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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隐隐震动,让岫娘多少有些担忧,但当看到那些士兵都跟在一辆马车之后,她的心就放了下来。

岫娘的脸色有些复杂,林轻岚果然有本事,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

芳秋没有下车,隔着车帘与轻岚说了会儿话,岫娘在后面听不大真切——但眼前这个景象,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虽然她不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但从这个阵仗里,岫娘知道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吗……

马车调了个头飞驰而去,可是这些士兵却没有随之远走,一个骑马持鞭的军官走到林轻岚眼前,笑道,“晚上不小心下手重了些,林姑娘不要介意。”

轻岚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秦诚一眼,像没认出他是谁一样点了点头,问道,“我可以回去了吗?”

“自然,我等奉命保护林家上下的安全,这几日定让林老爷,林姑娘高枕无忧。”

轻岚提着裙摆拾级而上,这才看见岫娘站在门前。

“你怎么来了?”

岫娘没有说话,她很少看见林轻岚这个样子,不仅仅是疲倦,连往日眼里的神采也消失了。

感受到身后那群士兵的视线,岫娘拉着林轻岚进门,匆匆命下人把门合上。

“门外这些兵都怎么回事?”

“他刚才不是说了吗,是皇上下旨派来保护我们安全的。”

“你当我是三岁娃娃吗?”没了外人,岫娘脸上的恨意亦没了顾忌,就这样直白地写在脸上,“你到底闯了多大的祸,还想连累我们到什么时候?”

林轻岚有些不耐烦地把胳膊抽了回来,但也没有反驳,只是道,“父亲若是问起我,就让他来璃贝轩找我。”

“你——”

岫娘刚想发作,忽然看见了林轻岚脖子上的伤口,那血痕霎是恐怖,惊得她半晌没说出话来。

林轻岚没有再理会她,只是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

接下来的几日,轻岚少见地,老老实实地在家养伤,一次都没有出去过。林之业来了好几次璃贝轩,可无论他问什么,轻岚都一脸厌倦,摇头答不知道。

宫里的太医每天都来,每次上药的时候,她都一声不吭,满头大汗。等上完药,轻岚也不在屋子里闷着,而是一个人去林家的听雨池旁散步。

有一次遇见了林茗,虽然他这几日来都在茶铺里没日没夜地忙碌,但还是留下来和轻岚说了会儿话。

他看出轻岚心不在焉,问他愿不愿意随自己出去走走,轻岚摇头婉拒,只说现在不方便。

其实并没有什么不方便,尽管秦诚的士兵在林家外包围得严严实实,但并不妨碍林家人出入,只是会派人跟随。

“看得出你有心事,什么时候想说了,随时来找我。”

林茗临走前留下了这句话。

第三日傍晚,林茗回来时,便看到轻岚在自己的院子里踱步,他笑着上前,轻岚吱唔着问,能不能帮她去打听一个人。

“谁呢?”

“这个人……几日前住在城西的驿馆。”轻岚的声音有些消沉,“我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描述好像太模糊了啊。”

轻岚摇摇头,“你去城西的驿馆问问,肯定就知道的。”

“好吧。”林茗无奈地笑了笑,“那你等等,我明天给你消息。”

而后,轻岚如坐针毡地等了一天。

她想听到关于百里澈的消息,又害怕听到百里澈的消息。

每每回想起在太医院的那一晚,和杨玄庭串供时的情景,林轻岚都恨不得将自己的头按进水里——鸩狱里几日相处的欢笑、和他从鸩狱中逃出的紧迫、还有在太医院里偶然间听到他说出的那些话语,都像是在和勤政殿里的那个杨玄庭拔河。

曾经有多少个瞬间,她曾提醒自己,杨玄庭这个人不可信。然而在某些时刻,他表现出的可靠、牺牲,又让人动摇。

轻岚只希望,百里澈不要因为她那样一个轻率的决定,就被卷入危险,甚至失去性命。

这个代价,是林轻岚无论如何也不愿看见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家中有客人来访,晴芳得了消息就往璃贝轩赶,进门时比平常着急许多,轻岚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姑娘,杨玄庭来了,说想见你。”

“不见。”

“老爷之前就说了,你身体不适,还在静养。结果他就坐在正厅里不走了。”

林轻岚叹了口气,“他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时辰以前。”晴芳道,“这会儿还在呢。”

轻岚抬头看了看天,“那就好茶伺候着,别给点心,更别留午饭。”

“这……怕是老爷那边会觉得不妥。”

“他这会儿肯定也觉得杨玄庭是块烫手山芋呢,不会不妥的。”轻岚看了晴芳一眼,“听我的,去吧。”

午饭后,轻岚觉得人有些昏沉,但她现在不能躺下,她也不愿去床上趴着,索性便去湖边散步消食。

背上的伤痕正在痊愈,但因为药膏浸润的关系,几乎每半天就要换一身衣服,也着实麻烦。若不是因为这鞭伤是当众留下的,短短几天就彻底痊愈会引来注目,轻岚早就一手将它抚平了,何至于要日日忍受这样的痛苦。

听雨池畔,此刻只有杨柳扶风。

轻岚望着杨柳下的巨石,忽然想起刚刚下山的日子,那时她便是在这里摘了一片柳叶,于是因缘际会与杨既灵结识。

而后便接二连三,生出无数风波,现在想想,当时的日子,其实很好呢。

她扶着巨石,又抬头摘下一片柳叶,恍然想起此前既灵谱写的那卷乐曲的调子,有些怅然地吹了起来。

“原来,你在这里。”

轻岚一怔,这句话是如此地熟悉——当初与既灵初遇,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她回过头去,可身后站着的那人却不是杨既灵,而是一身玄色常服的杨玄庭。

轻岚收回了目光,叹道,“啊,你还没有走。”

“我打听到了《天芒时雨图》的消息,所以来找伯父,和你。”

“是吗,那家父应该很高兴。”

林轻岚留给杨玄庭一张三分侧脸,她望着湖水,没有表现出分毫的兴趣。

一阵沉默过后,杨玄庭又道,“其实我今日来,还有另一件事。”

轻岚一笑,“说。”

“今天是骠骑将军正式入京的日子,朝廷按例,在临岱楼设有祭礼。”

轻岚依然是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淡淡地嗯了一声。

“既灵要携众乐师谱奏新曲,我猜你可能喜欢听,所以……”杨玄庭从袖中取出一对象牙白的玉帛,“所以想请你一道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