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头的话,无疑是眼下最大的消息。五大圣器的重聚,或许天地都要变了。更别说只是用以保护他们自己。
桑子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以表高兴。可顾老头脸上的表情却不似那么回事。
正处在意外中的桑子若很快敛起了表情,瞬间感受到了不对劲,却只是轻声问道:“这东西,难道已经不在了?”
“不是不在。最后一件圣器一直都在腾蛇族这里。”
“那你为什么还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桑子若不解。
莫不是顾老头存了什么私心,让她不能得到这最后一件圣器。可这想法刚出现,就被她抑制在了脑海里。
眼前的两个人,恐怕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对她起二心的人了。他们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自己。怎么能怀疑呢。
桑子若小小咒骂了一句自己。
“殿下,赎老臣不能将最后一件圣器交予你。这是宫主的决定,老臣自当遵守。”
“娘亲的决定?”
快寻问了一个月了,竟还有事情是她不知道的。整个腾蛇族好像都活在了秘密中。而秘密本身就是黑暗的。
所以,他们才难得看见光明。
桑子若的追问,让房间了安静了下来。这个秘密是连筱雨都不知道的。现在整个世界,只有顾老头一人知道。
“究竟是什么决定,顾老头,你速速招来。”声音很强硬。
“殿下,我不能说。你就当是老臣的一个私心吧。”
当真是他的私心?桑子若却觉得,他越是如此说,越是说明这东西的重要性。于是换了一个口气。
佯装可怜,“我以为,我找到了自己的族人,便能火的清明一些。身边的人不会有什么秘密藏于我。”
“可是没想到,最后瞒着我的,竟然是我的娘亲。”顿了顿,“还有我最信任的人。”
话毕,看向了顾老头。
要说强硬的态度,他大可以誓死不从。但装委屈可怜,就是自己所不能承受的。以往只觉得顾挽笙撒娇自己还能狠狠心。
现在族长撒娇,他才真是束手无策。
“殿下,你这是在让老臣背叛宫主啊。我真的...”
“顾叔我能这样叫你吗?”顾老头的一双手被紧紧握住,没等回应,又听见她说道:“我以为我当了族长,什么事都会顺遂合意。”
“现在看来,其实我同以往并没有任何区别。就让我这样吧,继续做一个无能孤儿吧。”
这些话,于她无所谓。可是顾老头听了,着实心疼的厉害。
又想到她曾经的种种经历,于是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殿下,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这东西若是告诉你了,为难的或许是你。”
“我已经是大人了,就让我自己判断吧。好不好?”
又是间隔了很久。仿佛顾老头再心里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最后还是被撬开了嘴巴。
“这最后一个圣器,是息壤。”
“相传,这息壤是天上神仙的仙器,只一小块,就能抵挡住洪水泛滥。后来众人都以为息壤被收回了天上,其实不然。”
顾老头先从不关紧要的事情上讲起。为的是缓和她们期待的情绪。一会真相全盘托出时,希望殿下还能是这般模样。
“这东西落在了荒漠之地。而后营运了神树三株树。而这树的三种不同形状的叶子,便是殿下你桌子上的天火红叶、翠月之芽和冰寒矛尖。”
“这树的树干是你从姬半青那里拿回来的藤茎。”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
顾老头难得皱起了眉头。连平常柔顺的胡须,而今也变得有些错乱似的。
“孕育着神树的土壤,息壤确然是在族中。可并不是在谁的手上。”
“你说的是真的?”惊喜的神色和不断用力的手腕,都表现出她的期待。
其实,想要利用圣器的力量去恢复腾蛇族的繁荣,不是没人提出过。可当时却被更多的人否定了。
只因为这些东西的力量实在是难以预料。没有一个人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这蕴含的力量恐怕不是一个宗系可以应对的。
若是打乱了天机,更是会将兽魂世界都带向灭亡之路。没人敢冒险,亦无人有缘获得那么多圣器。
“老臣只知道一点,这东西,你用多少力量,便会反噬多少力量。所以,当时为了还殿下一个完整的身体,我们甘愿冒险。”
“可这也皆是因为我们都知道,消灭一个意识,并不会运用到许多力量。”
桑子若见他不再继续,倒是接话过来,“所以,若是想要用圣器来保护族人,你觉得会利用到很多力量?”
“一定会的。”
“顾老头,你错了。圣器的存在只不过是一个威慑力。如若我们真的拥有了五件圣器,你觉得还有人敢来进犯吗?”
这问题,他也答不上来。只是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殿下说的,我预测不了。但现在圣器是在中土垣城中。也不在中土垣城中。”
“你在故意饶圈子。”
“非也。殿下。”顾老头突然跪了下来,头紧贴着地面。声音沉闷的让人烦躁。
尤其是桑子若看见他的样子,更是压抑的难受。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以下跪的方式来凸显身份的差别。
“为何突然要下跪?”声音冷冽。
“老臣接下来说的话,殿下或许会降罪于我,所以我自行跪下领罚。”
没人回应他,也不需要有人回应。他的头依旧贴在地上,嘴里吐出来的气让灰尘轻轻飞了起来。
“息壤就在顾挽笙的体内。当年宫主将息壤放在她的身体中,一来是为了藏,二来是为了救她的命。”
“什...什么?你在说什么?”
果然,如他所料。这消息一出,她的表情一定会如此不可置信的。
任谁都不可置信。偏偏它就是事实。并且现在最重要的,根本不是息壤在哪来,而是它的用途。
“若是用来消灭姬媱,让族长能恢复。顾挽笙就死得其所。可若是...”
“你不用说了。”桑子若突的就明白了。
若只是用圣器来起到一个威胁敌人,保护自己的作用。那白白牺牲一个人,还简直不值得。
这个人,还是顾挽笙。
“族长,你就当这是老臣的一个私心吧。”
桑子若感到无力。好像整个人被拉到了外太空,拼命想要落地却无从使劲,只能在这种环境里可笑地挣扎着。
“我愿意。”
外面,顾挽笙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