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牧雨愣住了，以今时今日她在龙族受宠的地位，有什么话题是她需要回避的。人看向北宫胤，希望他可以出来替自己解围。
可北宫屿很了解他的父亲，这便成了自己的目的。
他就是要让湘牧雨明白，自己根本不在乎她是否得势。
如今不是族长夫人，他不在乎，即使成为了族长夫人他也不在乎。更何况未来若他真的成功了，她就算是族长的母亲又何妨。
北宫屿从来不喜欢被人威胁，受人指使限制。
“好了，牧雨，你先出去吧。”
“族长?”
“我跟屿儿有要事相商，你先回避。”北宫胤的语气的确温柔。
这一点，就连北宫屿都没有想到，看来湘夫人在族长心目中的重要性比他想象的高。
但作为龙族的男儿，情深意切不过情趣，并不是最重要的。
湘牧雨讪讪起身，离开正殿前回身看了一眼北宫屿。
那眼神里的某种情绪，他看不透。
“说吧，搞的那么神神秘秘。”
不单是对湘牧雨，就连对北宫屿的态度，族长都有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是关于刺客的事情，有着落了。”
“哦，看来事情交给你，果然不会让我失望的。”北宫胤对这个儿子是越发满意。
是深得他母亲的真传，对龙族事务尽心尽力，这样的一对母子，他真是不应该愧对。
“不过族长，在这之前，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是关于腾蛇族的。”
“腾蛇族？难道刺客的身份跟腾蛇有关系？”
北宫胤表情就是普通的疑惑，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惊奇和质疑。
这倒是让北宫屿松了口气。他原本想着，当年的灭族之战，或不是龙族挑起，所以这些人才会三翻四次来挑衅。
“我暂时还未能确定，但若是了解了一些关于腾蛇族的事情，或许可以知道刺客的身份。”
一时间，正殿陷入了沉静。
北宫胤的目光失焦，似乎已然陷入了回忆。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循循开口道：“当年腾蛇族最兴旺的时候，我比你现在的年纪还小。”
“而且，从未踏出昆仑之顶一步。腾蛇族的威名也只是听说。”
“族长，可以跟我说说吗？”
北宫屿的语气突然柔和，像是父子之间的叙话而已，让北宫胤有些怔住。他抬起手示意人坐在旁边。
自顾的说了起来，“数万年前，相传腾蛇族是女娲娘娘的后人，天生有着超乎其他神兽的能力。”
“那个时候的腾蛇族是五大宗系之首，地位无人可撼动，无论魂法军队亦或是治民邦交，都做的让人佩服。”
“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看过书里记载的，神兽炼化为人形，也是腾蛇族首当其冲。他们先从人身蛇尾转变到完全人形。”
“然后其他的神兽也开始了这一转变。那时候像是一种流行。”
北宫胤和颜悦色的说着，那些年他听说过，经历过的种种趣事。跟现在都相隔太远了。
“直到，那场意外的发生。”
“意外？族长说的是那场没来由的骤变？”
人点点头，面色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能从表情上看到北宫胤的转变，那是快乐与悲悯的替换。
“那场意外将整个神兽世界都改变了，龙族更是因此受到的重创。”
北宫屿没有经历过，他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这般需要寄生的情况了，所以也体会不到族长的痛苦。
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北宫胤说道：“原来的世界纯粹，大家都只是在想着壮大自己，鲜有战争。”
“可天地聚变，各个宗系为了生存而抢占地盘资源，大打出手。世界在一夜之间陷入了混乱。”
“可是这都不是让人最难过的事情。”
北宫胤吞咽一下，将某些不堪示人的情绪隐藏了起来，“神兽之所以为神兽，是因为长生不老。”
“可这一场意外，让所有神兽都活在了恐惧中。”
目光看着不远处，呆滞且恐惧，北宫胤回忆起当时的那些场景。血腥之下的残忍抉择，他一生都不会忘记。
“因为神兽的消弭？”
北宫胤摇摇头，“恐慌是从各个宗系里的年老者开始蔓延的，本该是长生不老的身体，却在一夜之间全都白了头。”
“除了...腾蛇族以外。”
“族长的意思是，剩下的四个宗系，年纪较大的神兽都有衰老之症，可唯独腾蛇族没有？”
“刚开始，都无人太过在意，直到死亡开始散播，每一个旁宗下都死了很多人。”
北宫胤双手攥拳，眉心紧蹙，情绪也跟着激动了些，“那是无声息的消亡，你明白吗？是可以看见却控制不了的毁灭。”
“这些神兽的消失，在腾蛇族里也一样没有发生，对吗？”北宫屿好奇。
“对，没有发生，他们还像以前一样，是最强大的宗系。当时的实力完全可以侵吞整个世界了。但是他们却没有。”
“没有？”北宫屿小声的质疑。
在有能力站在最顶端的时候，偏偏选择了仁慈，必定会害死自己。这是北宫屿的想法，最后，事情也如他所料。
“不仅没有，他们还找到了寄生的方式，普通的神兽便寄生在人类身上。以此来达到永生。”
“这个方法一时间便得以在所有神兽中传开，但是却在宗系直系亲属中不能实行。”
“为什么？”
北宫胤深吸一口气，“因为，我们的法力高强，普通人的身子根本承受不住这些法力。寄生的时间从几秒到十多天不等，但最后的结果都是人类这个容器死亡。”
“我们又不得不寻找其他的容器。如此反复让整个宗系都陷入了混乱。”
“所以，腾蛇族又发明了魂钵？”
这一下，北宫胤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失神了。
正殿里的人目色凝重犹疑，肉眼可见的不确定，可他还是开口了，“其实...发明魂钵，不过是后来的一种说法而已。”
“难道魂钵，真的不是发明出来的？”
“不是。”
北宫屿突然想到桑子若跟自己说的那个故事，魂钵本就是腾蛇族本身，根本不是发明出来的容器。
一时间，他竟然害怕再听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