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挽笙还顶着林襄的模样，是她自己也不能确认身处何处。但终是寻着桑子若的注香来到了这里。
原本想要将她赶紧带走的，却听见有人替自己说出了憋闷很久的秘密。
这个人，竟然还是鸟族的守护者，赤焰神鹤。
“顾...林襄。你...”
桑子若习惯性的想要走过去。可是想到刚才姬半青说的。她犹豫在了原地。
“你没事吧。”千思万绪，最后只融汇成了这几个字。
“姐姐，我没事。倒是你...”顾挽笙看见她退后了两步，又加上她在听到一切时的反应，自己朝她走了过去。
实在的挡在桑子若的面前。可她的身高不高，小女孩的模样，一脸认真的来回看了看。
“神君，在下顾挽笙。顾缈之孙。”
“哦？你竟是顾缈之孙？”
顾挽笙揖着身子，抬抬头看了一眼。样子是规矩极了，却是因为她敬佩这神君的大义凛然。若她刚才选择救自己的徒弟。顾挽笙才不会那么客气。
“神君认识我爷爷？”
“顾老头，腾蛇族最骁勇善战的将军，自然是认识的。”
桑子若像是一个局外人一般，不听，亦不在乎。
似乎是想借由这一时半会将自己的心全部封闭起来，不然一会若再听到什么令人震惊的消息时，她又表现的令人失望了。
其实，也并不是害怕别人失望。只是...她对未知的恐惧。
“爷爷此时正在外面。”顾挽笙说这话时，看向了她身后的桑子若。
顾老头在做的事情，跟她息息相关，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究竟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就连她们策划助攻了一切，都没有绝对的把握。
“你看，我跟你说过，你的族人一定会找到你的。想来，你们之前就认识了。”
话是对桑子若说的，可她没有半点反应。
反而是顾挽笙再次弯腰回答了起来，今天她的样子看上去乖巧懂事，还多了几分成熟冷静的感觉。同她以前任性活泼的模样甚不相符。
“保护姐姐，是生下来的职责。只是在下从小就喜爱姐姐，所以得了爷爷的准许，跟姐姐亲近了些。”
“生下来的职责？”桑子若疑惑。
她从未觉得自己有那么重要。重要到成为了别人的使命，重要到他们花费时间精力去算计她。
该开心吗？桑子若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神君，既然你选择保护姐姐，那小辈是否可以向您求一件东西。”
“你说的是凤凰蛋？”
“神君应当知道我们要的不是凤凰蛋。”顾挽笙公事公办不苟言笑的样子，看着让人害怕。
尤其是她小孩子的外表下，却是一颗心计极深的脑袋。不知道这些所谓保护桑子若的计划里，她又出了几分力呢？
姬半青知道他们所求，心里自是不忍，没有及时回答顾挽笙的问题。
看出她的犹疑，循循道：“神君放心，圣器有另外的用处，我腾蛇族可以向你保证，姬媱小姐的兽魂一定会有一个更好的归宿。”
“更好的归宿？”
“自然是另一个魂钵了。”
姬半青担心的就是，圣器集齐消失的便是她的爱徒，姬媱。可如今腾蛇族的人都保证了，她似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你一个小孩子，可以保证吗？”
“只要姐姐能回来，就算是牺牲了我自己，也一定会达成我腾蛇族的承诺的。”
顿了顿，“更何况，神君对姐姐有不杀之恩，我不该食言的。”
顾挽笙的目光坚定如是，而强大的气场也容不得姬半青再犹豫。只能点头答应了下来。
“姬妙璇今日设置大典所求物件，不过都是些障眼法，真正要拿到的其实是我手里的凤凰蛋。”
“可你们竟然不要这个。”
姬半青从袖兜里掏出一个紫金色的圆球，表面不是光滑的，反而像是水晶一点点堆砌成的一个圆球。但是它散发出的光芒，是无法忽视的。而装着凤凰蛋的东西很普通，就是一个树枝编成的窝。
阵阵金光从紫色的表面透露出来，就像是有灵性一样渴望着被释放。
“真的不要凤凰蛋？”再次确认。
“神君说笑了，世人都以为凤凰蛋是圣器，碍于鸟族族长的威严无人来抢。可是爷爷却告诉我...”
“真正的圣器，并非凤凰蛋，而是承载凤凰蛋万股魂法的藤茎。”
说的便是那个极其不起眼的，用树枝编成的窝。
姬半青并不需要隐瞒，即使这个小孩今日识不出，她也会主动递上的。只是这样一来，她反而更加佩服腾蛇族了。
即使一个未成年的同生体都有如此魄力。希望有一天，那个被寄予厚望的人，也可以如此吧。
看向桑子若，她的目光仍然黯淡失神，看着令人愤然。
“喂。”姬半青叫醒她。
桑子若才回神，看见她手里的东西，一眼就认出了是凤凰蛋。可是她没有伸手去接。若是换做以前，她定然迫不及待。
只是现在，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接受一个圣器了。
圣器于她有什么用？
“姐姐，圣器的作用并没有消失。你依旧可以利用它们，来独占自己的身体。”
“挽笙？”
桑子若眉头一簇，今日的一切她觉得很陌生，就连从前认识的顾挽笙，也冷静的让她陌生。
还有那些未可知的事实。
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顾挽笙牵起她的手，手心向上，一言不发。
“如今，我将藤茎赠与你。希望你可以仁善以待，心怀众生。”
说罢，一个鸟窝在桑子若的手里变成了一根藤条，却泛着淡淡的绿光。看上去生机勃勃的，有种灵气。
桑子若突然笑了笑，“以前什么都不知道时，每一个圣器都来之不易。”
“可是现在，圣器对我失去了意义，我偏偏如此轻易的拿到了，挽笙，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弄人？”
“姐姐，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
顾老头跟她说过，这些事情需得慢慢来，因为桑子若从小跟人类长在一起，要她一瞬间接受自己的身份，否认掉北宫屿做的一切，是很难的。
可是不能等的不是顾挽笙，而是他们的宫主。
所以此次大典，没有过多的计划，只能是赌。
凤凰蛋里在赌。
外面，一样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