是却因为是简钰送的,她感觉到了他对她的心,心里欢喜,所以才喜欢。

不可否认,她今天的心情非常好。

“是嘛,那你现在折腰也还来得及。”略带调笑的男音传来,无比熟悉,兰晴萱扭过头,见简钰一身白衣站在角落里,阳光从窗棂洒下来,刚好照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整个人温润如玉。

“你怎么又来呢?”兰晴萱微惊道,之前在兰府他来去自如也就算了,这里是万户侯府,他来去无入无人之境,她发自内心的觉得侯府的那些侍卫全部都是酒囊饭袋。

简钰叹道:“我家娘子一人在这侯府里,我不放心,然后又听说昨夜里侯府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忍不住就来了!我想你想得紧,你见到我却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娘子,你太伤我的心了。”

倾诗几人在兰府的时候就已经见识到了他各种无赖的样子,只是当时不知道他的身份,尚不太觉得,如今知晓了他的身份,再见他这副样子几人就觉得有那么点怪异。

锦娘轻咳一声道:“外面的花该浇水了,我去浇水。”

她说完直接就走了,倾诗和倾画也是聪明的,当即也给自己寻了个由头一溜烟的跑了。

几个丫环才一走,简钰便将兰晴萱搂进怀里道:“娘子,你让为夫想死你了。”

他的话说得夸张,怀抱却无比温暖,若是平时兰晴萱少不得要挤兑他几句,只是今日知晓他之前对她的心意,心里欢喜,当下轻哼道:“是嘛,可是我一点都不想你。”

她的话是这样说,手却已经环上了他的腰。

他长叹一口气道:“早知道你是如此贪财,我早前就应该用银子珠宝之类的东西把你直接砸晕带回京城,也好过我那一段日子天天绞尽脑汁的想要怎么把你带回来你才不生我的气。”

兰晴萱轻笑出声,下一刻,只觉得唇上一热,他的唇便已经附在了她的唇上。

她笑着将他推开了些道:“王爷误会我了,我是品德高洁之人,又岂是因金银这些俗物而动心?”

简钰此时眸子亮过天边的星子,她伸手勾着他的脖子,踮着脚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后道:“能让我动心的始终只有王爷的真心。”

这是两人自相识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吻他,简钰又岂会让她就此抽身,在她的话说完时,再次吻上了她的唇,她往后躲了些许,他的直接托着她的后脑,吻铺天盖地朝她袭了过来,灼热的气息似要将她燃烧,她惊呼了一声,他轻轻一笑,微睁的眼睛里透出了灼热而又狂野的神彩。

他直吻到两人呼不过气来的时候才将她放开,他的眼睛里满是欲望的味道,他轻声道:“我这一刻真想要了你。”

他的声音沙哑不堪,这句话里夹杂着太多的隐忍,揽在她腰间手似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身体。

她轻轻一笑,脸红得似熟透的苹果,睁着微有些迷蒙的眼睛含笑看着他。

他轻叹一口气道:“但是我还是觉得这事可以等到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他行事看似狂妄邪魅,实则是极稳重妥贴的一个人,对于自己的情绪他一直都能很好的管控,可是此时对着这样的兰晴萱,他却觉得他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失控了。

他虽然是这样对兰晴萱说话,但是在他的心里此刻更想把她直接扑倒然后吃干抹净。

只是他也知道这事现在他是绝对不能做的,现在她在兰府,两人的婚事还悬在半空,若是此时要了她的话,只怕会让她心里不安。

最最重要的是,兰晴萱还没有给他解药,他是想,可是却做不到。

兰晴萱听到他这句话有些想笑,他这副样子得有多么的心不甘情不愿,她伸手将他推开了些,然后再看着他道:“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合适。”

简钰笑了笑,扭过头不去看她,倒不是他不想去看她,而是觉得此时这样看着她对他而言是个煎熬。

他走过去看了看那些首饰,伸手拔了拔后明知故问地道:“此时可是在选后天去大恩寺要戴的首饰?”

兰晴萱轻应了一声,简钰从里面挑出一支碧绿的簪子道:“去大恩寺是去祈福,无需盛装,得体就行,你头上插上这只簪子就好。”

那只簪子很是简单,通体用翡翠所制,末端坠了一枚拇指大的东珠,除此之外,再无一分花俏。

兰晴萱有些好奇地道:“为什么选这一支?”

“原因你先别问,戴上这只就行了。”简钰轻声道,他在拿起那支簪子的时候,似想起了什么,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

兰晴萱听到他的话后微愕,却很快就明白他此时来找她,怕是为了说这件事情,而这中间,必定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隐秘之事。

她轻轻点头道:“好。”

简钰扭头朝她看去,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取出一套衣裙递给她道:“明天穿这套衣裙。”

他见她的眼里有些好奇,终是解释道:“我方才进来放在这里的,只是你们几个在说话没有看到而已。”

兰晴萱失笑,他出入侯府如入无人之境,以她的本事是不可能觉察到他何时进来的,她微嗔道:“不要脸,偷听我们说话。”

她原本是极稳重的性子,这般娇娇脆脆说着话,小女儿态毕出,芳华尽现,端端是娇美无双,简钰只觉得似有什么在心底化开,又软又甜。

他眨着眼睛道:“在你的面前我要脸做什么,要人就好了。”

他说完又朝她欺了过来,她伸手抵着他的胸道:“行事要有度,适可而止就好了,你今日已经做得有些过了。”

简钰笑道:“做得过了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有觉察到?今日你亲了我一下,我亲回一次,然后你此时在抓我的胸,算起来好像是我有点吃亏才是,我这人素来恩怨分明,别人如何待我我就如何待别人。”

兰晴萱闻言心里的警铃大作,欲闪身避开,只是一切都晚了,某人的大爪已经抓住了她的手,在她的手心挠了一下,酥麻的感觉传来,她脸上才下去的潮红刹那间漫了一脸,她当即便傻了眼,从不知被人挠一下手心竟会生出这种感觉。

原本某人只是想戏弄她一回的,只打算挠一下就收手,可是当他的手挠过去的时候,那温软的触感传来时,他的心跳陡然就快了起来,手不自觉的又挠了一下。

若说第一下时是兰晴萱没有反应过来,那么到第二下时她就彻底反应过来了,她的脸当即红得像布,伸手一把将他推开道:“色狼!”

简钰嘻嘻一笑道:“就算我是色狼吧,我也只色你一人!”

兰晴萱看到他那副嘻皮笑脸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他很欠抽,她又羞又恼,伸手抓起桌上放着的水壶就朝他砸了过去。

他笑着接下后将水壶放在身边的小几上道:“我说的是事实,娘子,虽然说我家底丰厚,但是砸东西败家这个习惯不太好,最重要的是这里是万户侯府,所有的东西都是登记造册的,你用坏一个再要的话就得去找崔氏要,总归有些麻烦。”

兰晴萱磨了磨牙,简钰却又大方无比地道:“你要砸的话等我们成亲之后去王府里砸,你想砸什么就砸什么,没人敢说你,砸坏什么补什么。”

兰晴萱恼不过,拿起桌上的杯子又砸了过去,简钰身手极为灵敏,出手极快地将杯子全部接住后放下道:“娘子别恼了,我知错了!等成亲之后你想怎么收拾我都可以。”

“收拾你个大混蛋!”兰晴萱咬着牙跳脚,对他,她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他做正事的时候那样子是霸气威武的,但是到了她这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简钰笑了笑,知再逗下去她怕是真的要恼了,当即轻笑道:“娘子,我先回去了,你要记得想我!”

他说完将小窗一推,人便窜出去不见了。

兰晴萱追到小窗边,将窗户打开,原本以为他和上次一样消失不见了,没料到他竟就在窗边,见她过来,头一低,直接就吻上了她的唇。

她呆了呆,他轻笑一声道:“就知道你也舍不和我分开。”

兰晴萱还没有反应过来,某人又道:“我改天再来看你。”

等兰晴萱反应过来的时候,某人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兰晴萱咬了咬唇,简钰这个混蛋!

只是骂归骂,心头却染上了几分欢喜。

锦娘的声音传来:“五小姐来看小姐吗?”

锦娘的声音有些大,兰晴萱在屋子里听得清楚明白,心里的欢喜隐没。

凤无咎答道:“是啊,我来看看姐姐,有些体已话想和她说说。”

兰晴萱和凤无咎认识不过几日,两人原本又都有其他的心思,兰晴萱可不觉得她和凤无咎会有什么体已话说,她当即将桌上的箱子合上,直接塞到床底下去。

才塞好,凤无咎便敲响了房门,她大方将门打开后道:“我方才还在想着五妹,不想五妹就来了。”

凤无咎的身体不算太好,吃了兰晴萱加强版的泻药之后虽然休息了几日,但是面色依旧苍白,脚下还有些虚浮。

凤无咎微笑道:“看来我和姐姐是想到一块去了。”

兰晴萱笑着将她迎进了房,凤无咎却道:“方才姐姐一人在屋子里,怎么不让丫环伺候?”

兰晴萱听出了她话里的试探之意,淡定答道:“我这人有个坏毛病,身边的人一多就想静静,所以每素在屋子里呆的时候,并不喜欢有人在旁伺候。”

“姐姐好心性。”凤无咎赞道:“圣人有云,吾日省三身方才已之不足,姐姐天天这般自省,怪不得如此聪明剔透。”

兰晴萱被她这了夸倒有些想笑,只淡定地道:“我没有那么高深的境界,只是坏毛病罢了。”

她说完伸手轻轻抚了一下凤无咎地脸道:“五妹瘦成这副样子当真让人心疼,这小脸白成这样子,风一吹就能将你吹跑一般,平素闲着的时候少想些事情,这样身体才能好得起来。”

她这句话听在凤无咎的耳朵里,怎么听都似有其他的意思,偏生兰晴萱的眼里满是关切之意,似真心关心凤无咎一般。

凤无咎心思百转千回,她并不习惯别人的触碰,刚想把兰晴萱的手拉下来,兰晴萱的手却已经缩了回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方子道:“我幼时身体也不是很好,我娘亲没少为我的事情操心,我的身体却没见什么起色,后来机缘巧合下遇到一个疯颠道士给我开了这个方子,说来也怪,我自从吃了这个方子之后,身体竟大好起来,今日见五妹这副虚弱的样子,我好生心疼,若是五妹不嫌弃的话,这张方子我就送给你了。”

凤无咎无比鄙视地看了那张方子一眼,面上却不笑意浓浓地道:“姐姐真好,这张方子我收下了。”

兰晴萱微微一笑,又问道:“明日要去大恩寺祈福,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心里好生紧张,到时候还请五妹多提点我一点。”

凤无咎微笑道:“姐姐客气,自家姐妹,我自然会好好照顾你的,只是今上和皇后娘娘都是那种大度之人,你只需依着规矩夹在人群之中,自不会出什么乱子。若说到细节的话,也就是把礼行得周正一点,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太子明日也会去祈福,之前大哥和他有些过劫,怕他会借机为难我们,若遇到他能避则避,实在不能避的时候千万要记得到行礼,然后身上最好不要熏香,自太子上次生病之后对味道特别敏感,浓郁的香气会让他心生暴躁,然后会一直打喷嚏。”

兰晴萱叠声道谢,表示自己一定会小心。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左右不过是你夸我我夸你,那种虚到极致没有太多诚意的话。

如此说了好一会话后,凤无咎的脸上露出疲态,兰晴萱便将她送出了梧桐院。

只是凤无咎才一出梧桐院,脸上的疲态便不见了,她直接回了房,伸手将兰晴萱送给她的那张药方取出来,轻骂道:“当真是个蠢的,这药方是每个人体质不同,就需用不同的方子,她竟将之前她治病的方子给我,我之前还道她或许会恐怖行动一点药方,如今看来,却是高估她了。”

她说完不屑的那那张药方放在烛火上烧成了灰烬。

她身边的婢女春风轻声道:“她原本就是个蠢的,只是小姐怎么当时不拒绝她,还要了她的药方?”

凤无咎冷笑一声道:“你知道什么,她送这张药方给我不过是为了讨好我罢了,我当时若是拒绝的话,她心里必定会生疑,后面我说的话她又岂会认真去听?”

春风赞道:“还是小姐高明,只是小姐为什么跟她说太子不喜欢染香,我记得他并没有这个喜好,且明日那样的场合,若是身上不染檀香的话,若是皇后或者皇上亲自诏见她的话,怕是有些失仪的。”

凤无咎淡淡地道:“我就是想看看她明天要怎么做,看看洛王会不会做其他的安排,若是明日洛王让安排了她见皇上或者皇后的话,光这一条就足以让皇后心下不悦,揪着不放了。”

京中女子有熏香的习惯,这一条虽然没有例进宫规,但是也算在礼仪这一项里,若是兰晴萱衣服上没有香气的话,不止会在皇帝和皇后的面前失仪,也会让朝中那些命妇看轻兰晴萱。

她这一生许是都嫁不了简钰,而简钰迟早要娶妻,只是不管简钰娶谁,她都不希望是她熟悉的人,她这个小动作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让兰晴萱失仪却又不会让皇帝和皇后因她而治侯府的罪。

她知道兰晴萱身边有锦娘,对于皇宫里的事情必定是有所了解的,但是太子在锦娘离京之后的确大病过一场,这事在京中人尽皆知,兰晴萱就算是问了锦娘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拿不了她的错处。

春风拍马屁道:“还是小姐考虑周全。”

凤无咎轻叹一口气道:“兰晴萱这样进侯府,也不知会给侯府带来什么,是福是祸还真不知晓。”

“她才一进府就把府里弄得鸡飞狗跳,我瞧着她不是什么好人。”春风轻声道。

凤无咎的眸光深了些,眼睛微眯透出了几分危险道:“眼下先观察一下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她真的心怀不轨的话,这侯府自容不得她。”

凤无咎走后,兰晴萱问锦娘:“太子真有凤无咎说的那些毛病?”

锦娘想了想后答道:“我之前在宫里的时候未曾听说有这样的事情,只是我离京之后的确听说太子生过一场重病,是否落下这样的毛病我也不知晓。”

兰晴萱淡淡一笑,锦娘问道:“小姐不信凤无咎的话。”

兰晴萱悠悠地道:“凤无咎一看就是那种心思深沉又复杂的人,我这一次进侯府,她必定已经差人将我的事情给打听了个遍,凤姬天那么宠她,我和简钰的事情怕是早已经告诉了她,她心里若是还没有对简钰忘情的话,又岂容得我嫁给简钰?所以熏香之事十之八九是她杜撰出来的。”

锦娘想了想后道:“凤无咎的容貌在京中的大家闺秀中算不得极出众的,但是她的确是最聪明的一个,之前我在皇宫的时候,也见过她一些处事的手段,的确不简单。”

兰晴萱轻轻掀了掀眉,倾画有些好奇地道:“小姐既然知晓她不怀好意,为何还要给她开调理身体的药方?”

她之前见兰晴萱给苏姨娘治病的手段,知兰晴萱的医术极高,之前兰晴萱从大厨房把她要过来的时候,她浑身是伤,兰晴萱给她了药之后,她身上一个疤也没有落下。

兰晴萱淡声道:“那张药方虽然是针对她身体开的,有一定的调理作用,但是她回去之后,一定会把那张药方给烧了。”

“为什么?”倾画忍不住又问了一声。

兰晴萱笑道:“因为那张药方我对她说是我之前用的,而药方这种东西因为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就算是同样的病,药量也是有些许变化的,她的身体有些虚弱,想来从小到大没少吃药,对这件事情必定有很深的体会,又岂会用我的药方?”

锦娘在旁补充道:“如此一来,她们更加不会怀疑小姐能看出那饭菜的问题,更不会知晓小姐在那些饭菜里还动了一些手脚。”

倾画恍然大悟地道:“原来这里在竟有这么多的说道,往后我们可得更加小心一些才是。”

兰晴萱微微一笑,心思却更加深沉了起来,她才进侯府没几天,崔氏和凤无咎就先后出招,看来以后她在侯府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她们在试她的,她又何偿不是在试她们。

第二日一早,兰晴萱便被锦娘拉起来梳妆打扮,她穿上了简钰昨天送来的衣服,那样衣服颜色素净不算鲜艳,但是细节处处理的很好,极为合身。

锦娘为她梳了一个极为简单的飞花髻,将她半头青丝绕在右侧挽成一朵花的样子,固定好之后插上那只碧绿的簪子,然后再上了一个简单的妆面,她原本就生得清丽绝伦,这般简单的打扮将她的优点全衬了出来。

梳妆好后她缓缓起身,锦娘几个却看傻了,她们都知道她长得好看,只是除了在大婚那日细细打扮过外,平时她很少会认真梳妆,总是随便将头发一挽,不丢人就好,所以她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兰晴萱。

此时她这样一做打扮,整个人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比起大婚那日艳丽的装扮,她此时的样子如同欲坠凡尘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兰晴萱看到几人的样子后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呢?不好看吗?”

“好看极了!”倾诗两眼发光地道:“我看了小姐这么多年,从不知小姐竟长得出此好看!”

兰晴萱失笑,倾画用手肘轻捅了倾诗一下道:“那你真是太没眼光了,我一直都觉得我们的小姐是天底下最美的。”

兰晴萱捏了一下倾画的鼻子道:“行了,马屁就不要拍了,我长什么样子我心里得很。”

倾画嘻嘻一笑,门口崔氏遣来的婆子已经在门口喊道:“晴萱小姐可好呢?要出发了!”

兰晴萱应了一声,带着锦娘和倾画走了出去,今日留了倾诗在屋子里看门。

那婆子看到兰晴萱的样子先愣了一下,然后对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她淡笑着说了句客套话后便跟着婆子去了二门处,凤无咎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见她这般过来,凤无咎的眸光刹那间变得复杂起来,脸上却染上了笑意,亲热的过来拉兰晴萱的手道:“真没料到晴萱姐姐竟如此好看,只是姐姐怎么没穿母亲为你准备的衣服,你不喜欢吗?”

兰晴萱见今日的凤无咎着了一件淡粉色的丝制襦裙,裙边绣着极为精致的花朵,领口和袖口处用明亮的金线描了个边,再有丝带轻系,衬得她越发的娇俏可人。

兰晴萱微微一笑道:“夫人准备的衣服我很喜欢,只是那几件衣服因是匆忙间赶制出来的,尺寸有些不太合适,想着我之前还制了几件新衣,所以就随便挑一件穿穿,也不知会不会失仪。”

崔氏在旁微笑道:“我之前听说兰府是千源城首富,却不知到底有多富,如今见到晴萱身上这件衣服倒明白了,这上好的雪丝料子,在京中有钱都难买得到,这一次我匆忙给你做了衣服,倒显得仓促了。”

其实雪丝只是蜀地的一种寻常的面料,只是她这一件是雪丝中的上品,虽然珍贵,倒也没有崔氏说的那么夸张,这料子在京中虽然少见,却也不是没有,只是崔氏之前先入为主的认为兰晴萱只是一介寻常商女,未必会有这样的衣服料子,此时见到有些吃惊罢了。

崔氏的话说得再温和,兰晴萱也能听出这话里是透着几分不一快的,她淡淡一笑,并不接话,崔氏“咦”了一声,看着兰晴萱头上的发簪道:“晴萱的这支簪子好生别致,不知道是哪里买的?”

兰晴萱答道:“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买的。”

崔氏闻言再次看了她一眼,心里各种猜疑,却打着哈哈道:“这玉是上等翡翠,上面的东珠光泽极好,你这朋友出手当真是大方。”

兰晴萱微笑道:“我那朋友一向对我很大方。”

崔氏笑了笑,凤姬天瞟了兰晴萱头上的簪子一眼,心里隐隐猜到那支簪子是简钰送的,当下淡声道:“到出发的时间了,我们走吧!”

他说完这句话又看了兰晴萱一眼,心念幽深。

崔氏轻轻点头,她虽然有心想问问兰晴萱的朋友是谁,此时也不是时机,于是当先上了马车。

大恩寺在京郊,一个时辰之后,马车才停下,有婢女的声音传来:“到大恩寺了。”

锦娘扶着兰晴萱下了马车,今日因为是皇帝亲自祈福,朝中大臣都率家眷属前来,所以这里很是热闹,万户侯府的众人来得不算太晚,但是她们到达的时候,大恩寺下已经停满了马车。

兰晴萱隔着纱帽望去,却见四下里都是人,中间夹杂着不少气质出众的大家闺秀。

凤姬天和崔氏在前面走着,兰晴萱和凤无咎跟在两人的后面,中间不时有大臣上前来和凤姬天打招呼,他都淡然还礼,侯府有不少的小姐,此时凤姬天带了两位小姐来大恩寺,倒也没有人注意。

兰晴萱自下马车之后心里就有些好奇,简钰之前传来消息说他已经在大恩寺里派了人接应她,此时人海茫茫,她一时间也无从找起,当下只能跟着凤姬天走了进去。

大恩寺建在京城最大的阳明湖畔的碧波山上,碧波山算是京城出了名的名胜,除了大恩寺建在此山之外,山上的风景绝佳,是个福灵之地,常有仙鹤栖于山中,更有四时花开,落雪古道,长亭碧波,历来是京中善男信女以及文人雅士的集聚之地。

再加上皇帝每年都会到这里祈福,使得这里的名气更盛。

今日里因皇帝要来祈福,早早就有御林军封了山,寻常的百姓和香客自不能进来。

凤姬天做为万户侯,进去的时候还得被值守的御林军细细检查才能进去,轮到兰晴萱的时候,早有女官引着兰晴萱到了里间的厢房检查。

女官嘴里一边说着抱歉,一边开始搜身,那动作利落至极。

兰晴萱看到这架式轻轻掀了掀眉,这架式赶得上进皇宫了,只是她一想,今日里皇帝皇后和太子都在这里,这样的检查也算合理,于是她耐着性子由得女官替她细细经检查。

女官检查完了之后又将她看了半晌后道:“这位小姐看起来很是面生,不知是哪位府里的小姐?”

兰晴萱还未回答,凤无咎已经在旁替她答道:“她是我姐姐。”

女官微愕后道:“侯爷一共有十个小姐,无咎小姐排行第五,上面四位小姐似乎都出嫁了,中间并没有一位和这位小姐长相相似。”

女官的话一说出来,四周的气氛当即便变了,兰晴萱甚至觉得她这是要被人当成刺客了,凤无咎含笑道:“姑姑好记性,晴萱姐姐虽然是我的亲姐姐,只是之前她的身子不好,一直在别院养着,近来才接回来,她性好礼佛,父亲便将她带过来了,盼着能多尽分力。”

兰晴萱的嘴角轻轻撇了一下,她性好礼佛?她虽然前世从小看《西游记》长大,看唐僧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取从西天取回佛经,但是她看的是神魔妖怪,并不是看佛经。

凤无咎的话让个女官的面色缓和了些,却还是不放心,又将身边的小宫女唤来,让她细细查了什么事情之后,女官这才淡淡地道:“原来如此。”

她说完却又再试搜了一下兰晴萱的身,这一次只差没把兰晴萱的绣鞋的鞋底给翻过来了。

她这个动作让兰晴萱有些不快,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好在大家都是女子,之前也被搜过身了,再多一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和她们一起进来的还有其他的几位小姐,凤无咎进来的时候就和她们打着招呼,她们听到凤无咎的解释后都有些好奇地看了兰晴萱一眼。

一位着绿衣的女子道:“无咎,我去过好多次侯府,从来都没有听说也侯爷还有一个女儿,再说了,若真有的话,怎么没有她的排序?”

这话问得有些刁,凤无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绿衣女子身边的黄衣女子瞪了她一眼道:“这是人家的家务事,难不成侯府的事情还需要向你报备?”

绿衣女子撇了撇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凤无咎淡笑道:“谨心姐姐一向好奇。”

她什么都没有说,兰晴萱听到谨心两个字时不由得多看了绿衣女子一眼,绿衣女子的容貌不算太出众,眉眼里透着几分尖酸之气,略有些阴郁的眼神让她那双原本有些大的眼睛里添了几分阴毒之色,薄唇高鼻,单从面相上来看,不是那种贤德的女子。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简钰的未婚妻就叫苗谨心。难道眼前的女子就是苗谨心?若是的话,那也太巧了些,她才到大恩寺就遇到了,只是这样的巧合也不知是真的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她的眸光深了些,扭过头看了凤无咎一眼。

凤无咎见她看来微微一笑道:“姐姐,这位是兵部尚书的女儿苗谨心苗姐姐,那位穿黄衣服的是左相最小的女儿蒋湘婷蒋姐姐。”

蒋湘婷笑道:“你这一声姐姐我可担不起,等回头你和二哥成亲之后,我还得喊你一声嫂嫂。”

凤无咎的面色微红,轻啐道:“蒋姐姐就喜欢欺负我。”

兰晴萱看到这光景淡淡一笑,这一切还真是巧啊,这进来的这点光景竟就遇到苗谨心和蒋湘婷,她这几日一直让锦娘给她补京里人和事的课,在京城,凤无咎的名声极盛,和她齐名的便是这左相最小的女儿蒋湘婷。

蒋湘婷之所以出名,在于她超级的琴艺,据说她能用十二种指法弹奏一首曲子,且她弹出来的曲子极能打动人心,传闻弹欢快的曲子时能让人笑,而她弹哀伤的曲子时又能让人哭。

锦娘对蒋湘婷的评价极高,说她是京中难得的通透之人,若是机会的话,兰晴萱可以和她结交,最重要的是蒋湘婷不但通透,人还很善良。

蒋湘婷浅浅一笑,苗谨心却已经在旁凉凉地道:“你们俩个迟早是姑嫂,此时说这些酸话有意思吗?”

她说完将兰晴萱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后道:“无咎,你也不要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你这个姐姐怕不是自小身体不好,而是侯爷的私生女吧!”

此言一出,四周传来窃窃私语,今日前来看祈福的大家闺秀不少,此时屋子里已经聚了一大堆的人,众人看着兰晴萱的目光里透出了一分不屑。

兰晴萱原本是不想理会苗谨心,没料到人家却欺上门来了,她淡淡一笑道:“苗小姐出身名门,话说得却有些小家子气。我心里有些好奇,苗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的猜想。”

她的语气微微一顿后又用无比悲悯的眼神看了苗谨心一眼道:“在佛前还能想着男女的事情,苗小姐也真的让我大开眼界。”

此言一出,四周传来轻笑声。

苗谨心的性子任性又嚣张,在京中的贵女圈里并不讨喜,只即有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苗谨心虽然不太聪明,但是却也不傻,她当即听明白兰晴萱话里的意思,怒道:“你方才说什么?”

兰晴萱眨了眨眼道:“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据实说话而已,难不成方才苗小姐没有说那个词?”

她知道京城里的规矩很多,私生女这个词算不得什么好词,尤其是未出阁的姑娘嘴里要是在人前说出这个词的话,就会与轻浮沾上关系,更何况此时还是在大恩寺里。

苗谨心原本就是个冲动暴燥的性子,再加上苗府是武将世家,她平素被骄纵惯了,甚少被人如挤兑的连还嘴的话都没有,她说不过兰晴萱抬手就朝兰晴萱的脸上扇了过来。

“住手!”女官冷声喝道:“苗小姐这是做什么?是想在佛前动手脚吗?”

苗谨心的性情虽然暴燥,却最怕皇后,眼前的女官在皇后那里也是得脸的,她只得强自将手抽了回来,对着女官挤了一个笑容道:“我不过是和她开个玩笑罢了。”

女官也不看她,眼观鼻鼻观心继续给兰晴萱搜身,淡声道:“原来是在开玩笑啊,苗小姐已经检查完了,还需要再检查一遍吗?”

苗谨心忙道:“不敢再劳烦姑姑。”

她说完扭头便走了出去,蒋湘婷眼里含了几分笑意,意味深长地看了兰晴萱一眼,她苗谨心相识多年,最清楚苗谨心的性子,这苗谨心在人前这样吃亏却又发作不得,只怕这件事情不会就此罢休。

她笑了笑道:“我也出去了。”

凤无咎扭并没有朝兰晴萱看去,她发现越是和兰晴萱相处,她越是觉得兰晴萱高深莫测,越是弄不明白兰晴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兰晴萱此时懒得去管别人如何看她,她心里有些替简钰悲哀,之前她听说简钰要娶的女儿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她还觉得尚书府门第极高,心里还有些担心。

可是在她见过苗谨心之后,她便知道皇后是真的非常不喜欢简钰,否则的话也不会给他指这么一个女子做未婚妻。

人言女子嫁人是二次投胎,其实对于男子而言,娶妻也是极为重要的事情,若是娶了一个凶悍霸道的女子,便会让家宅不宁,生出许多事端。

她心里突然就有些同情简钰了,有这么一个皇后在上面折腾着,他的日子怕也不会太好过。

几人出去之后,女官也终是检查完了兰晴萱,只是在最后的时候,有东西自女官手上递了过来。

兰晴萱的眸光深了些,看了女官一眼,女官见她看过来,依旧是之前的扑克脸,眼睛里却漾出一抹浅笑,兰晴萱心里了然,缓缓走了出去。

凤无咎就在门口等着她,见她出来轻声道:“母亲有诰命在身,已经去了南面的厢房等皇后娘娘,父亲去了北面的大厅等皇上,今年祈福的时间定在午时过后,我们先去厢房休息。”

兰晴萱轻轻点了一下头,凤无咎又道:“苗小姐就是那副性子,姐姐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兰晴萱淡笑道:“我自不会和她计较,就怕她和我计较。”

凤无咎闻言微愕,旋即轻笑一声道:“她不日就要和洛王成亲了,如今风头正盛,姐姐以后看到她离她远一点便是,不必理会她。”

她说完这句话定定地看着兰晴萱,欲从兰晴萱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没料到兰晴萱大大方方地道:“想来五妹也听说了我和洛王的事情了吧?”

凤无咎原以为她会一直瞒着这件事情,此时听她主动提起倒有些意外,她淡笑着点了点头,兰晴萱轻叹道:“若不是因为洛王,我此时宁愿呆在千源城里,只是心有所属,总不能一直当缩头乌龟,眼下的情景,我是缩头没了退路,伸头很可能就要挨一刀,却也不能一直躲头,我在京中除了侯府里的亲人外,再无其他的朋友或者亲人,往后诸多事情还需要五妹帮衬。”

她这番话说得太过直白,凤无咎的眸光深了些,淡笑道:“姐姐说哪里话,你我原本是至亲姐妹,虽然之前一直没有住在一起,却也抹不去我们是亲姐妹的事实,你如今身在侯府,那么所有的事情就都和侯府有关,断不会让外人欺负了你去。”

兰晴萱微微一笑,凤无咎却又道:“只是你和洛王的婚事,也实在是让人担心,毕竟苗小姐和洛王的婚事是皇上亲赐的,要想让皇上将圣诣收回,怕不是一件易事。”

兰晴萱长叹道:“这个道理我又岂会不知,若是苗小姐是那种宽厚大度德行又好的女子,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她……”

她说到这里再次叹了一口气,见凤无咎一双眼睛此时正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她的话锋微转后道:“我觉得她配不上王爷。”

凤无咎淡淡一笑道:“这话京中不止姐姐一个人讲,之前皇上为洛王和苗小姐赐婚的时候,可以说京中的芳心碎了一地,有很多大家闺秀都和姐姐是同样的想法。只是苗小姐虽然不是那种贤德的性子,但是她的父亲毕竟是兵部尚书。”

她这话里透露了太多的消息,兰晴萱心里了然,却适时的白了白脸,轻轻咬了咬唇。

凤无咎看到她的样子心里有些鄙视,面上却宽慰她道:“姐姐也不用太过担心,苗小姐的父样是兵部尚书,可是我们的父亲是万户侯,父亲这个侯府也不是白担的,更不是吃素的。”

兰晴萱的脸微微舒展了些,凤无咎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近乎自言自语地道:“最重要的是,父亲如今一心想将府里的小姐嫁一个进洛王府。”

兰晴萱扭头看了她一眼,眸子里有了几分冷意,却淡淡一笑道:“如此就太好了。”

凤无咎听到她的话后回过神来,浅笑道:“所以姐姐就不用太过担心了,你身后有整个侯府。”

这话听着是极暖心的,但是兰晴萱却觉得是个笑话,万户侯府里的诸多人,怕也只有凤姬天会帮她一二,其他的人不害她就是高抬贵手,帮她?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玩笑。

进到大恩寺里面人便显得少了一点,她一进去,早有知客僧前来引着她和凤无咎前去厢房休息,将她安们安顿好之后,知客僧便退下了。

因为今日人多厢房少,所以兰晴萱和凤无咎住在同一间厢房,好在厢房有个隔间,里面各有一张床以供人休息。

兰晴萱对于求神祈福这种事情没有太大的兴奋,听说要到下午才会开始祈福,她一早起的床,这么折腾一番后的确有些累了,于是她便直接在里间的床上休息。

凤无咎此时其实也有些乏了,只是今日里她的熟人太多,方才来路上有好几位小姐邀她一起去看碧波山东的名胜,她拒不过便同意了,她原本是想拉兰晴萱一起去的,兰晴萱推说太累和与那些小姐不熟便没有去。

凤无咎离开时又叮嘱了几句,让她不要乱走,她一一应下。

待到凤无咎走后,兰晴萱将女官给她的那张纸条展开,上面只写了一行字“申时初刻,大雄宝殿”。

兰晴萱看到那行字知道那是简钰安排她见皇帝的时间,她心中了然,将那纸条直接烧成灰烬。

锦娘皱眉道:“以往每年祈福都在大雄宝殿外,到申时的时候只怕祈福还没有祈完,王爷做这个安排实有些不合理,除非……”

她微微一顿后看兰晴萱道:“除非今日有什么意外。”

兰晴萱笑道:“以我现在的身份,根本就没有让皇上诏见的机会,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又如何见皇上?只是就算见到皇上也没有太大的用处,既然要见,那肯定得出一些事情。”

锦娘点了一下头,兰晴萱又有忧伤地道:“只是不知道简钰会有怎样的安排。”

她在心里骂简钰,安排了这些事情却又不告诉她究竟,到时候出了事情她要如何去处理?

只是她转念一想便又明白简钰为何会做这样的安排,一则是因为她对这里不熟,二则是今日里虽然有布置却有意外怕会吓到她,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时间过于匆忙,也不好一一写下。

她觉得这样无知无畏的处理这件事情也好,至少少了那些忐忑不安。

锦娘轻声道:“小姐不用担心,王爷处事素来稳妥,我们且等等看,看看他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安排。”

兰晴萱轻轻点头,此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倒不如先好好休息,到时候才有精力去应付。

她直接和衣在床上躺下来休息,如此淡定的行为先是让锦娘一愕,旋即轻轻一笑,寻常人遇到这种事情,哪一个不是紧张无比,她此时还能睡着,这心理素质就不是一般的强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一觉睡醒只觉得神清气爽,左右无事,便想出去走走,锦娘点头同意,陪她一起走了出去。

碧波山的风景的确很好,四处都是碧绿的青翠,各色飞鸟在枝头鸣叫,空气更是好到暴,用二十一世纪的话来说,这里就是天然的氧吧。

兰晴萱深吸了几口气,只觉得心情都是好了不少。

今日来大恩寺的人很多,可是此时大多在厢房里休息,四处倒没有什么人,很是安静。

主仆三人沿着山间的小路缓缓前行,碧波山不算太大,却终究是山,高低的陡坡四处可见,也能看到各色野花在山间绽开,透着几分随意的气息,又有几分佛门清静地的禅意。

兰晴萱见那些野花开得实在是漂亮,心里喜欢本想摘下一朵,手伸过去又缩了回来,锦娘看到她的举动轻轻一笑。

前面有一间供游客歇脚的厢房,兰晴萱走了一会觉得有些累了,便走过去坐了下来,只是她才坐下,便见得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奔了进来,见到她颇有些意外,她也吓了一大跳,见他手里还拎着一把刀,此时刀尖还在滴血。

锦娘吓了一大跳,欲将她护在身后,那男子的刀已经架在兰晴萱的的脖颈处。

“你要做什么?”兰晴萱惊道。

“放开我家小姐!”锦娘瞪着眼睛道。

正在此时,不远处有人大声喊道:“捉刺客,别让刺客跑了!”

兰晴萱心里一惊,抬眸朝男子看去,男子的长相偏儒雅,那张脸上满是清隽之色,眉眼之间此时因为太过匆忙而透出了戾色,却依旧不失沉稳。

只是他这副样子兰晴萱却觉得有些怪异,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此时男子也正在看她,男子的眼里泛着杀机,她知此时只要她一个动作不对,男子怕是会立即抹她的脖子。

眼前的事情容不得兰晴萱犹豫,她咬着牙道:“你把刀放下,我掩护你逃走。”

“我为什么要信你?”男子冷着声道。

兰晴萱看着她道:“因为你此时就算是杀了我也逃不掉,倒不如你放了我,我掩护你逃走。”

男子的眼里有了几分了犹豫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很简单,因为我不想死。”兰晴萱咬着唇道。

男子定定地看着她,眼前的女子太过镇定,和他遇到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大,四周啸声大作,他的眉头皱成了一团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出卖我?”

兰晴萱定定地看着他道:“我若是你的话,现在就不会去想这件事情,因为此时不是想这事的时候,人到绝境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选择,现在要么是你把我杀了,身份败露,大家一起死。要么是你放了我,我掩护你,大家一起活。”

男子听完她的这句话后没有再做迟疑,问道:“要怎么做?”

兰晴萱极快地将他手里的刀拿下,然后让锦娘扔进屋后的茅房里,再一把抓起香案上的留下来的一件打满补丁的破旧僧袍极快的披在他的身上,然后再抓起旁边的僧帽直接戴在他的头上,再不客气的一脚把他踢到墙角边。

男子皱眉正欲发作,恰在此时,御林军从外面奔了过来,兰晴萱厉声喝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的僧人,只是让你沏杯茶,你看看你把茶沏成什么样子?这是给人喝的吗?”

她说完抓起桌上的茶盏直接就砸倒在地,地上顿时满是水渍。

御林军的首领经过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长相秀气却满脸凶悍之气的女子指着一个浑身发抖的僧人破口大骂,那模样是京中标准的刁蛮小姐的样子。

这样的小姐,御林军的首领没少见,他知道这个亭子里的确有个老僧伺候,里面也的确配了一些粗茶给走到这里看风景的香客用来解渴。

若是以往,他许是还会过来仔细盘问,此时见这光景手一挥,那些御林军在极短的时间内将那间小的厢房搜了一遍,兰晴萱看这光景似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一大步。

御林军首领一看她这样子知她只是寻常欺软怕硬的大户千金,当下扫了她一眼道:“方才小姐在这里可看到有人经过?”

他又扫了墙角的老僧一眼,见那老僧虽然背对着他们,依旧能看到那张长满皱纹的脸,眼前的人绝对不是之前的刺客。

兰晴萱往锦娘的身边躲了躲道:“方才一直在说话,倒没有注意,只是隐约间似乎看到一个玄色的影子过去了。”

御林军首领当即问道:“他往哪边去呢?”

兰晴萱怯怯地用手指了指,御林军首领扫了她一眼当即便带着一众御林军离开了。

御林军首领一离开,兰晴萱轻轻舒了一口气,她轻声道:“追兵已经替你引走,今日见到你的事情我断然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男子缓缓转身,原本清隽的脸已经变成了一张苍老的脸,兰晴萱吓了一大跳,顿时明白他脸上戴的十之八九是人皮面具。

她也终于明白她之前为何觉得他有些怪异了,想来之前的那张脸上也戴着人皮面具。

男子方才在被她推倒的时候,他极快的将那张苍老的人皮面具戴上,然后手上扣了一把暗器,只要兰晴萱出卖他,他手上的暗器立即可以取兰晴萱的性命,和她同归于尽,却没有料到她竟真的会帮他脱身。

男子将脸上那张苍老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若有机会,必会报答。”

他说完施展轻功直接从那间厢房里跃了出去,几个起落人便消失不见,这身手无比敏捷,虽然不如简钰那么高明,却因为逃命的缘故却是半点都不慢。

他走远之后兰晴萱轻轻抚了抚胸口,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然后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将狂跳的心脏给安抚下来了些。

锦娘轻声道:“方才小姐太过冒险了。”

兰晴萱叹道:“方才不得不冒险,他的武功太高,若是我不配合他的话,怕是已经被他杀了,你方才也许没有看见,我将他踢倒的时候,他手里有一抹蓝光,如果我方才说错一句话的话,他就会立即杀了我。”

方才锦娘背对着那个男子,的确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她此时听到兰晴萱的话时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小姐,我们快些离开这里吧,若是一会御林军首领发现你骗了他,只怕我们都会跟着倒大霉。”

兰晴萱知她说得有理,当即点了一下头,然后起身就走,却发现脚有些发软,她虽然是个冷静且聪明的,却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脚软一些实属正常。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赶回厢房的时候,凤无咎还没有回来,兰晴萱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盏茶,锦娘轻声道:“今日的事情太过异常,我出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兰晴萱轻轻点头,锦娘出去后很快就回来了,兰晴萱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

锦娘答道:“方才在大殿里发现了刺客。”

“皇上和皇后娘娘来呢?”兰晴萱问道。

锦娘摇头道:“不是,是太子来了,方才宫里传来消息,说今日皇上抱恙,不来祈福了,今年的祈福之事,全权交给太子负责,方才刺客是来刺杀太子的。”

兰晴萱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事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往她最初设定的方向发展,她微眯着眼道:“皇上和皇后没有来,刺客突然出现刺杀太子,这事听起来觉得实在是太巧。太子有没有受伤?”

锦娘轻声道:“听说受了点轻伤,并不打紧,那刺客在刺中太子之后也受了伤,据说那刺客的身手极好,竟能从重重包围下逃脱,然后遇到了我们。”

兰晴萱叹了口气道:“我第一次在京城祈福就遇到这种事情,这运气也真不是一般的好。”

锦娘劝道:“小姐也不要多想,这事总算是有惊无险。”

兰晴萱此时已经恢复平静,她有些不解地道:“那人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刺杀太子,只是我觉得这中间有些不对劲,哪有人蠢到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孤身去刺杀太子?若他是那凶残之人的话,今日里和我们一见面怕是直接就将我们杀了,又岂会把性命交给我们?”

锦娘也有些想不明白,兰晴萱的眸光微动,轻声问道:“你觉得这会不是会是一场阴谋?那个刺客也许根本就不是刺客,而是在逃命?”

她这个假设很是大胆,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锦娘叹道:“小姐分析的很有道理,只是眼下我们也只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京中的事情太过复杂,我们不要随意卷入其他的恩怨中去。”

兰晴萱觉得有道理,只是今日里刺客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心中不安,她原本还有些想欣赏碧波山美景的心情全部消失。

锦娘又道:“御林军找不到那个刺客,只怕很快就要过来搜房了,不管御林军怎么问,我们一致咬定只是看到个影子飘过去,并没有看清楚人。”

兰晴萱点头道:“嗯,这样处理比较妥当,这麻烦终究不能惹上身。”

锦娘此时心里有些不安,于是又道:“如今王爷还没有传其他的消息过来,小姐暂时先不要有所行动,先看看再说,若是这一次没有机会的话,以后还可以再找机会。”

兰晴萱知道她说的有理,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朝代,她若是不动,许能保住性命,若是动了,弄不会小命还得玩完。再加上有今天的事情在先,这一场祈福已经变了味道,也让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安。

她轻轻点头,却又问道:“凤无咎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有。”锦娘答道:“她出去这么久没有回来,估计是去了风波亭。”

“风波亭?”兰晴萱有些不解地问道:“那是个什么地方?”

“以前每年祈福之前,京中的小姐们都会到那里比试一下才艺,虽然时间不多,却是露脸的大好时机,她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每年这样的事情都少不了她。”锦娘轻声答道。

兰晴萱想起凤无咎方才出门时眼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不屑的气息她不由得失笑,凤无咎没带她去见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只怕是怕她丢侯府的脸,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兰晴萱觉得凤无咎还算有些良心,至少没有像她前世看的言情小说里的恶毒女配一样想尽法子让她丢脸。

她伸手揉了揉眉心,淡声道:“她有才华就让她展示吧,反正和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锦娘轻轻一笑,正在此时,后门处传来一声轻响,兰晴萱微惊,一扭头却见简钰已经进来了,一见是他,她忙问道:“你怎么来呢?”

“当然是想你了才来,这句话你问过我很多次了,下次换句其他的,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想我?”简钰微笑道。

兰晴萱有些无语,一扭头果然见锦娘和倾画在偷笑。

大恩寺里男女的厢房是分开的,男子的厢房在山的另一端,今日里山上满是御林军,他到这里来要穿过大半个山,实为不易。

她知他嘴里是说着这样的浑话,其实必定是有事情才会到这里来,她只得磨了磨牙后道:“没。”

“你太没良心。”简钰叹道:“今日的计划有变,父皇和母后都不能来祈福,然后我身边很可能出了内奸,我之前让素心姑姑给你传的消息你有变,那里很可能变成另一个陷阱,所以你不能去了。”

这一点方才兰晴萱和锦娘已经想到,兰晴萱轻轻点了一下头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