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观建在崇岁山。
千年道观,现在也仍是很多人口口相传却始终不得一见的仙人修炼密地。
在别人眼中,朝云观可谓所有道观里数一数二的修仙圣地,出了很多济世救人的道士,更有修道成仙之人。
可在克玄的眼里,这里就是一个枯燥乏味的牢笼。无趣又刻板的师父,不会变通的师兄弟。
都跟他向往的自由世界所不能比。
“克玄,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关于朝云观的事情啊。”桑子若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四个人包了一辆车,这样方便快捷,又不惹人注意。
不过,开车的人也是同生体。是莲台阁在人类世界安插的眼线,或者说是为了给同伴能即使提供帮助的一个联络站。
顾凄双善用了北宫屿的权利,给他们找来的交通工具。
“不愿意说,都是些无聊的事情。”
“怎么个无聊法,我们也想听听啊。”顾凄双加油添火。
面对着两双无比好奇的双眼,克玄倒先不好意思起来。比起她们,筱雨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天渐渐黑了起来,车里不算宽敞。尤其后座上,桑子若被克玄和顾凄双夹在中间。
不过,胜在克玄的故事很有意思。
“还不是因为当时送我去朝云观的人留下的一封书信,说我天赋异禀,是能修仙的好材料。”
“所以你的师父就那么草率的打算培养你了?”
“当然不是,确实也因为我学的快,刚学会了走路就连同御剑飞行一起学会了。”
桑子若知道御剑,那可是多少修仙小说里描绘的精彩场面。
加上之前在空桑之流,克玄在从千里之外的空中飞来,难道那就是御剑飞行?
“那些普通道法更是信手拈来。最重要的,是师父说我秉性纯良,心怀众生。确难得的大智若愚之才。”
“这个,跟你不能出朝云观又有什么关系呢?”
终于说起克玄的伤心事,他从小备受天才之命的困扰,几乎是被锁在了朝云观了,全然是因为他师父担心朝云观唯一的希望化为乌有。
别说历练和助人了,他在15岁之前,都以为世界只有朝云观那么大。
“这样岂不是欺骗了你。”顾凄双愤然感叹。
“为什么?”
两个人齐齐发声。一个是赞同却不知缘由。另一个是完全持相反意见。
顾凄双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因为他曾经了解过朝云观。“朝云观建观千年,根本就无一人得道成仙。法术是不是有问题,我不敢断言。”
“但创立朝云观的祖师爷可不是为了让你或者你的师兄弟成仙的。”
“可是,他的师父那么说,或许只是出于保护他的一种方式而已。”桑子若反驳。
她可以尽量站在别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这样,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矛盾。
但此刻的克玄就像一个叛逆的少年一样。更加增强了他想要逃离的想法。
“记住,我们这次去,只是悄悄回去看看的。千万不可以走漏了风声。”
“再者说,朝云观可是对同生体很敌视的,要是不想惹麻烦,千万不要贸然行事。”话是对着顾凄双说的。
可听的人都知道,这里面会惹事的,却是看上去最为乖巧的桑子若。
到朝云观的时候,已经是又一个黑夜了,在车上足足待了20多个小时。趁着夜黑风高,一行人到了山下的田野间。
“我好像来过这里。”桑子若一看到眼前的天地和旁边避雨的小帐篷,不禁感到熟悉。
“你当然熟悉,你忘记了当时是我在这里,还带你找到了‘器酸’之叶呐。”
不过现在克玄不再逼迫她回忆起来,因为他明白了,当初的那个人,并非桑子若。
听见器酸两个字,顾凄双和筱雨明显的退后了两步。
倒是桑子若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筱雨,你也知道器酸?”
“我...我不知道啊,我是看凄双向后了,以为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呢。”
“这可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而是我们唯一的武器。”克玄反驳。
而这一切,都让桑子若心生疑虑,始终在细微处观察着筱雨。她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就是她的行为举止,跟自己比起来,实在太熟练。
一点也不像是作为同生体第一次出门的模样。更何况他们来的还是以消灭同生体为己任的朝云观。
要说这几个人的胆子,也真是大。若这事情被北宫屿知道了,指不定最后惩罚的会是谁。
到时候,就把责任都推给桑子若。反正北宫屿才不会拿她怎么样。
“走吧,现在这个时辰,正殿没有人。师兄弟们都回屋睡觉了。”
然后四个人朝着山上的道观走去。路程倒是不远,就是总能碰到些深林野兽阻路。好在克玄和桑子若眼疾手快,通通消灭的迅速。
而顾凄双作为一个老人,表现的也很镇定。只有筱雨的表情,比起其他人更加沉着冷静。看见面目狰狞的野兽也并不害怕。
这一点,不禁又让桑子若尽收眼底。
来到正殿之前,四个人经过了一个石头砌成的小屋子。正好坐落在踏入朝云观的最后一段山路前。
这里的弟子或许感觉不到奇怪。可第一次来的人都觉得这小屋的存在突兀至极。
“这是谁住的地方?”桑子若先提出了疑惑。
“桑子若,你也觉得很奇怪是不是。好好的一条小路上,突然出现一个石房子。好像是不想让我们去朝云观似的。”
“而且,我好像...”
桑子若没有继续上山,而是偏转了方向,朝着小屋的深处走去。
走了两步,一个东倒西歪的墓碑映入眼帘。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被月光照的确有些诡异。
“吓死我了。”
“我们快走吧,这里肯定不是什么吉祥的地方。”破旧又阴森森的。照理在道观脚下,不会存在这样的地方。
顾凄双觉得可能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可桑子若却一直在闻什么东西。停在墓碑前发着呆,“克玄,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曾经是祖师母的小屋,后来祖师爷惨死她手,祖师母也自刎了。这墓地就是当时的几个徒弟所立。”
“因为痛恨祖师母做的一切,所以没有人来祭拜。”
这只是解释了石房子荒凉的原因。但桑子若奇怪的模样却没能得到解答。
“不对,这个地方,有种很熟悉的气息。”
“怎么可能?”克玄否认。上一次她来,也只是到了山脚下的田地里。这里若不是朝云观的弟子,谁都找不到的。
桑子若摇摇头,一下子跪在了墓碑前,捧起一把土。深深闻了一下。
“这里的味道,跟你曾经身上的蛊虫味道相似。”