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就当是我求你了。”
“你这样折煞我了。”面对着桑子若卑躬屈膝的求她。只能腰弯的比她还大,不然便是不敬之意。
所以筱雨的脸都朝向地下。丝毫不敢抬起来。
可越是这样,越是不饶人的一遍遍求着,“筱雨,你知道顾凄双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他受伤,还无动于衷的。”
“殿下,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可是往往你这样就是会被人利用啊。”
这话出口,她便后悔了。
半天对面的人也没有了反应。筱雨微微抬头,看到她黯淡的表情,连眼神也不大有光。这话,刺痛了她。
对于桑子若来说,她已经被利用太多次了。好像多这一次,也并不会再损失什么。
可若不去看一眼,她放心不下来。
“殿下,如果你始终放心不了,我替你去。”
“你是伤害顾凄双的罪魁祸首,哪怕当时身不由己,可他们才不是这样讲理的人,你去才真是危险。”
“可我也不能让你落入陷阱啊。”
桑子若摇摇头,她倒并不如此认为。因为以她对北宫屿的了解。此时,鸟族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他一定在善后。
或在哪里维持自己在鸟族人心中深情不疑的形象。莲台阁,他断然不会回。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敢提出要回莲台阁的事情。又再次拉起筱雨的手道:“如果你还不放心,那我们两个人一同回去。”
“一同回去?”
“此去,我是想将顾凄双带回来,这样我也少了后顾之忧。也不怕谁再威胁我。”
这方法好。可筱雨怀疑担心的是,顾凄双到底会不会在莲台阁。这是一个疑惑。但看桑子若笃定的目光。
倒是值得一试。也算是为了弥补当时的错误了。
就这样,两个人踏上了回莲台阁的路。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就连顾老头和顾挽笙也并不知道她们的行踪。
日夜赶路,回到莲台阁时,已经是两天后的深夜了。桑子若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在结界外围确认了一下。
明明是猜中了。却莫名有些失落。
回头对筱雨说道:“顾凄双看见你可能一时有些麻烦,你去远一些的地方等我。”
“我还是想同你一起进去。”
“没事的。里面的人不会伤害我。你难道忘记了?”这话有些自嘲的意味。
因为莲台阁的人除了知道她是桑子若,还同样是姬媱。是建立莲台阁的人,是他们的恩人。就连堂庭一个山神。也都将姬媱看的很重要。
而桑子若,在这里能保命的唯一条件,也是因为姬媱。
没等筱雨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到门口了。她的背影微微发抖,似乎是在紧张,更何况正面的表情动作,难免提心吊胆。
其实,桑子若并非紧张。反而,她很平静,甚至有些怅然。
只是这入秋的微风吹了她有些不适,身体颤动了一下而已。可这微风竟吹入了她心中,连同胸口,都寒凉了不少。
风将一些画面吹的清晰。
就是这个门口的楼梯上,上一次他们从外面回来时,站在这里迎接的人是顾凄双和筱雨。
而同她一起回来的,是北宫屿和克玄。
如今自己站在这里,却已物是人非。她曾经多么相信北宫屿,相信的连命都可以给他。
到头来,他还真的是想要自己的命,简直讽刺。
深吸一口气。终于,她缓缓走了进去。这个点时间正好。堂庭入睡了,她只需要确认顾凄双的伤势,如果顺利,能将人带走更好。
从始至终,不会惊动任何人。
想着,她敛去自己身上浓烈的注香,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能入莲台阁结界的人,便可以轻松进入莲台阁。
桑子若顺势开了门,往顾凄双的房间走。越离的近越是心里没底。房间的附近没有他的注香。虽说他是连白,味道比起高阶同生体弱一些。
可是这个距离,也应该可以闻到了。
突然,背后一个小孩子的声音,“顾凄双还和北宫屿在一处没回来呢。”
桑子若知道是谁,吓的不敢回头。
虽然堂庭未必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可她跟北宫屿向来形影不离,如今自己突然出现在这里,难免引得怀疑。
所以,她静静等着。
“你若找他有事,找长右吧。他们都在一处。”说完,堂庭没有动静。
人动作轻缓的转身,在略显昏暗的长廊里定睛地看着不远处。确是堂庭,可面无表情的。莫不是在梦游?
“你可知我是谁?”
“不就是顾凄双那些书友。”
桑子若放心地拍了拍胸口,看着堂庭慢慢走回去,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探望的事情是失败了。但有一个好消息就是顾凄双还没有死,虽然她今次看不到,总好过永远见不着。
想着,她便准备离开。
可就在门口时,桑子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跃爬上了阁楼。
这个北宫屿不允许她去的地方。今夜,她必须去。只因为她想起了一些事情。关于那副画的。
阁楼的门虚掩着,吸引着所有人探究的好奇心。可偏偏她桑子若,是个例外。
这一次,同上次不一样。她打开门有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房间的布置跟她想的一样,是姬府别院中姬媱房间的陈设。无论是横梁上的雕花,床榻的方位,就连桌子上摆件的样式都一模一样。
“你还真是...用心啊。”
暗自感叹了一句。
他对姬媱的心思,果然自己连千分之一都不及。从前是,如今更是。
桑子若想起来自己的目的,撇开眼前的景,径直走到墙边老画的面前。一瞬间,她失神了。
那些沉痛不堪的回忆又席卷而来,仿佛不讲他拉入这执念怨恨中不罢休似的。良久,方平复一些。
画是她画的,赠给了北宫屿。
毁也是她毁的。当年决意自缢前,她不想留下任何画面,于是将仅存于世的她的画像毁个彻底。偏又心疼曾经的情谊,于是只将脸毁了。
没想到,却在这里出现了。
“心里惦念着姬媱,却将我的画留于房中,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声音很小。
桑子若抬起手,魂法微微凝在手里。很快,画中的女子再次清晰的出现了。跟她无二致,唯一的区别是,眼下一滴泪痣。
画被修复好了,可桑子若却觉得不甘心。凭什么她的画要放在姬媱的房中?
凭什么。
没有多想,将画卷入袖中,桑子若头也没有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