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斜瞄了一眼展江河脸上的神色,果然就看见他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明显,那甜腻腻的目光落在小土脸上,让她只觉得就跟掺了糖似的。
这一瞬间,小土觉得自己实在是应当说些什么才合适的。
于是她想了想,仰头对上展江河的视线:“我好饿。”
“……”
展江河只愣怔了一秒就忍不住失笑。
这样的反应——还真是奇妙。
他这么想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土因为没人帮她梳所以就干脆利落的编成一个大辫子垂在脑后的头发,笑道:“饿了的话,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也不知道小土这会儿表现的着实是幼稚还是怎么一回事,展江河和她说话的时候,也真的就是跟哄小孩那样的语气了。
不过小土却完全没觉得有问题,她十分理直气壮的将自己当成一个一个真正十四岁的小姑娘,撒娇卖萌毫无违和感。
展江河说是带她去吃,就真的带她出了将军府,奔着盛京最有名的那个“百源楼”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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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的相处在旁人看来其实是相当的诡异的。
洛如墨这个身体是十四岁,正是青葱水嫩的年纪,也不知道古时候的女孩子们都比较早熟还是怎么样,反正她是该发育的地方发育的非常良好。
小姑娘容貌算不得绝色,看起来一副大病初愈气色不怎么好,行动时真真是如同弱柳扶风,堪堪能算作上等,不过身上的气息温温柔柔的,倒是让人看着却是舒服的紧。
而展江河,虽是在战场上有些修罗的名,可在日常的生活中看起来,却完全想象不到他作为将军会是怎么一副残暴的样子。
他身上并不能看出年纪,就是那种从二十岁到三十来岁这个年龄段,你随便猜他是多少岁都感觉挺合适的。
只瞧着气息温和,行动间满是儒雅,一双眼睛闪亮亮,嘴角天生自带了几分上翘的弧度,原本不笑的时候都能带了三分笑意,更何况他脸上还时常是微笑着的。
——这么一副年轻俊美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人定然是个书生的。
按理说,这样两个人在一块,便是一句郎才女貌也是能说的,可偏偏,他们之间的气氛就莫名带着几分诡异。
直到同吃饭的旅人玩笑的说了一句:“看起来倒像是父女更多一点。”一旁觉得奇怪的人才恍然大悟。
——可不就是么!
这两人瞧着动作亲密,却又奇妙的不带一丝旖旎,男人挑着一些清淡的菜色给小姑娘夹着,自己只偶尔尝上一口。
而小姑娘斯斯文文的吃着,时不时指着自己够不到的东西让男人帮着夹了,再送上一个乖巧可爱的笑容。
——这么看起来,可不就是像一对父女么。
展江河场面驻守边关,在这盛京最多算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过总会能有那么一两个偶尔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今天恰巧见了就认了出来,心中真是震惊的不得了,各自回去和身后的势力讨论不提。
于是在小土和展江河还没有吃完的时候,只觉得周围的窃窃私语和各色看过来的视线就多了起来。
不过小土展江河两个人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小土专注于食物,而展江河——
也许他带小土出来将军府,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呢。
不管两个人内心的想法究竟如何,反正小土这顿饭吃的是特别愉悦,简直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两个人吃完正准备离开,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向着他们这一桌走了过来。
原本正准备起身的小土捏起一块点心,又坐了下来。
——啧,鱼儿上钩了。
那男人还没有走近便有笑声传了过来。
“真是不容易,有朝一日能有幸看到展将军心甘情愿的和女子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展江河目光一转,笑眯眯道:“哦?这就大开眼界了?那肖大人见识约莫是太少了。”
小土咬着点心,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就抬头瞄了展江河一眼。
——这浓郁的火药味,和这人一贯温和的气场可不大相符。
她想着,眼尾又不着痕迹的在那位“肖大人”脸上扫了一眼,果然,这位“肖大人”脸色有些发青,不过却没有发作出来。
他脸上难堪的神色也只停留了几秒钟就被完美的掩盖了下来,他摇头苦笑了一声,很是无奈又坦然的道:“不知在下是否何时又得罪了将军?将军和在下说话时态度总是和别人不一样。”
——确实。
展江河不管是和谁说话,脸上总是能带着让人感觉极舒服的笑意,然而和这位肖大人说话的时候,听来却是毫不客气的。
这一点小土也是相当的好奇。
若不是她能明确的感觉到展江河散发出来的对这人不喜的气息,她都要以为这两人之间其实有什么秘密了。
毕竟只有肖大人一个人得到了展江河不同态度的对待。
——这可称得上是比较特殊的唯一了。
——以及,肖大人刚刚说话时里面的那个“又”字用的是相当的微妙啊。
小土捏着点心,忍不住眉眼弯弯的看了展江河一眼。
展江河的眼神接收技能可能已经修炼到满级了,明明看起来是在和肖大人说话,可小土就这么轻飘飘满含了戏谑的一眼看过去,他就在下一秒忽然侧眸,眼风从小土脸上一扫而过。
他的动作十分轻微,和他说话的肖大人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小土眨巴了一下眼睛,移开了视线。
两个人男人各自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废话,小土吃着点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那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专门过来找虐的,和展江河说了没几句话就被他气的脸色铁青,偏偏还发不了脾气。
——一是原本就是他自己凑过来,现在这样的状况怎么看怎么有一种自找的的感觉。
二则是,以展江河兵马大元帅的身份,这朝中除了几个资格比较老的老臣王爷以及皇帝外,其他人还真没有那个勇气在他面前发脾气。
——这个第二点也正是这位肖姓的男人专门跑过来找他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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