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不是跟你说,宗系都消失了,守护者也会随之消亡吗?”
姬半青想到了曾经,五个守护者为了各自宗系的强大,不分昼夜地修炼提高自己的魂法。根本不去关心外面发生的事情。
直到,所谓的‘魂钵’出现。他们之间心生嫌隙。
可只有桑芦,她明知自己的族人可以全身而退,却选择了牺牲族人的后代来成为魂钵。
谁知道,她的仁慈却让那些人更加的贪心。
“我想,她可能留了最后一丝希望在这个世界里。”
“最后一丝希望?”
“没错,最后一丝希望。而那些活下来的族人,也一定为了这个希望在不断奋斗着。”
姬半青的话,莫名让桑子若想到了一些人。他们以太阳花为号,在争斗着什么,反抗着什么,也在计划着什么。
看见她有些走神,姬半青越发确定自己的判断。那些人,一定对她旁敲侧击过。
也一定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帮助过她。
“能跟我说说你吗?”
“我有什么好说的。”
一下子,姬半青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桑子若反而有些不自在。
她一个寂寂无名的小辈,根本无须引来什么关注的。这样柔软的关心,桑子若只觉得恐惧和不安。
“那我来猜猜可好?”没等她同意,自顾说了起来,“我猜你是个孤儿,而且...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
“这个也能从我身体里看出来?”
桑子若却觉得眼前的这个守护者,重要的东西看不到,那些曾经的过往倒是说的极准。
“你是不是总会梦里看见一个画面,你的亲人包括父母,为了层层护住了你,都死了。”
“所以你从小都有一个很强烈的意识,无论多艰难,都要活下去。”
越说越神,已经不像是普通的聊天了,更像是算命。姬半青能看见过往一切的算命。
可也因为说的太准了,所以桑子若才感觉到害怕。
“这些前辈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并非看出来的,而是猜的。”
“那是如何猜到的呢?”
姬半青耸耸肩,“我若说只是凭空猜的,你一定不相信。那我便告诉你,或许是因为我对桑芦的了解吧。”
“前辈,你是糊涂了吧。你对腾蛇族守护者的了解跟我的过往有什么关系呢?”
话语一出,桑子若的笑容凝住了。
对上姬半青的眼睛,那种肯定的目光让她立刻闪躲开。她慌张了,可是除了慌张,更多的竟然是好奇。
“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叫什么。”
“桑...”眼中是不可置信,嘴巴颤抖着,“桑...桑子若。”
“果然是好名字啊。”
姬半青的肯定让她更加不知所措。没有了下文的两个人就那样安静着。
气氛有些太平静了。平静到让人心里犯怵。尤其是姬半青。她没有想过面前的小姑娘竟然会是这个反应。
正想再问些什么,却被她抢白。
“前辈,你一定是在骗我的,我从来都是人类。怎么可能会和什么腾蛇族的守护者扯上关系。”
“你不相信?”
“我不相信,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我会一直生活在人类的世界,又为什么会被兽魂入侵。更是对曾经的一切都毫无印象呢?”
这接二连三的问题倒是让姬半青无暇回答了,可是她很确定自己的判断。
于是再次猜测道:“你现在既已拿到三个圣器,你的族人应该马上便会告诉你全部答案了。”
“不会的,前辈,你一定是在逗我玩。”
桑子若的情绪再次激动了起来,“刚才你还骗我说,我是魂钵呢,现在又说什么我是腾蛇族守护者留在这里的希望。”
“前辈不要拿我打趣了。”
“这两者之间似乎并不冲突啊。”姬半青淡淡一句。
却立刻让她收了声。细细一想,腾蛇族有成为魂钵的可能,这两者并不冲突。只是,她自己不相信。
桑子若的反应,并不是姬半青想看到的。
“你为什么始终不敢认同这一切呢?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有什么原因呢?桑子若自己也说不清楚,寻到最根源的地方,“或许,是因为我一直都以为我是个人类。”
“所以,你对同生体没有认同感?”
“也不是没有认同感。”
“那是什么?”
姬半青活了十几万年,她怎么可能看不透桑子若的恐惧,只是在一点点让她接受罢了。
可是任谁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
刚才的温柔,是因为她曾经欠了桑芦的,不过既然决定放过她,那便不再相欠。
她自然不需要留有多余的耐性,“因为北宫屿,对吗?”
“前辈,这一切跟北宫医生又有什么关系?”
“若是没有关系,你又为何那么害怕承认自己就是魂钵呢?”
一语中的,她无从辩驳。
姬半青也干脆说了个痛快,“以北宫屿的魂法,他一开始就知道了你是魂钵的身份。”
“无论他对你做了什么,都是为了赎他自己的罪。”
人听着,却又像是没有在听。
眼神飘忽,能看见桑子若在轻轻的摇着头,在心里否认着自己听见的一切。
可那些画面,还有在东街陶馆里经历的一切,她...她否认的心虚。
“可是北宫医生还带我去找圣器的。”
“圣器...呵呵。”
姬半青是在不愿意揭穿龙族人卑鄙的面目,可事到如今,似乎已经不得不说了。
“集齐圣器的目的,只是为了消灭魂钵里的意识。”
没等桑子若再发问,人继续解释道:“我知道,你一定又想为什么他要如此大费周章呢。”
“可就如同我刚开始告诉你的,除非在魂钵重生的一瞬间进入,否则是会存在两个意识存在于一个身体的现象。”
“就好像...现在的我?”
这问题,不是问姬半青,而是在问她自己。
因为她明知道兽魂进入身体,会被一点点侵蚀掉意识。可是她却没有,她同身体里的那只怪鸟,似乎一直都平衡的存在着。
没有谁能一直占有这具身体。这样本来就很奇怪。
“你刚刚说...”桑子若咽了咽口水。声音控制不了的抖动着。
就连她故作镇定的手也在拽着自己的裙边,只要一放下,就颤颤的惹人心疼。
“我身体里...身体里的兽魂是,九天彩凤?”
又是一个无需人回答的问题。
九天彩凤,是兽魂世界了无二的品种。
是凤与凰产下的九个孩子中第二个千金。
是北宫屿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是姬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