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凄双难道不是回了莲台阁吗?
怎么现在在筱雨的口中,却是被那个六耳猕猴杀了。桑子若的震惊摒在心中,只是眼睛轻轻抬起看向了说话的人。
筱雨只是停顿了一下,自觉愧对族长,甚至整个宗系。
“殿下,我知道顾凄双对你的意义很不一般。我当时是...”是什么,确也不重要。
可正座上的人却迟迟说不出理解或开导的话。如筱雨所说,顾凄双对她来说很重要。尤其是在一切真相都被揭开以后,在知道了北宫屿的阴谋以后。
桑子若更觉得顾凄双的难能可贵在于,他没有任何想要利用自己的想法。只是单纯的将自己当做同他一样的连白悉心关照着。
如今,就连她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朋友都要消失了吗?
“殿下,六耳猕猴是想要下狠手的,但是在最后一刻我用意识将她压制了下来,所以他或许还没有死。”
“你是说他有可能只是受伤了?”
“没错,我逃的匆忙,生怕长右和堂庭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没有等到他最后醒过来就离开了。”
这样说,其实仍然不能确定顾凄双的生死。而现下,可能只有亲眼看到他,桑子若才能将悬着的心放在肚子里。
但是要怎么样才能见到顾凄双呢?他是不是真的如北宫屿所说,回到了莲台阁。
“殿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筱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出神。
更截断了所有的念想和思绪。那个危险的,在心中落地生根的情愫,被瞬间打散消灭清除。
桑子若摇摇头,“我不会的。”
“殿下,若是你真的想要探查顾凄双的消息,我自当协助你。可若是你想要回到莲台阁,我不认为是个好主意。”
“姐姐,你想要回莲台阁?”就连一旁的顾挽笙都发出了疑惑。
只有顾老头一个人,安静的捋着胡子,一言不发。
人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低下头,一只手撑着眉骨。一瞬间,正殿安静如斯,气氛也说不清楚是紧张还是和缓。
是顾老头适时开腔说话,“殿下,你若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说与老臣。若我知道便向殿下解答,若我不知,我定找出答案。”
“你们说,腾蛇族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桑子若的言语里,是不甘心。
三个人面面相觑。作为了解中土垣城的人来说,确然只能如此了,今后或许还能好一些,可又碰上了守护者桑芦的离世。
腾蛇族的命数或许真的在两千多年前就禁断了,更改不了了。只是这些年都是徒劳的挣扎而已。
“娘亲将两注魂魄放在我这里,难道就丝毫没有意义吗?”
“殿下,你不能那么说,宫主是为了延续自己的血脉。”
这不能相提并论的。当初的决定,所有族人也都能理解桑芦的所作所为。毕竟腾蛇族人天生仁慈,无私奉献。
可对于桑子若来说,她觉得自己毫无作用,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一个麻烦似的存在。
反倒是为了她牺牲的娘亲才能保护好族人。
“顾挽笙说我是唯一的希望,可我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姐姐,你错了,你活着,就是最大的希望。”
这句话,就像是一句信仰一般。其实顾挽笙并不能理解其中的深意,是太多的族人阿静这话说了出来。
她就这样记了起来。逐渐的,这句话也同样变成了她的信仰。
“我不明白。”
“殿下,腾蛇族四散各地,宫主就是倾尽全力也没能恢复当年盛况的一丝半点,所以她将全部的魂法注入你的体内,为的只是让你活下去。”
“活下去?”
而这三个字,对于桑子若来说,同样是信念。无论过了多久,哪怕她丧失记忆,这三个字不断的在她脑海中重复着,支撑着。
哪怕卑微,哪怕无望。她都坚强的要活下去。
“只要你活着,族人们都能看到复族的希望,因为,你是腾蛇族的最后一个族长。”这是顾老头解释的。
听上去,莫名徒增了几分忧愁和悲凉。明明应该是充满希望的一句话,却像是在黑暗的深渊中,探寻光明似的。
良久,桑子若是沉默的,内心百感交集的无力让她很疲倦。
“你们先去休息吧。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她自顾离开了正殿,去往休息的地方。就在正殿的后面几步路,简陋的环境已然是这里最高的待遇了。
土石砌成的床,屏风,甚至就连座椅板凳通通都是土石。虽然腾蛇擅土,可这明明是落魄的表现。
心里越发的紧,“娘亲啊,你将魂魄给了我,我难道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想要重整腾蛇族真的不可能吗?”
其实,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话,突然一下就钻进了她的耳朵了。无端的重复了很多遍。
是啊。究竟是不能,还是她自己在害怕胆怯。
既是希望,又真的呢鞥平淡安逸的盲从一生?她桑子若可是爹爹和娘亲最受宠的小女儿。她不该如此懦弱的。
想着,桑子若拿起了书桌上的纸笔,奋笔疾书了起来。
而外面的三个人出了正殿。顾老头将顾挽笙打发走,留下筱雨,自有要问的话,要了解的故事。
“顾老头,你将我单独留下,是想听什么?”她倒是不客气。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
而确也是筱雨自己需要一个与她想法无二的人来支持她。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你在莲台阁那么久,又是近距离的接触,比我当时可是看的清楚的多。”
“可我的身份被借用了。”
“借用的是你的身体,可是你一定听到了些什么。六耳猕猴和北宫屿做了些什么交易,能让你她在殿下身边待了那么长时间。”
顾老头猜测的没错,甚至有种完全猜中了北宫屿的心的错觉。
而筱雨只是点点头后,又不想一声。
“筱雨,你在去之前,一定很坚定吧。只是真的见到了北宫屿以后,才开始动摇的吧。”
人稍微试探了一句。
更加令她难以自持,她突然蒙着脸,声音是从指缝里传出来的,闷闷的低落道:“北宫屿和六耳猕猴确实有秘密,可这秘密才是真正让我动摇的。”
准确的说,是北宫屿甘心被六耳猕猴威胁。传言中,他可是天底下最无情无义的同生体了。根本没人难拿捏着他的把柄。可如今...
“他比我想象中,更在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