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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入夜的时候,林轻岚已经坐在了梅园临时搭起来的露天筵席的座位上。

丫鬟早早引她来入了席,随后便下去了。她新到林宅第二日,在这府里仍是一个人也不认识。

不过,这里风景倒是很好的,一边是从听雨池那边引出来的流水,另一侧是大片大片的梅林,中间的水边石栏向着流水凸出去大约四十见方,中间摆了一张大桌,对面是一个六角亭楼,一楼搭着一处戏台,二楼窗户开着,像是一处喝茶的地方。

丫鬟们勤勤恳恳,已经来了几波,碗筷碟子码得整整齐齐,席间用的湿帕子,细闻有一股桂花的香气。

不多时,家里的几位公子小姐才结了伴来,远远见了轻岚,心里都猜到几分。

在来的四人中,林茗风姿最盛,身型挺拔,双目明亮,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谈吐与音色,轻岚暗自猜测这应是林家的长子,林茗身后一位公子,稍稍矮些,眉目清秀,神情有几分寥落,但也穿着绸衣,料想是林家的二公子林檀。

再一旁欢笑的两姐妹她早上已经见过了,分别是林知雨、林知云,知雨小她一岁,今年刚刚及笄,知云更小,才过了十一岁的生日。

此时太阳将将要落下,四周的灯还未点上,知雨一见轻岚,目光便锁在她身上。

今日轻岚换了一身衣服,不似昨日一身的云白纱裙,身上穿的衣服是最最普通的粗布质地。

知雨暗哼了一声,心道只怕是丫鬟婆子,穿得也比她要好些。想来她该是在山上苦惯了的,来了家里,也不晓得讨几身好看的衣服。

知雨这晚身穿着鹅黄色薄袄,挑了件梨花白的裙子来配,头上戴着一支杏花玉簪,最显小女儿清白可爱姿态。相比之下,知雨暗自好笑,昨天是中邪了么,还妒忌起轻岚一身的仙气,这穿着下人粗衣的姑娘,怎么看也和灵哥哥沾不上边的。

大家打了招呼便入席一起坐,知雨特意坐在了轻岚身边。

林茗见轻岚虽然身型单薄,却颇有几分英气,问了这几年轻岚在山上的生活,轻岚有一说一,自然大方,让林茗心里颇有几分好感,觉得这妹妹也不像母亲说得那般“山上住久了,是个没见识的“。

知雨见林茗与林轻岚相谈渐欢,轻拍了他一下,问道,“哥哥,爹和娘呢?”

“爹还没回呢,娘这会儿应该是在和既灵一起查家里的乐师名册呢,一会儿就来。”

“什么名册?”

林茗正要和知雨说起今早杨既灵的奇遇,岫娘也来了。

一众儿女们都站起来迎岫娘,林茗扶着母亲入座,有些奇怪,“咦,既灵怎么没和母亲一道来?”

“我们翻了一下午近日里来过府里的乐师名册,都没找见符合既灵描述的那人。刚刚底下人说,你父亲的马车已经到了街口,我说府里的丝竹乐事日常都是你父亲作主,既灵说既然如此,不如他直接去问你父亲,就去街口接人了。”

知雨听此,更是来了兴致,“什么样的乐师,竟让灵哥哥如此牵肠挂肚?”

岫娘刚要说,忽然瞄到轻岚今日竟穿着布衣,心里有些嘀咕,面上仍是笑,“岚姑娘怎么没有换上我下午给你送去那身衣服?”

“布衣轻便,也就穿了来。”

“哎,我这两日一直忙着盘点上个月府里的收支,也没功夫往姑娘那里派个丫头小厮,今晚姑娘穿得又这样朴素,一会儿老爷看了,少不得要数落我这个姨娘,竟然敢怠慢了家里嫡出的姑娘了~”

“哪有。”轻岚伸手抿了一口茶,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姨娘昨日亲自迎我入府,又依着我的性子,给我安排了璃贝轩那样安静小巧的院落,已是感激。只是我在山中总穿这样的衣服,久了反而穿不惯那些裁剪精致的衣裙,辜负了姨娘好意……”

话音未落,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略有些疲倦的沙哑人声,“穿不惯就穿不惯,我也穿不惯。”

众人回头,见是林之业带着杨既灵,不知何时竟已经走到了眼前。

林之业今日就穿着一身水蓝色的布衣,束发木冠。

他年近四十,精明能干,蓄着到胸口的长须,双眉如剑,那双眼睛总是半睁着,似是静水无澜,乍一见像是对这世间任何事情都没什么兴趣的隐士,然而偏就是这双眼睛,最能识破官场与商场里的波诡云谲。

他平日不苟言笑,一人把林家的家业操持到今日盛景,却一直粗茶淡饭,那些富贵人家的玩意他一概不理,只是一爱饮茶,一爱抚琴,故而和杨既灵也常有话聊。

此时瞧着布衣的林之业与林轻岚,两人看起来都颇为淡泊的样子,怪道轻岚虽然在山上住了十年,没有被养在身边,倒真是林之业的亲女儿。

“杨大人怎不入席?”林之业坐下之后,见杨既灵仍站在原地,问了一句。

林轻岚坐在靠边的位置,原本只看见了林之业,如今听父亲发问,才觉察还有人。她顺着父亲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墨衣银发的公子站在不远处,这人双眉微颦,竟直直地望着自己。

杨既灵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林轻岚,良久才轻声道,“原来,你在这里。”

此言一出,四下先是一片静寂,知雨咬着嘴唇,笑着挽住了林轻岚的胳膊,强忍了心里的妒意,面上只是笑着,问道,“诶,灵哥哥认得我姐姐么?”

这会子,人人都听出这句“原来,你在这里”有些名堂,林之业看了看这二人,见杨既灵此时虽然不回应,但肯定有故事,他微微颦眉,望向女儿,“轻岚?”

轻岚略略歪了头,一时想不起眼前这个清俊的男人到底是谁。

杨既灵并不言语,双目微垂,只是从身后抽出了他的玉笛,在晚风里吹了两句极是俏皮、清婉的调子。

轻岚轻轻地“啊”了一声,也微笑起来,“是你。”

杨既灵放下玉笛,“我竟从未想到,自己找了一整日的‘乐师’,原来是贵府的千金。”

知雨见他两人一唱一和,似是有无限默契,指甲已经扣进了肉里,强笑着问,“好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