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在天族大祸临头的时候,我作为天族的长公主,怎么能够弃自己的百姓于水生火热之中呢?”
她不忿地这么说着,执拗地回视着他。
天帝本是怒不可遏地瞪着她的,可一见她这副倔的不行的样子,又有些恍惚起来,透过她仿佛见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他叹息了一口气,道,“你可真是像你母亲。”
他颓然地坐下,一时间,好似苍老了不少。
黎苒抿着唇看着他,担忧地向前走了几步,低低地喊了一声,“叔父。”
“你要留下……就留下吧。只是,切记做事不可冲动。”他嘱咐了一声,便挥了挥手让她退下,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之中。
黎苒应了一声,便退出了殿门。
关门抬首的那一刻,她轻轻抬眸,看着一直以来在她面前都是威严肃穆的形象的天帝,轻轻将脸埋在手心,像是陷入了难以承受的痛苦当中。
这倒是让黎苒有些好奇她那位尚未蒙面便陨落的母亲,究竟是何等风姿,才能让她一贯沉稳严肃的叔父,露出堪称痛苦的神色了。
不过,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泽无露出这样的神色的。
她轻轻侧眸,看着他秀气的侧颜,向他伸出手指,道,“泽无,我们回去吧。”
“嗯。”
……
不出所料,秉华与洛仲都与魔域之人有了关联。
在这战火一触即发的时候,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洛仲,杀了魔族的王。
魔族本以为会迎来光辉的未来,正在四处作乱之际,突然听闻这等噩耗,几乎人人自危。
都以为洛仲是天族派遣下去的暗棋,就是为了一举歼灭魔族。
一时间,天族受到了各界的唾弃和辱骂。
可谁料,接下来的转折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曾经有仙人之姿的青提帝君,竟然入了魔族,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一举将魔族各个势力击破,坐上了魔王的位置。
同一时间,秉华更是成为他的盟友,时常出入魔宫。
黎苒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依旧是觉得有一些不可思议的。
在他的心中,洛仲根本就不是那种争权夺势的人。
她眉心一跳,心底有隐隐的猜测。
可她很快摇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甚至觉得有这个想法的自己很是自恋。
可是心头蒙上的那层阴影,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而对于洛仲与秉华那两人是如何能够从一见面便兵刃相交的状况,变成如今的和睦共处的情况,她更是觉得诡异非常……
总归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预感,在收到洛仲那边飞来的不死鸟所传的信息之后,彻底的应验了。
她看着手心的信,有些微怔。
上面没有多余的字只写了一行,“你注定是属于我的。”
这字迹无比的熟悉,她无法自欺欺人,这不是洛仲。
也不可避免的深思起,他占领魔族的理由。
她的手心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手上的纸条摇摇欲坠。
一双手从她身侧穿过,将她手中的信条轻而易举地拿了过去。
黎苒惊慌下一把抓了过去,泽无却往上一提,她的手悬在半空中,无论如何也抓不到。
“还给我!”
她不由自主地增大了音量,因为惶恐甚至有些嘶哑。
“苒儿……怎么这么惊慌?”泽无不解地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凝滞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就要将那捏在手心的纸条展开。
“别!”她拽住他的手臂,哀求地说着。
“苒儿……”他只是喊了她一声,便不再动作了。
黎苒低垂下头,视野中是她紧紧攥着他的手,他皮肤上都有些泛红了。
黎苒急忙松开,却不知如何同他说,咬着唇抬头看他,道,“非看不可吗?”
还不等他回话,她又叹息了一口气,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怕你看了之后心里难受。”
“你看吧。”她不再阻止,泽无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可是,这信他是一定要看的。
他从纸条敞开放在眼前看,入目的那一行字,简直刺痛了他的瞳孔。
这不仅因为自己领域里的珍宝,被人窥视觊觎而愤怒。
还因为这字条明明白白地提醒着他,当时他的疏忽薄弱,以至于失去珍宝的惨痛经历。
他盯着这一行字半天不出声。
黎苒有些心情紧张的看着他,拽了拽他的衣袖,温软着语气道,“泽无……”
泽无这才回过神来,眼底波涛暗涌,深沉似海。
“我讨厌他。”他这么说着,将黎苒整个抱进怀中,力道大得勒得她腰肢生疼,可黎苒却不敢阻止他这个拥抱。
她明白的,他已经很不安了。、
“你放心吧。”
黎苒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道,“我不是答应你了吗?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的。方才也只是因为怕你担心才不让你看的。”
泽无在她脖颈喘了口气,说道,“好,既然如此,如若开战的话,我也去帮天族好了。”
黎苒只是犹豫了片刻,便道,“好。”
至此,事情终于告一段落。
只是,黎苒每日清晨起来,便能在院落中看见不知练剑练了多少时辰的泽无。
他的眼底总是溢出似有若无的杀气,通天的煞气难以遮掩。
黎苒,很是担忧。
她总是立在窗外看着他一招一式地练习着,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要让对手一击即死的杀意。
她抿着唇,眉宇间的忧色总是挥之不去。
季章给她的药瓶中,丹药已经过半,她的力量恢复了许多,只是仅仅如此,依旧是远远不够的。
“长公主殿下。”
一声轻唤将她从恍惚中唤出,黎苒将目光投向方才唤她的人身上,那人咧牙一笑,邪气丛生。
一看便知不是她宫殿内的侍从。
黎苒顿时警惕起来,眼尾扫了扫周围。
四周悄无声息,不知不觉中竟是一个人也没有了。
糟糕......
她如临大敌地看着对方。
谁料这侍从竟是笑了,双手环胸,眼尾轻佻,道,“殿下不必四处看了,他们都被我想办法支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