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经验告诉亚尔薇特,这种情况她应该保持观望。毕竟自己来到影界,目的很明确,只是收回影魔的使役权,为之后的任务提供帮助,仅此而已。
但是,如果能够证明这名神秘的女子没有恶意,自己接下来的目的可能会更容易达成。
亚尔薇特并不害怕,她一部分的灵性始终感应着储物魔导戒中飘浮着的“封魔水晶”,随时可以发动“逆向转移”做到脱离。
趁那女子还没有离开这里之前,亚尔薇特利用影子移动,向她极速靠近着。
但亚尔薇特还是小看了这片实质化的空间。即便自己的“界外魔之瞳”可以观察到突然出现的女子,但距离这个距离,实在算不上近。以她影子移动的极限速度,将近半刻时才勉强到达女子的不远处。
而那位女子直属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似乎早知道亚尔薇特会到来般等待着。
“咦。。。似乎是人类的气息,真是久违的感觉。”
女子终于开口了,随着她略带疑问的话语,亚尔薇特也更加确定了,眼前这个神秘女子的确就是人类,而且,这种口音应该是帝国西北或者诺兰帝国西南地区的特色。
“你在和我玩捉迷藏吗?呵呵,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似乎没有恶意。”
“能与我见一面吗?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活人了。”
女子的声音十分柔和动听,令人想起某种音乐剧。就连亚尔薇特这种情绪并不稳定的人都有种想要继续听下去的欲望。可是她能感觉到,自己并没有陷入某种精神支配中。储物魔导戒中的“封魔水晶”没有躁动也说明了这一点。
那亚尔薇特也可以暂时相信,这位神秘的女子的确没有恶意。她决定不再隐藏,当然,继续隐藏身形也没有意义,所以她从粘稠的阴影中窜出,终于实实在在地站在了影界的土地上。
她离那位女子并不远,仅仅是三十米左右的距离。这个距离对于任何一位超凡者都不算什么,但那女子似乎并没有要率先上前的意思。
亚尔薇特仔细审视着眼前的女子,这样的距离,她明显能感觉到女子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净化的气息。然而,在这样浑浊的世界,她的存在就像是一朵百合开在了沼泽地里。甚是奇怪。
而那手中的细长法杖,明显是祭司使用的祭祀神杖。并不是魔法师为引导魔素使用的魔法道具。
二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没有开口。
终于,还是那位女子打破了沉默。将手中祭祀神杖横在身前,率先开口道:
“你好,陌生的小姐。”
亚尔薇特轻轻点了点头,回应道:
“你好。”
简短的对话结束,周围又恢复了安宁。但亚尔薇特并没有要就此打住的意思,又开口道:
“你的服饰。。。请问,你是北方诺兰帝国的人吗?”
“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
女子对她略带质问的语气并不在乎,微笑道:
“不,让你失望了,我是南方奥斯曼帝国的子民。”
“至于我为什么在这个世界。。。呵呵,起初是为了守护,然后是为了生存,现在嘛,是为了离开。”
“但在离开前,这个世界里游荡着的异族孽物还需要我来处理。。。”
女子柔和的眼瞳中水波闪动,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你呢?小姐,你为什么来到这里?如果我没有看错,你也是帝国的一员才对。”
亚尔薇特默默地点了点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沉默片刻后,向这位明显要比她年长的女子微微行了一礼,再度开口道:
“我是为了自己的使魔而来。影界前不久发生了某种变化,与我签订契约的影魔们都没有了反应。”
“前辈,您应该来这个世界挺长时间了,对于这里的变化,应该了解很多。”
女子听她说完,眉头微皱,连语气都变得低沉了许多道:
“与你签订契约?”
“你说的使魔,是什么样子的?可有智慧?能否杀死?依托于什么生存?”
亚尔薇特听到她所说的孽物后,虽然有些试探的准备,但当自己说出原因后,女子的反应太过不正常,而且接连的几个问题让她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女士,我不知道您先前提到的异族怪物到底是什么。但我的使魔不过是最普通的影子恶魔,如果和你所要处理的孽物有关,我不会阻止。”亚尔薇特只沉默了一瞬,就把准备好的措辞丢了出去,想看看这女子的反应。
“它们由影子构成,召唤时也会吸收周边的阴影。高阶的影魔智慧极高,但伴随着疯狂。据我所知,人类中六阶的半神使也没有杀死过影魔。至于它们依托于什么生存。。。抱歉,这我不知道。”
果然,当亚尔薇特把话说完,女子微皱的眉头慢慢舒展,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哎,这么多年的习惯。。。实在抱歉,你说的那些与我要猎杀的孽物无关,是我唐突了。”女子展颜一笑,轻声道,眉眼中尽是歉意。
亚尔薇特摇了摇头,暗自也松了口气,询问道:
“前辈所说的孽物究竟是什么存在?难道,影魔与它们相比,都不算什么吗?”
女子苦笑,但并没有像亚尔薇特想象的那样说话只说半句。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破旧的陶罐,陶罐只有人脸大小,上面花纹奇异,仿佛活物,又像是有无数只眼睛在抖动。
“这里面封印的,是一只王级的异界孽物。你所说的影魔不过是这个世界诞生时自然出现的灵罢了,而这些孽物,才是深渊动乱的根源。”
女子说起这些东西时目光如炬,完全没有了之前如水般的温柔。
但就在亚尔薇特想要近距离看一看这个陶罐的时候,女子已经将它收了起来。长长叹了口气,对她说道:
“小姐,你不用知道太多。如果我能选,我也不希望停留在这里,我也想尽快回到家人身边。”
“知道的越多,能力越强,需要承担的就越多。”
“你的使魔们暂时很难离开这里。看见这片土地了吗?就连这片看不到边界的土地,都是无数像你使魔一般的奇异种族形成的。”
亚尔薇特大惊,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脚下的土地。左眼也只能感觉到这土地中含有很不清晰的灵性波动,但很难想象,这些都是某种生命体。
“。。。。。。”
她脑袋有些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常世之外的其他地方,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
“如果你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到这里,离开这里对你而言应该也不是一件难事。”女子再次开口道,意思很明显,亚尔薇特该离开了。
但亚尔薇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询问道:
“您在这个世界很久了?就算不能离开,难道您不希望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吗?”
女子目光连变,她的确很想知道。但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瞬,她便摇了摇头,微微笑道:
“深渊之中,混沌无序乃是常态。长久以来,这里都没有空间与时间的概念。”
“于我而言,在这里停留越久,时间的观念也会与常人不同。呵呵,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回忆里发生过的事情全部挤在一天中,无论什么时候想起,都像是早上才发生的事。”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可以停留很久,不会感到孤独。但如果你告诉我如今的帝国是什么样子,我可能就很难安心呆在这里了。”
“但还是多谢你的好意,善良的小姐。”
女子的笑容真挚,亚尔薇特看着那双眼睛,想起了不久前见过的一个人。但想到女子的话,她把要说的话又淹进了肚子里。
就在二人打算各自离去时,脚下的土地突然剧烈的震动起来,亚尔薇特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了某种巨型魔物的后背上。
就在她打算再次融入阴影中时,女子瞬间向她靠拢,手中祭祀神杖高举,那深蓝色的长发飘扬,水波荡漾,奇异的力场汇聚在她身边,又将亚尔薇特也囊括其中。
亚尔薇特并没有着急忙慌的大呼小叫,对于这种事情她显得十分平静。既然可以省点力气,她没必要现在出手。
“小姐,这是第六层的位面潮汐。我得再次进行水幕迁移了,但我从没有携带其他人转移过。”
“如果你有什么保命的手段最好现在就用出来,这个转移的位置完全是随机的。”
女子的语速很快,神杖上的水元素不断涌出,亚尔薇特居然发现,那水元素在她身边奇异力场的作用下居然夹带着淡淡的金色。
“不用担心我,你直接转移就好!”亚尔薇特连忙回答道,林夕给予的“封魔水晶”并没有示警,她对林夕能力充满着信心。这也证明,身边的这个女子的实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
随着一道道水幕在眼前形成又破碎,仅仅在数次眨眼后,二人的位置已经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