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已经趴在了地上，感受着那九道震耳欲聋，光是听到都令人心神恍惚，灵性疯狂，如龙吼般的雷鸣。
直到声音很快消失，周围冒起了黑烟，二人才从刚好能趴着的地面上站起来，看向林夕的方向。
“亚尔姐。。。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泽连环顾四周，原本平坦的草原除了他们和林夕站的位置，前方出现了九个巨大的，半径将近十几米的连在一起的深坑，深度目测将近四五米，里面的土石都变成了焦黑色，上面甚至还有残留的雷元素跳跃。
贝安洁莉丝不见了踪影，林夕摇了摇头，她看向了最初那棵没什么叶子的树。
泽连二人跟随着林夕的视线看去，没错，贝安洁莉丝依旧半倚靠在那棵树上，阵阵微风拂过，她的长发随风飘扬，时而遮挡，时而展露她那绝美的容颜。
就在亚尔薇特看着她震惊不已时，感受到泽连的呼吸声，她再度回头，草原已经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
繁星点点，明月清风，真是一片祥和宁静。
“零小姐，这是。。。”
泽连的确很慌，但他看向林夕，见后者神色依旧淡然自若，他才暗暗松了口气问道。
亚尔薇特和他连忙离林夕和贝安洁莉丝中间远一些，免得招惹了他们这一辈子都惹不起的存在交锋。
“哪怕是教皇冕下在这里，我感觉也得脱层皮。”泽连传音吐槽道。
“这已经不能称作超凡者了，如果说七阶都只是神使，八阶便是半神。”亚尔薇特震惊之色不显，但说的话还是难掩情绪。
贝安洁莉丝再度伸了个懒腰，轻哼了两声，随意地从树上跳下。
“这位圣魔导师小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贝安洁莉丝明知故问，她已经听到了泽连的话。
林夕知道刚刚发生的这一切都只是试探，无所谓，她也想知道这位精灵剑圣想干什么。
“零。”她这次只是很普通的开口道。
“真是简单的名字，我想想，零。。。万物之始的意思吗？”
“呵呵，真是精彩，我真的很好奇你最强的魔法，不过可惜啊，魔法师一旦到了高阶，打起来没完没了。”
“我承认，你比我强，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突破人类诅咒的七阶的，在这里我赢不了你，出去就更难了。”
贝安洁莉丝走近的同时，又从戒指里取出一个三明治，边吃边继续说道：
“相信我，你不会想和我们为敌的，如果你想加入。。。算了，我还是回去问问再说吧。”
她走到林夕不远处停了下来，三明治也刚好吃完，在斗篷上擦了擦手，打了个无声的响指。
繁星纷纷掉落，天空也如同幕布一般缓缓拉开，草原支离破碎，却没有任何声音，一切显得那样的奇诡。
“天亮了。”
伴随着一句像是听懂了，又听不懂的语言，泽连从椅子上猛然惊醒，亚尔薇特也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而林夕，依旧坐在堆满食物的沙发一侧，神色如常。
波特城边境伯爵城堡骑士营
斥候军务官在房间中整理着这两天各地传接的，边境伯需要的情报，生怕遗漏的他从半夜到现在，依旧没有合眼。
下级军务们已经把昨夜的讯息都记录在册，他更需要的是把关键的记录呈上去，这比想象中的要费脑子。
又喝了口纳苏克酒提神，他看见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古希斯先生，这几天城堡的信件都在这里了。”屋外的人敲门进来，把装着信件的盒子放在架子上。
“说了多少次要叫军务啊，都拆了看了吗？”他骂骂咧咧地起身走到窗边，一夜间，外面的马蹄声就没有断过。
拿起骑士帮忙带进来的信件盒子，似乎没什么问题，除了其中一个过于精致的信封，看上去就不是一般人用的。
他习惯性捏了捏，里面好像没有贝朗，叹了口气后他看了看信上的收件人：库索丝.梵斯.罗斯特洛夫
“？”
边境伯爵城堡议会厅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边境伯才召集到了各个势力的话事人和大部分贵族开会。
因为龙使引发的骚动来的快，去的也快，自始至终龙使都没有出手，边境伯也很难说教堂是怎么消失的。
但归根结底，终究还算是打了个胜仗，明面上赶走了龙使，又镇压了一部分的起义。
聚集而来的贵族和波特城各个势力的代表脸上都带点喜色，各自交谈着，边境伯和女仆库索丝走了进来，正坐主位，虽然很快也就安静了下来，他还是象征性发两根手指敲了敲长桌的桌面。
“诸位，这次的事件大家都辛苦了，虽然比我们事先料想的要顺利的多。”
“龙使没有出现，龙族也没有继续施压，我上午已经收到了监察使们的消息，王国不久将派遣使者去往帝都说明情况，并已经承诺负责帝国此次的出兵军需。”
“换言之，这次是我们南部边境，是帝国的胜利！”波特边境伯虽没有以往那般病态，但整个人气息依旧内敛，当然，这句话说的倒是气势恢宏。
“边境伯大人亲自领军，直面教会与龙使，这份胆气绝不输凯歌者大人！”一位上了年纪的贵族先开了口，这种时候的确应该先拍一拍这位深藏不露的边境伯大人的马屁。
“龙使以为我们听到龙族之名就会退缩，实在是太天真了些。对龙王的信仰归信仰，但若是想借信仰之名随意屠戮边境的子民，吾等身为领主，是万万不能答应！”又一位子爵说道，那年纪也是不小，是老边境伯手下的封臣。
在一来二去的客套话过后，魔法师公会，冒险家公会，波特城商会，波特城内务厅各方人员纷纷发言，内容大多都是关于人员安排，财务分配，战后重建的情况。
十几名贵族从各自的封地赶回，也是为了将收集到的情报转述边境伯。哪怕有一些情报已经通过斥候送到，但战时情报的不遗漏才是更重要的。
“第二军团长正在收编队伍，撤离东北部的城邦，他接到军方的命令，留驻一万人分布在南部边境东北角，也就是福尔雷子爵大人和科尔德诺男爵的领地周边。”
“我们靠近南部边境西北角的区域，由伊林公国不久后撤回的第三军团的人驻防在因罗恩邦交接区域。”
“靠近喀纳斯海东南，与东德尔邦交界区域暂时还是由伊林公国的南方集团军第一，四军团驻防，在情况没有确定前不会撤退。”
“至于护卫波特城外沿区域的第五军团已经拔营，瓦里洛藩镇的希尔男爵一直在军中协理，现在藩镇居民陆陆续续返回，虽然也有极少数年老年少的居民在路上失踪，受伤，不过都已经登记在册，军队也会给予补偿。”
“。。。。。。”数名贵族轮流发言，书记官在一旁记录，收纳交接需要的文件。
在边境伯的授意下，这场战后总结的会议很快也就结束了，这也是因为下级的军务官们几乎没有睡觉，将情报总结的相当完善。
“龙使就这么不见了？”人们都走光后，边境伯才舒了口气，对库索丝道。
以往开会和重要场所她都是回避的，在贵族圈子里，正式场合就算是夫人都很少抛头露面，何况是女仆。
但这一次，边境伯迫切需要知道龙使和教堂的去向，也想知道为什么庄园里库索丝的影子一直没有出现。
库索丝的外表一直没有变化，忽略她眼角的颤抖，似乎还是乖巧可爱的回答道：
“我一直都在关注教堂的情况，龙使在教堂中等待的时候，发生了许多事情。”
“先是一只不受我节制的影魔，它潜入教堂后也只是观察着龙使，和我一样。”
“龙使召唤了七只怪物，也就是你杀死的那种。”
“随后，就是一位可怕的存在出现了。即便我躲藏在影界中，那种随时会令我消失的感觉都丝毫没有减少。”
边境伯皱了皱眉，尽量淡定的说道：
“是魔神？”
“对，真正的魔神。。。”库索丝很快的回答，她眼里闪过的无神色彩，似乎有了些憧憬。
“可惜，那种力场，让我无法接近，像我这么渺小的存在也根本没有引起祂的注意。”
“祂一定，一定能把我从这永生的地狱中救出！”
库索丝的话语越来越疯狂，她的表情也变得扭曲，那美丽的瞳孔缩小，眼中充满了血丝。
波特边境伯从未见过库索丝这样的表情，他默不作声，继续听着。
“祂把那只影魔给揪了出来，可是却没有叫出我！我就在那里，为什么要无视我！”
“对了，我不是影魔，我是人，我是被，被诅咒的存在！”
库索丝眼角溢出了泪水，呜咽着，很快嚎啕大哭起来。
可即便如此，她的眼中依旧没有真正属于人的色彩。
“别这样，我还活着，你也不许死。”波特边境伯看着已经跪在地上的库索丝，用孩子般央求的语气说道。
库索丝很快擦去了泪水，她抬头看着边境伯，眼神迷茫空洞，但又带有奇怪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