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就是整日无事可干,都有些折磨人。更何况是在一个极其恶劣的环境下。
可姬蔓不一样,她整个脑袋里都环绕着一个想法,也是因为这个想法,她靠着不多的药物活了下来。
那个让她生的希望,便是姬媱永远的彻底的消失。
也不知道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总之在过去了漫长岁月以后,两个鸟族侍卫进了大戟笼。手里的长枪显得很不友好。
看见牢笼里的人徐徐喘着气。他们是奔过来的。
“你...你竟然没有死?”
姬蔓抬头,眼底是不屑,可身上也已经做不出多余的动作了。她仅仅依靠药物来让自己不中毒,不溃烂。可身体所需的营养她什么都没有。
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她活了下来。
“怎么?看到我没有死,你们很失望?”
“你这个大逆不道的罪人,你以为杀了一个山神就能让你做族长了?”侍卫的语气很是高傲,仿佛身下的人真的是阶下囚。
却忘记了,她曾经也是何等荣光。
人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踏在地上的两只脚有些轻软,就像是站在棉花上般不够真实。她顿了顿,很快适应了。
“什么意思?”
“哼,你谋害的山神,很快就找到了继任者。大典依旧如期举行。”
姬蔓有些支撑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是被戳心的疼叫醒了过来。那种滋啦的声音令她头脑昏沉。
蹭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她的房间里了。也是跟姬媱一样的别院。却较之她的别院,整整小了一倍。
“你醒了?”
竟然会有人在她落魄时还守在身边。姬蔓有些怔住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她认识。几次谋面,却都出现在了她最需要的时刻。
“医生...”
“待着别动。更不要出声音。我是偷偷来看你的。”老者将她的扶着重新躺好。
又把被子将她严丝合缝的盖上。一系列动作做完,习惯地屡屡胡须。一脸微笑的说道;“没想到你真的挺过来了。”
“老先生,山神真的...”她有些问不出口。仿佛自己下定狠心做的事情现下看来不过荒谬寥寥。
老者摇摇头,再一个弧度更大的,带些宽慰的微笑道:“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绝不食言。山神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过得去吗?”
她想起牢笼里侍卫的态度。那将势必是整个鸟族对她的态度。为了族长她已然不惜一切。可未曾考虑过事情之后会怎么样。
鸟族人向来最注重祭祀之礼,如今她倒行逆施,恐怕一切都随她远去了。
“你究竟想要什么?”老先生温润的语气,让她一瞬失神。
仿佛在记忆里,也没有什么人这样同她说过话。父亲没有过,就连一向温柔的母亲也从未。她还真是可悲呢。
竟然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如此信任和依赖,“我只是想要证明,我也很优秀的。”
“我同姬媱一样可以做的很好,很成功。”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你才痛恨姬媱?”
人点头,又摇头。模样看上去纠结又为难。正如同她一路走来的人生一样。她竟连恨谁都想不明白。
原本他无需做这些的,可一想到之后的一切愤然不快,才打算将这仇恨转嫁到正确的人身上。
“我不能阻止你去恨谁,但是我想要告诉你真相。造成这些悲剧的始作俑者,应该是你的父亲,姬天野。”
“父亲?”
顿了顿,“确实。如果他能稍微公平一些。同母亲一起。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不能说的更多。可姬天野确是未来将要发生悲剧的始作俑者,确切的说,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不单是他自己女儿的悲剧。还有腾蛇族上万人的惨死,也都是因为他的贪婪所引起的。
“我现在告诉你的方法。不止可以消灭了你最痛恨的人,顺便还能惩罚那些不公之人,你可愿意?”
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姬蔓就已经全然相信了。
可能,并不是他的计划有多周祥,结果有多诱人。仅仅是因为他在自己危难之际的出以援手,仅仅是那几味保命的药材,仅仅是他替自己思索的片刻。
“老先生,你能告诉我你真实的名字吗?”
“九小姐其实不需要知道的,事成以后,你绝不会再看到我。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将永无碰头之日。”
他那样说,是为了让姬蔓放心。可她眼中一抹失望却是看不明白的。
于是继续说道:“我会将所有的方法都告诉你,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用每天去看看你的二姐姐就好。”
“每天去看她?难道她不会怀疑什么?”
“不会的,据我所知,那天在左祭祀的书房里,她向你父亲求情了。所以你能从大戟笼里出来,去感谢她是应该的。”
“她向我父亲求情?”
姬蔓讥笑,笑个不停。眼角却红了,满布着血丝,“这就是人总说的猫哭耗子?”
实际如何,他便不知道了。只是在姬媱求过情以后,她的妹妹被惩罚的更重。或许,姬天野是想让自己器重的女儿断情决绝吧。
养伤不过寥寥几日,姬蔓就迫不及待的去了姬媱的别院。
却被人挡在了外面,“你找姬媱干什么?”说话的,是北宫屿。那严阵以待的模样简直叫人不爽。
“我来,自然是帮你和帮我的。”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北宫屿听得懂,却疑惑的是她知道了些什么。故而挡的更严密了。
可是姬蔓却将人无视掉,走在前面说:“你放心,你我目的相同,我有办法。”
原本紧跟着她的人,放缓了脚步,最后停在了原地。他感谢姬蔓杀了山神想推迟大典的行为,现在,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更让他无法阻止。
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北宫屿想做却不敢做的。
进了房间,姬蔓难得表现出热络的样子,径直坐到了姬媱的身侧,勾上了她的手臂,“谢谢姐姐替我求情。”
人只是轻轻恩了一声。她知道姬蔓为何如此,更明白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如此的亲密有些累人。
“姐姐,不知你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
“神旨其地,临注祸福,自耽常往,轮世及矣。”
姬蔓轻轻的说完,然后直起了身子。定睛的看着她的反应。不过除了摇摇头,姬媱没有再多余的表现。
“未曾听过,是一句古语吗?”
“姐姐,这啊,是一句咒语呢。”说完,她连连发笑,不禁逗笑了一旁的姬媱。这气氛,千万年来难得的和谐。
却不知,有人怀了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